肆:致命的吸引力。
『钱!为什麽又要拿钱?你整天除了会拿钱还会干什麽?』
昏暗的画面伴随高昂的怒骂声转亮,一名四十初头的妇女将少女逼到了墙角,手里的板子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那抹纤瘦的身影上,所谓的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句俗话在这个家并不成立。
少女双手护着头,绝望地开始倒数这没日没夜上演的噩梦,直到手肘不小心的擦破皮,木板染上了血迹,这一场噩梦才宣告结束。
妇女将木板扔到一旁,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而是充满厌恶的瞪着如死人般,一动也不动缩在墙角的少女:『贱人!想要钱就自己出去赚!这辈子你休想我会给你一毛钱!』
下一秒妇女消失,面前变一名神韵和少女几分相似的男子,他一看见伤痕累累、拖着行李,深夜跑来的少女就立即把大门关上,粗鲁的扯过她的手往巷口走。
『我不要回去!爸!拜托…』
『呜、呜…你收留我好不好?拜托,我真得受不了了…』挨打时也没落下的眼泪在此刻彻底的溃堤,少女紧抓着男子的手,双膝向下一跪的哭喊:『拜托,呜、呜呜…』
『小晴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不是让爸爸为难吗?』男子慌张地松手,而後环顾着四周,可是少女日积月累的害怕全在这时爆发,男子看见四周的住户相继打开电灯,急忙从口袋中拿出两千块,随手往少女身上一放便匆忙的跑回家。
哭红的双眼看着落在地上的两千块,心失去了知觉和方向,直到一个说会爱她的男人出现,他将她从深渊里救了出来,可是为什麽要用她最痛恨的方式来说再见?为什麽要让她也拥有和母亲一样的过往?
『你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厌恶你吗?』
『因为你根本就不懂爱!像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人爱!』
对,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连亲生父母都厌恶、遗弃的人怎麽可能有人爱。少女将冰凉的刀刃抵在手腕上然後用力一划,鲜血不断地涌出,可是她没有一丝痛觉,反而觉得自由。
她笑着闭上双眼,当意识越来越薄弱、呼吸越来越困难时,房门被用力撞开,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亮了四周被血腥、被绝望包围的黑暗,接着她闻到医院的刺鼻药水味,还听见了仪器运转的声音。
这里是哪?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午夜梦回才会出现的母亲,这次她手上没有记忆中的木板,而是笑得很和蔼,哑着声音和她说:『小晴啊!妈妈没有钱了,你能不能每个月给我一万块?』
『贱人,要钱就自己出去赚…这辈子你休想我会给你一毛钱…』看着记忆中总是怒骂她、毒打她的女人,少女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容,虚弱的吐出年少最常听见的那句话。
眨眼间,原本还笑着的母亲幻化成黑影直扑而来,她一如往常的闭上眼,缩起身子害怕的一动也不动。
「问思晴?」
「问思晴!你醒醒!」
谁?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低沉嗓音又传入耳里,忽而一道白光照刺了双眼,她蹙着眉睁开眼,发现刚才的黑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路知禹一脸担忧的脸,这…环顾了四周一眼,她哑着乾涩的嗓子问:「你怎麽在这?」
和路知禹在钱柜门口争执之後,她本来打算想吹吹风,散散心,孰料一整天没吃饭又饮酒过量,胃痛发作。她只好拦了一台计程车回家,然後硬是撑到进家门,接着就没有印象了。
不过既然被送来医院就代表于思涵在家,总不可能是路知禹尾随她回家…那为什麽他还会在这里?
「你先别管这些,我去叫医生来。」路知禹压住蠢蠢欲动想坐起来的问思晴,转身离去。
问思晴虚弱的左顾右盼着,半晌之後于思涵出现眼前,她随手把包包放到椅子上:「醒了啊!感觉还好吗?」
「嗯…你今天早班?」问思晴点了点头,伸手说道:「扶我起来。」
「对啊,还好我早班,不然等我到家就准备收屍了!」于思涵走上前扶起问思晴,一边调整着枕头一边又说:「吐血欸!你是不是又没吃饭,跑去应酬?」
「不好吗?反正这条命本来就不该存在,老天爷收了也是刚刚好。」想起又重新回到记忆中的噩梦,问思晴自嘲的撇了撇嘴。
「说那什麽话!那我岂不是更不该存在吗?」于思涵瞪一眼放不开心中执念的问思晴:「趁这一次休息几天吧!把身体养好才能继续再喝。」
继续再喝?问思晴难掩笑意的看着想说服自己休息却束手无策的于思涵:「身体好不好都能喝,况且这只是老毛--」
「老毛病也不能忽视,你知不知道胃溃疡没用好很可能导致胃癌?」路知禹脸色微愠的走了回来。
「这样刚好不是吗?能躲掉你的纠缠。」问思晴拉长了脸,不再好言相向的攻击着。
「你!」这女人怎麽总是有办法惹他生气!
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正常人若不是急着逃之夭夭就是帮忙打圆场,但是于思涵却掩不住喜悦的看着眼前让问思晴变成人的男人:「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你姊的上司,也是承恩的朋友,刚才偶然知道这个状况就跑来了。」路知禹收敛怒意,勾起一抹浅笑迎上于思涵那双宛如看到救世主闪闪发光的眼。
上司?于思涵回头看向问思晴,无声的问上次送补品来医院的呢?
朋友?问思晴蹙紧眉头望向于思涵,难不成这是他们计画的?
「我不知道喔!别误会!」接收到亲姊那一股锐利的质问,于思涵十分识相的率先解释。
问思晴半信半疑地撇回头,冷冷的说道:「空降部队,燕华已经调去公关部了。」
「我记得我们言归於好了吧?」路知禹无奈的看着无所不用其极攻击他自尊心的女人:「你以酒为媒的说未来多多指教的,就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前。」
他还敢说?问思晴提高防备的瞪着不断纠缠,扰乱她心房的罪魁祸首:「是我亲口说的没有错,但是前提是经理你既往不究。」
「如果你不能遵守自己的承诺,那就别要求我对你尊敬。」
路知禹气得想把眼前伶牙俐齿的女人压在床上让她认清自己的感情,忽然脑海闪过李承恩上周五说过的话。
『想追她不能用逼的,只能耐心的等她把心房打开。』
那时候他刚听完问思晴的过往,心疼的紧没把那句叮嘱记心上,现在想起来,乱了分寸的思绪顿时找到了出口。
「我如果没有遵守就不会介绍自己是你的上司。」他扯开一抹淡笑,像是变了个人似得的低语:「记得吗?上个周五,我--」
问思晴闻言,下意识绷紧神经,并立即支开在一旁看戏的于思涵:「去问问是不是打完这一瓶点滴就可以走了!」
看戏看得正入迷的于思涵顿时像泄气的皮球,认命的拿着包包离开,不过看到这一小段也够本了!因为她从来没看过问思晴像个人一样,这男的很可以!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甘愿?」确认脚步声已经远去,问思晴把话挑明的问道。
因为他,所有她封印起来的一切全都失控!她害怕这种不受控制的生活,更厌恶这样受人摆布的自己!
「很简单。」路知禹从容地看向那双妥协中还有些不甘的眼:「和我交往。」
「不可能!」问思晴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两个晚上已经是她最大的失误,不然现在不会沦为鱼肉任由宰割!
「为什麽?怕没有把握能管好自己的心吗?」路知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下就被惹怒,心平气和的很。
「我当然有自信可以管好自己的心,只是你怎麽敢相信我会好好对你?难不成你有被虐待的癖好?」
问思晴没有发现他态度的转变,一心急着要赶走这个长驱直入她心里的男人,孰料男人非但没退缩,还微微弯下身子凝望着那双早已背弃主人的眼眸:「我倒是很期待你会如何对我,也很好奇你会如何失心於我。」
突如其来的亲昵又让问思晴走了神,她撇开头不愿被看见脸颊上的红晕,这时低沉的嗓音又传来:「期限三个月,这段时间你可以不爱我或是折磨我,但是身体必须对彼此保持忠诚,时间到了由你决定分离。」
她蹙着眉望向心意已决的男人,他到底有什麽毛病?非但不要求自己三个月内扮演好身份,还甘愿接受折磨,甚至把最後决定权交在她的手上。
难道就这麽有信心三个月能让她失心於他?连自己都放弃的心,怎麽还会有人如此渴求…
「心动了?」深邃的眼眸紧盯面前不发一语的女人。
问思晴垂眸,目光正好落在左手腕上拿下饰品露出的一条浅浅疤痕,她抿了抿唇,半晌後低声吐出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鱼饵已放置完成,路知禹轻笑了一声说:「不好吗?」
「这样尽管你送上的是毒药,我才会一滴不落下的饮尽。」
–
叩叩。
「喔知禹哥来了啊!」正在削苹果的于思涵一看见门口的身影,立即停下刀子整理着家属病床,好让他坐下,不然待会又有人要指名吃某家店的东西了!
而果然人都还没走到一半,闭目养神的问思晴就睁开眼说:「我想吃永和豆浆。」
「你坐,不要理她。」于思涵翻了亲姊一个白眼,再一脸抱歉的看向路知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拐到,明明平常没吃早餐的习惯,还整天买一堆。」
四天了,那天她被支开再回来之後,问思晴就像变一个人似得,每天点单各种千奇古怪的美食,或是从来也没见她喜欢的文青小物,然後路知禹每天像圣诞老公公一样,无论多晚都会买来。
「没关系。」路知禹停下脚步,站在病床前看着依然把自己当作是隐形人的问思晴:「我今天晚上有个应酬,结束再给你买来好不好?」
「你看,是他问我的,不是我让他去买的。」问思晴冷笑的挑眉看于思涵。
「啧…懒得理你们。」于思涵实在是看不懂他们现在在演哪出,摇了摇头拿过一旁柜子上的水壶:「我去装水。」
身影匆匆的离开,病房内陷入一片沉寂,问思晴望着窗外,而路知禹看着她,这就是那天之後的日常。
他每天上班之前过来接受问思晴的冷眼洗礼,无条件的接受各式各样的要求,即使千辛万苦买来是直接入垃圾桶,或是得到一句吃饱了也不厌其烦。
「今天还感觉不舒服吗?」
算算日子也快一个礼拜了,路知禹的口气始终很温柔,即使再温柔也始终得不到问思晴一个正眼。
看着他从容地走到躺椅前坐下,彷佛有没有回应都不是那麽的重要,问思晴而言就犹如一根鱼深深地插在喉咙。
因为她不是这样的人,在感情里她就是路知禹的这个角色,因为与生俱来的自卑,但是现在为了赶走他,她正在做自己最厌恶的事,践踏别人心意。
「你每天这样都不觉得烦吗?」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今天把话讲开。
她认为这样下去没有意义,况且她有什麽好的?值得他这样劳心又劳累的。
「四天,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路知禹低喃了一句後扬起嘴角:「条件是我开给你的,如果抗议了岂不是自打嘴巴。」
「你做这些到底图的是什麽?」问思晴开门见山的问,她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人,至少这两年的追求者中没有一个是如此,哪个人不是碰壁几次就逃之夭夭!唯独他穷追不舍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想知道?」路知禹睁开眼望向那不再侧脸相待的女人。
问思晴看见他充满危险的眼神,心中的警铃响起,正想匆忙结束这个话题时,男人猛然站起身,精准的吻住她的唇。
「干嘛这样看我,不说就算…唔、你…」她下意识的反抗,但是一下就被制伏了,薄唇稍稍离开的低声道:「打针呢,不怕回血?」
「你这样是性骚扰!」问思晴又恼又羞的试图挣脱那双十分炙热的大手,但是路知禹的行为并不像讲话时体贴。
纤瘦的身子半躺在病床上,深邃的目光轻轻扫过因为挣扎而隐隐若现的胸前,他按耐着全身躁动的血液,目光炙热的望向那张小巧的脸孔:「我其实很乐在其中。」
「关於你整我的这些,我并非不会生气,反而开心胜过愤怒。」唇瓣若有似无的碰着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而泛红的脸颊,低语:「因为这代表你的心思都在我身上。」
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扑在脸颊旁,问思晴的心跳不禁又失守,她抓着理智,紧抿着唇撇头。
秀发轻轻地拂过鼻尖,路知禹闻着女人身上淡淡地沐浴香,凝视着那张不再对自己张牙舞爪的唇瓣,下腹没有预兆的抽紧,喉结好看地滚了一下,下一秒他倾身隔着发丝吻上耳垂。
「唔…」最脆弱的耳畔被温热的唇瓣吸吮住,问思晴本能地溢出了呻吟,路知禹愣了一下,下一秒失去理智,失控地向下在雪白的肌肤上印下他的记号。
「嗯、…路知、禹你疯了吗?」问思晴来不及防守还当即起了感觉,她羞愧的推开突然发情的男人,紧抓住已经解开一个钮扣,春光外泄的衣领,神色微愠地看向站在一旁毫无悔意还意犹未尽的罪魁祸首:「这里是医院!」
「抱歉,一时把持不住。」路知禹挑了挑眉,心情很愉悦,因为问思晴说这里是医院,而非她不喜欢。
如此敷衍的解释让问思晴不禁将路知禹对自己穷追不舍的原由指向了性,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她欲言又止的问道:「你图的该不会是我的肉体吧?」
不过如果是肉体那麽简单,她应该要该开心,为什麽心里会堵得这麽难受?
「哈!你真得是…哈哈!」路知禹一愣,随後爽朗的笑出声。
「笑什麽!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问思晴感觉耳根子都被笑红了,她认为路知禹是在笑她自命清高。
「唉呀,你真得是太可爱了!」路知禹抬手擦了擦流泪的眼眶,一把将那抹纤瘦的身子揽入怀中。
「放开我!」问思晴扁着嘴的要推开他,浑然没发现现在的自己就像在和男朋友撒娇一样,欲拒还迎。
路知禹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眼里带着笑的垂眸看着那颗小脑袋瓜:「不只身体。」
「你整个人对我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不要随便诱惑我,知道了吗?」
轰隆!问思晴的脸一瞬间涨红,她奋力的挣脱着男人的拥抱:「谁、谁要诱惑你了!放开我!」
「好了,我去上班了,晚上带永和豆浆给你吃。」路知禹温柔拍了拍女人的肩头,转身拿过方才搁一旁的公事包,又忽然回头在毫无防备的女人脸颊旁轻吻。
被偷袭的问思晴心脏又漏跳了一拍,回过神时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余波荡漾的望向刚才男人坐的位置,竟然认真思考起来会不会这次真的是终点?
这几天于思涵都在医院顾着她,她不敢吃安眠药,深怕被看见药量又增加会担心,於是作梦的情况变得频繁,但是每当掉入黑洞时总会有一道白光出现,有时候她能顺着光束走出黑洞,有时候则是被光束吞噬。
而光束中的人就是路知禹,虽然没有看见人,但是他用声音指引着自己,不让她只身受困在深渊。
「嗯?知禹哥今天这麽早走。」趁装水和李承恩讲完一通电话的于思涵回到病房,她看了看脸色不像前几天阴沉,而是若有所思的问思晴:「姊,你怎麽了?」
「你今天身上药膏味怎麽那麽重?」回过神,问思晴把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抛之脑後,转移话题:「你请这麽多天会不会被说话?」
她认为于思涵是睡躺椅睡到腰酸背痛才身上药膏味这麽重,於是拿了工作为由好让她回家去休息。
于思涵拉了拉衣领彷佛在怕被看见什麽,而後一副漫不经心的坐回躺椅,拿过刚才还没削完的苹果:「说就说啊,不然他们的家人也去住院啊!」
「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才会过得这麽压抑。」
话音一落下,于思涵立即懊恼的皱起眉头。
「呵…那是你没有带过伤上学,经历过十度以下的气温穿短袖上课的日子。」问思晴轻笑一声,年少时的噩梦如幻灯片的闪过脑海,她垂下渲染上忧伤的眼眸:「有时候头发还会被剪掉,就因为阿姨留长发。」
「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于思涵自责的看着独自走过那一段黑暗岁月的问思晴。
真是!她怎麽会往问思晴的伤口上洒盐呢!
「没事,我只是感叹时光飞逝,明明人事已非却放不过自己。」那段黑暗的岁月在心里扎了根,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去遗忘,去掩盖都永远忘不了,就如同那个人带给她的伤害一样。
於是当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後,她就不抱希望此生还有人能看见她的伤,可是这时候路知禹出现了,他举手投足的自信都深深吸引着她,所以才会接连两次失去了理智,掉进那个曾让她彻底绝望的漩涡。
为了让一切回到原位,下定决心要戒酒,结果却像命中注定般相遇,偶像剧的发展出这一段不合理的交易。该不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的堕落,才会派出这麽一个克星来拯救她?
只是要把破碎的心重新交给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我其实很喜欢和知禹哥相处时的你。」于思涵见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对於过往还能多说上几句,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来给路知禹助一臂之力。
问思晴抬眸看向欲言又止的于思涵,不像从前的马上结束这个话题,而是微抿着唇像在等待下文。
「因为你会不开心。」于思涵被她看得发慌,拿回刚才没削完的苹果一边说道:「和他在一起的问思晴,不是一只没有情绪的魁儡,而是懂得表达自己的你。」
「这二十七年来,你从在学校武装自己,到对那个混蛋百般的讨好,对生活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面面俱到,可是知禹哥不一样。」
放下水果刀,于思涵将切好的苹果放到问思晴的腿上,迎上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眶:「爱与被爱从来都不是绝对值,只要他是对的人,你也可以爱,也能被爱。」
—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BY 朴SH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