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瓷松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的元若冲冷漠疏离,他说从未爱过自己,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说凤瓷松,你真傻,傻到以为我会真的爱上你?
还梦见一个男人,长得跟元若冲一样的脸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自己也变了,穿着奇怪的衣服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变的是那个跟元若冲长得一样的男人,依旧对自己冷漠厌恶。
“花词,别做梦了,我爱的人永远不会是你!”他残忍的话让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泪流满面,却也换不来他的回头与停留。
“......不要,啊!”凤瓷松满身大汗的惊醒,扯动了正骨不久的胳膊,疼的眼泪直打转,一旁的代瑁和元淑尤也跟着围上来。
代瑁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拭她汗湿的小脸,“凤凤,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宣太医来看看?”元淑尤端来水给她喝,一边关切。
凤瓷松无视两人,无神的双目四处环视,代瑁看着就难受,她还是一心想着要找那人,水眸里布满失落,苍白的小脸更加黯淡,无力的靠在床边:“他还是没有回来......”
元淑尤和代瑁对视一眼,拉着凤瓷松的手:“嫂子,八哥母亲的忌辰将至,他实在脱不开身,不过他说了让你好好休养,他会尽快回来的。”
闭上眼点点头,浓密的睫毛上沾满泪珠,算了,本就知他依恋生母,正是孝顺的时候,自己还这般任性的要他回来,不是故意为难么!这么安慰自己,凤瓷松擦了擦眼泪,决定不要给他压力,高处不胜寒,他面对的困难,背负的重担已经够多,自己不能再给他添负担。
代瑁怎会不知她是怎么想,以往凤瓷松看着明理懂事,其实心智根本不熟,对待感情还是像个小女孩似的,喜欢耍耍小脾气,可到了如今,她是真的爱上那该死的元若冲了,已经处处都要为他考量,甚至不惜自己委屈,代瑁心里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在此时再给凤瓷松一记重击。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叹了口气,代瑁抚着她的手,这双纤长洁白的手大大小小布着好几个水泡,又红又肿,其中几个因着昨夜的擦摩,破了皮,露出生生血肉,听丫鬟说,这是她为了给元若冲准备蛋糕弄到的,敛下眸子忍着泪水,代瑁实在胸闷的紧。
凤瓷松摇摇头,“昨晚的人,抓住了吗?”那人说过是要威胁元若冲,要没抓住,他以后会不会又对元若冲造成什么威胁呢,想到他会受伤心就揪成一团的疼。
“还没,嫂子你别担心,谢擎哥哥在管这事,一定能抓住那歹人给你报仇的。”元淑尤又端上一碗药喂给凤瓷松:“先把药喝了,再吃点东西,你要好好养病,等八哥回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你啊!”
是啊,不能让他担忧,要赶紧好起来迎接他,手抬不起来,乖乖的张嘴喝完元淑尤喂来的药,苦到不行,却也咬牙咽了下去。
宫中进刺客一事惊动了皇上,他叫走了元淑尤和谢擎去问话,房里只剩代瑁和凤瓷松,代瑁挣扎许久,实在不知该不该说出那日听到的真相,本来她是坚定不移要告诉凤瓷松,让她清醒不要再犯傻的,可如今她这样,实在说不出口。
看出代瑁似有心事,凤瓷松以为是跟谢擎吵架了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凤凤,你说,爱情会不会骗人呢?”不敢直白的说,只能拐弯抹角的希望她能从中获取点什么,代瑁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两人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谈心。
凤瓷松愣了愣,不知为何想起梦中的元若冲,还有那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心抽疼了一下,看着代瑁拧起的娥眉,伸手揉了揉她,“我觉得不会。”
傻姑娘,代瑁觉得她是真的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刚想加重语气提点却听得她说:“也许言语可以骗人,可是眼神和情感是不会的,两个人相处中这些都是能感受到的。”
代瑁没想到她看的这么透,张张嘴却也没说出什么,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倒是颇像是受了谢擎的气,凤瓷松更加担忧,“是不是谢擎欺负你了?嗯?”
是你啊,现在被欺负的是你!代瑁怎么也说不出口,苦涩的摇摇头,“凤凤,我只是那天听丫鬟讲了个故事,有些感触。”
“什么故事?给我讲讲,元若冲走了,都没人给我讲睡前故事了!”代瑁知道她完全迷在元若冲设下的感情陷阱里了,说出的话十有九句都不离那负心汉!
代瑁阖上眼睛不敢去看凤瓷松充满甜蜜爱意的双瞳,生怕忍不住心里的冲动撕碎她甜美的梦。
“传说花族有个唯一的小公主长得十分漂亮可爱,又善良单纯,受尽父母兄长的宠爱,有一日她跑到凡间游玩,邂逅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他们一起在凡间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小公主就这么爱上了那男子,回到花界后都一直闷闷不乐牵肠挂肚,碰巧这时,天界来了人要向花妖王讨娶小公主,花界与天界有些前嫌,花妖王怕女儿嫁过去受苦自是不愿意的,小公主自然也不愿意,因为她心里已经装满了那个人间的男子。”
“可是后来,她在宴会上偷偷瞧见了天君的模样,正是她在凡间遇到的男子,小公主欣喜不已,哭着闹着要她父皇答应天君的求婚,花妖王拗不过爱女,只得将她许给了天君。”
听到这里,凤瓷松微微笑起来:“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
代瑁嗤笑,“果真是陷入爱情的女子。”
凤瓷松知她在取笑自己,翻了个白眼不理“快,接着讲!”
“小公主嫁给天君后过的并不幸福,因为天君根本就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从人间的偶遇,就已经是天君在设计,花族曾在很久以前的大战时出卖了天界,导致天君的父亲老天君战死,他是为了报仇的,为了歼灭花族,所以从小公主入手,故意冷落虐待小公主,让花族有这样的借口起兵,他就能顺势灭了花族统一六界。”
凤瓷松呆住了,这就是代瑁说的,会骗人的爱情吗?
代瑁看她这般反应,想着应该起了点作用继续趁热打铁:“小公主很傻,她以为天君是真的爱她,却不知从头到尾,她都被骗了,直到死去,她都还痴痴的在等着天君。凤凤,你说,女人有时候是不是很不值,为了一个骗局,搭上了一辈子。”
这个故事让凤瓷松胸口发闷,她似乎能感同身受到小公主那份绝望与痴情,揪着胸前的衣服凤瓷松摇头:“是啊......”她忽然想起来,若是换了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大骂这个公主没用,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活成这样呢!可现在她骂不出口了,因为她也有了牵挂,有了一个想要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代瑁是真的感受到她的变化,以前的她绝对会嫌弃这种为了男人放弃一切的女人,而如今却沉默不语,是不是她也会变成那样?她不能让凤瓷松变成第二个花族公主,“凤凤,希望我们都能做二十一世纪独立坚强的女性,不管受到什么伤害,都要记住,为自己。”
凤瓷松看着代瑁的眼睛,不知怎的有些心乱,可她说的不错,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独立,如果是自己遇上这样的问题,一定要体面潇洒的离开,不能就这么自我伤害,不过,元若冲应该不会这么坏的吧!
两人又说着其他的事情,昨夜都没怎么休息好,就这么聊着聊着睡着了,凤瓷松失去意识前想通了一点,经过昨夜,她是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希望元若冲连真正的自己都不知道就这么永远离开他,而且她也不能再骗他了,等他从北郊回来,她就去找他坦白一切,希望他能原谅自己的刻意接近,两人能真正没有隔阂的在一起,若真能此,那她便是不能回去,也值了!
凤瓷松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却没她那么放松,元至澄这场夺权策划筹备已久,饶是他早有预备,此刻要一举歼灭还是需要再多部署些别的。
“师兄,你实在不该将摘星珠给他的。”齐昭拧着眉,摘星珠是上古神物,传说蕴藏巨大能量,这点虽未被证实,可它却也是晋元地宫的开启之物,晋元地宫的位置就恰巧在元至澄和谢玉前去的钟山,地宫里的暗卫足有二十万,是留给皇帝最后的一张王牌,知道这些的人只有当朝天子与太子和在场的几人,但鉴于目前的情况,那狼子野心之人怕也早已知晓,才会施以美人计夺取!
元若冲倒是悠闲,并未因失去二十万暗卫而丧气,似乎他还留着后招,“摘星珠先不用管,我自是有数,再不济,咱们在江南不是还有退路,倒是元至澄,可绝非夺权这么简单。”
“大权在握,他还想如何?”骆承迁不解,若元至澄真成了,届时天下都是他的,又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元若冲若有所思,却未道清:“我此时也不敢确定,左右还是先往钟山派人监着,治好水利,明日寿宴他定会前来,届时说不定他便会忍不住露出尾巴。”
众人点头,谢玉却好死不死来了句“八哥,那小嫂子......”
她......
元若冲已经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到凤瓷松,可情不由己,她的伤如何了,可是还疼着?平日最怕疼的人,又是从房檐率下又是脱臼的,天知道他听见这消息时,有多紧张,那歹人虽还未捉拿,但他决不轻饶!
合眼片刻,元若冲试图再次将关于她的信息从脑海略去,却无果。
明日回去,还是继续跟她演着吧......
代瑁回了将军府,凤瓷松由元淑尤陪着回若惟轩歇下,想到他明日就回来了,心跟着雀跃起来,看着自己桌上未完成的小卡片,翻到那张永不分开卡泛起微笑,明日见到他,要向他坦白一切,两人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会有孩子呢?脸红彤彤的,他们的孩子,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呢,鬼使神差的提起笔,在空白的卡片上写下几个字:生小宝宝。
傻笑着幻想与他的未来,不觉得进入梦乡。
那个梦又来了。
“玄重,你终于来看我了!”女子俏丽的小脸写满由衷的开心,有些羞怯的朝高大冷峻的男子跑去。
那男子似乎是不喜她的,微皱的眉和略含厌恶的眼都能读出来,可女子却不甚介意,紧张的揪着衣角,惊喜的俏脸微红:“我......我没想到你会来,咳咳......你用过膳了吗,要不要我去帮你做一些吃食?”
许久不见,这女子比当初瘦了一圈,倒是有些弱不胜衣,言语间还偶有轻咳,“你病了?”
女子连连摇头,未曾想过他会关心自己,心里的喜悦漫出,“只是,只是刚来不久,还有些不适应这里。”
男子冷笑:“那倒是委屈公主了。”
女子的笑僵在唇边,不解他何以又出言讥讽,尴尬的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又听得那人开口:“别再费尽心机叫人送东西来了。”
女子略微委屈的凝向他,是自己平日差人送吃食点心惹他不快了吗?可她也只是见他朝务繁累,想为他做点什么,也带着一点小小的私心,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冷漠的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冰凉的黑眸盯得她一阵心寒,残忍的开口。
“别做梦了,花词,我爱的人永远不会是你!”
......
嗷呜,明天寿宴正式撕破脸!!!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