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躲了两天,确定再无追兵,两人才敢露面。
正是早市,路过包子铺,星然站在蒸笼边,乌黑的眼眸不舍得眨一下。
“想吃?”明景见她在吸气,“买几个路上吃。”
星然摇头。他们只有卖灵芝换的一锭银子,有更重要的东西买。
明景止不住地笑,将剑换至左手,抓起一个塞进她嘴里。星然根本来不及松口还给店家,只见明景掏出几枚铜板,“再来三个。”
“你有钱?”星然捧着半只烫嘴的肉包子吹气。
“喏。很多。”明景拿出一只药味浓重的荷包打开,碎银金粒还有钱票。
星然差点把包子扔了:“这是莫涯的!”
又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星然尝到甜味,是豆沙馅。荷包在明景指上晃荡,他摸出碎银给星然:“去央城要几日,买些你要的。”
虽然分头行动是最快的。但星然推回钱,捏紧明景的衣袖。
“我……”包子吞得太急,噎得她咳嗽不断。
明景只得将她拎起来:“先寻糖水铺。”
桂花糖水掺了冰,星然含着一勺,甜滋滋的清香味。她听明景在与对过马车铺的掌柜砍价。
中年男子满面悲凄,由着明景挑剔,只收了个成本价,痛苦道:“莫仙人都死了,我们这些凡人还有什么盼头?左右是在世上受苦,没法去仙界长生快活。”
明景说:“看铺卖马不快活?”
掌柜的满腹苦水:“我老母久病,膝下无子,如何快活?国主重税,这倒也罢了,可谁知何时武帝会再出兵?没了莫仙人,我们迟早是要做奴隶,发苦役的。”
明景淡漠:“那莫仙人使得法子,不也是个死?”
“左右是死,又没得长生法。”老板更是痛苦,将马牵至明景面前让他快走。
明景折腾完马车,见她发呆,端起剩下的大半糖水喝尽。
“啊。”星然抬头,委屈地瞪他。
她含着半口糖水不舍得咽,脸颊微鼓,眼神儿在湛蓝的天光下亮晶晶的。就像他欺负她似的。
“去买糖葫芦。”明景掏出一枚金粒,见她不接,又掏出一粒。
“不要。我自己有钱。”
星然拿自己那锭银子买了身棉服,还剩大半,她放下手中罗裙,去了药房。
解毒丹,金疮药,止血膏。几个药瓶揣在前襟,她花的分文不剩。
“久等了。”
已近黄昏,因莫涯的死城内行了宵禁。路上空荡荡的,星然从药房里探出半个脑袋,确定是明景才往外走。
“那么久,我以为你又跑了。”明景抱着剑坐在车前。
轻描淡写的一个又字,让星然喉头一噎。“我说过我跟你走了。”
“哦?”
明景伸手拉她上车,直接将她带进怀里。左手自衣襟滑下,她惊慌地叫了一声,药瓶被他全部拿出砸碎。
她不敢生气,只是紧紧抿唇。
明景的手放在她胸口,握住那颗柔嫩敏感的乳果,隔着薄薄的里衫揉搓掐弄,只是几下便硬挺挺地立起。
“既然诚心跟我走,带那些无用的东西多累?有你不就够了?”
“我……嗯……”
身子颤得厉害,星然将头抵在他臂膀,含糊地应:“我知道了。”
明景松开手,将一把糖塞进她前襟。
是糖水铺卖的桂花糖,她呆看许久的糖。星然彻底没了脾气,又不知道说什么,立刻躲进车内。
车内很宽敞,堆上干粮水囊后还有放软枕的空余。车帘选的考究,挡风也挡雨,车窗挂着薄纱软锦。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委屈自己。星然默默松了一口气,她本抱着两人骑马赶路的打算,这下省得奔波劳累。
出城没多时,明景撩开车帘进来。
“不怕马跑丢么?”星然含着一颗桂花糖问。
明景伸手戳了戳她含糖的脸颊,又滑又软。他索性捏了捏,心情极好地解释:“无碍。我贴了符,不会跑丢。”
“……”
星然吧唧一下将糖咬碎。
车帘开启时她窥见了,马脖上绑着根树干,马首前吊了一捆苜蓿。
……
秋日的黄昏极长。
明景调息结束,睁眸的第一眼,只见五根葱白如玉的纤细手指灵巧翻飞。一朵精致似真的纸莲在她手下绽开。
是用她吃下的唯一一颗糖的糖纸折的。
“醒了?”
明景没应。她的纸莲只差最后一步,明景在想是不是该夸她手巧。
等待时,暮色在她面庞勾出细腻的微光倩影。
片刻后,纸莲叠完。她动作不停,翻转摊开,抚平糖纸,又叠了一只纸鹤。
她叠了许多花式,不待流连欣赏,只用一下便拆去模样叠别的。
“无情。”明景淡淡开口:“你怎这般心狠?”
“嗯?”星然以为明景责怪她不理他,举起那张皱巴巴的糖纸问:“你也要玩?”
她可不信明景也能单手折纸花。
明景将糖纸捏作一团,将一直坐在角落的星然拉近,“你就无话问我?”
“没有。”
没了糖纸能玩,星然便看木板。
一副乖顺怯瑟的模样。明景想起那夜她说的,也不逼她,拆开一颗新的桂花糖问:“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得的仙丹?”
仙丹乃是仙人留下,千重国皇族供奉的至宝。年年明争暗斗,年年无人可取。
星然回答:“皇姐说她染了病,要仙丹救命,我曾被父皇罚扫丹殿,告诉了皇姐路线。接应皇姐时,她说她被丹殿火烛绊伤。已有守卫追来,她要我先带仙丹和侍卫逃出宫外,待到父皇在宫内寻不得仙丹时再出宫寻我。”
“你被骗了。”明景蹙眉:“你皇姐说你偷仙丹,她抓你时负伤。”
“侍卫要我命时我便知了。所以我打开丹盒锁,自己吃了。”
“傻子。”明景讥笑:“将你送至长生门当贡品,你还叫她皇姐,你可不是傻子?”
星然辩驳不过,低叫几声她不傻,反击道:“你呢?长生门的钥匙都弄丢了,不就是个糊涂蛋?若不是你弄丢的钥匙,你怎会被派下山,还下教门内最狠的毒?”
她一字一句极其尖锐,仰着小脑袋很是威风。
明景唇边弧度渐高,手掌按在她的发顶,微微用力:“你可知世上多少人觊觎长生门,想入门内仙界?连铺子掌柜都想。你千重皇族本是教门的防护阻隔,却因这仙丹斗得自顾不暇,让贼人上了万重山偷走长生门钥匙。害我危急回门受命寻找,你还有理?”
“我疼。”星然委屈:“头发掉了。”
酥酥软软得根本由不得拒绝。明景松手,几丝墨发在他掌心。他听得星然小声问:“你见过长生门么?是怎样的?”
“冷,很可怕。”
将发丝拢起,明景扭头,日光将尽,空中无月。即将漆黑一片。
他说:“就像所有人传得,后头是仙界,是快活,是极乐。”
星然轻哼一声,几近不屑。
马车颠簸前行,夜晚寂静孤廖。
她躲得他远远的。窝在宽敞车内的角落。明景看不清她的脸。
“你也睡不着吗?”
感受到明景的目光落在身上,星然顺着他逐渐紊乱的呼吸声靠近。
“嗯。”
彻底看不见前路。马也停了。
明景握住她的手,小小的,被他整个包裹在掌心,“星然,你也冷得睡不着?”
星然顺着他的牵扯,靠在他的胸膛前。她伸手撩开他的衣衫,顺着他的肩线舔舐,扫过他被暗器伤到的肌肤。
如此贴近,倒是驱散些许寒意。
她的小舌湿润温软,舔过伤口时有些疼,还有些痒。自鼻尖喷洒的呼吸很急促,舔得格外卖力。
“这里。”明景按了一下星然的脑袋,“舔那儿。”
星然伏在他的胸膛,听见起伏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手被他攥着,按在他勃起的阳物上。
她隔着衣料描摹他的形状,闭上眼,羞得想拒绝:“这可是在车里。”
“可路上颠簸,”明景吃痛抽气,垂首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喘息:“我疼。”
***
星然:假道士现学现卖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