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摸摸下唇，有些疑惑，道：“我们不是和他们说过，静仔的任何活动都不能跟桃纱碰一块儿吗？”
“他们说是桃纱那边临时调的行程，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杨柳依相当懊恼，说话间便要再打电话给出版社：“不行，我要让他们改时间，不然就改地点。”
“算了，通知都发出去了，这样多对不起两方读者啊，”周惟静示意杨柳依放下手机，“我们别跟她碰面不就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点儿赶紧走。”
“也就你能忍，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她杨柳依是什么人，前响尾文化经纪部总监，天朝数一数二的文学经纪人！一个靠抄袭炒作发家的三流小作家，竟然敢跑到她的面前来恶心她，看来是不知道“死”字的笔划怎么写！
杨柳依握着手机，深红指甲轻击了几下屏幕，蓦地勾唇一笑，看得包厢里的另外两人遍体生寒。
“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周惟静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桃纱这个名字了，在响尾的最后那一年，这个人不知带给了她多大的伤害——她不光把她多年的心血拿去做了上位的垫脚石，还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商人重利轻别离”的那种悲哀的感情，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情发生，她迟早还是要吃这一场苦头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周惟静一下子变得食欲全无，抬眼问二人：“你们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行啊，走吧。”肖玄也吃不下去了，扶着桌子站起来，又指了指这些菜，问杨柳依：“你要打包点儿吗？”
杨柳依摇摇头，穿好外套往外走：“不用，我那儿有小零食。”
肖玄点点头，穿上大衣，三人一同走了出去。
回到工作室，杨柳依和肖玄便把周惟静拖到了办公室的衣帽间。
“你们……想干嘛？”
周惟静看着大开的衣柜和慎重其事的两个人，干笑着发问。
肖玄乐呵呵地拍着她的肩，说：“给疯马换一套马鞍。”
周惟静挺不服气：“我有那么没人样儿吗我？”
“Emm…………”
肖玄抿嘴假笑，钻石耳钉折射出的光差点晃瞎周惟静的眼。
杨柳依开始的时候没注意看周惟静的穿搭，但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却越看越觉得不是事儿。
她还是第一次见人把All Black穿得那么有烟火气的……
个子不高，穿这种机能风的衣服就别穿运动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涂黑了的油漆桶成精了呢……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指着落地镜忧愁地说：“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就说你等会儿打算去哪个村卖烤红薯？”
周惟静咬着牙：“……我烤熟了第一个砸你脸上……”
“你说说你，买的衣服倒是挺好看，”肖玄从柜子里挑了几件套头衫出来，在周惟静身上比了比，“怎么一到上身的时候就挫不拉几的？”
“一场签售会而已，我哪个读者不知道我，穿那么人模狗……人模人样干嘛？”
周惟静像个毫无灵魂的稻草人一样站在镜子前，任肖玄与杨柳依摆布。
“人模狗样儿才能惹人垂涎，你长得歪瓜裂枣的谁看你啊。”
杨柳依从一堆衣服里挑出一件深灰色的oversize长外套，又看了眼周惟静身上的那件外套，作思考状。
周惟静被她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谁那么没谱垂涎我……”
杨柳依也挺不好意思的：“没谁，我就打一比方……”
周惟静：“……”
“一会儿让隔壁出个造型师给你，以后你每天的造型都让人给你提前一天搭好再出门。”杨柳依说。
“这么隆重就没必要了吧……”周惟静倍感惶恐，连连摆手。
“啧……”杨柳依打量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也是，你这样儿藏不住的人迟早要露馅儿，不如一开始就让大家知道你时尚黑洞的底细，这样偶尔捯饬捯饬，没准儿还能被夸几次。”
“杨大经纪所言极是，”肖玄撞了一下周惟静的胳膊，表情夸张，“你现在的状况可是比竞选国民最佳儿媳还要可怕哦——李峤也是心大，都不给你配个保镖，不怕你被他的私生饭卖到非洲去支持友邦建设吗？”
肖玄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周惟静被扒皮人肉的场景，那时候周惟静的公共社交媒体，简直可以被称为网络世界的阿富汗战场，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当事人周惟静，更是随随便便就被教育得年纪轻轻悟道成佛，从此夹起尾巴做了怂人……
提到李峤，杨柳依和周惟静心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肖玄拿过一双粗跟马丁靴和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人像卫衣：“我觉得换这两件就行了，她这外套和裤子还可以。”
“行，就这样。”杨柳依点头赞同。
“赶紧换了，一定特飒。”
肖玄把衣服和鞋往周惟静身上一扔，给她推进了换衣间。
周惟静不情愿地拿着衣服和鞋换好出来，站在镜子前一看，果然挺飒……
“这不挺好看的嘛。”
肖玄看着落地镜里的周惟静，扶着她的肩膀凹了个翘屁造型：“我今天像不像ins里的那些欧美网红。”
周惟静和杨柳依脸颊抽搐，斜了她一眼，无奈地摇头叹气。
肖玄甩甩自己的高马尾，指着镜子里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么？不像吗？”
周惟静不假思索，随口捧道：“岂止是像啊，绝对的百分百宇宙妖精，人间心动，美到违法，流劈流劈！”
杨柳依狗腿附和：“完全就是神仙颜值，美貌天才，光后脑勺都能直击我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
肖玄显然相当受用，笑得花枝乱颤。
“哎呦，小嘴儿可真甜，”她抹掉笑出的眼泪，看了眼手表，“呵……我得走了，等会儿要去出版社……”
周惟静一愣：“你不去吗？”
“我去催款，你不想要钱了？”
肖玄作为周惟静的助理，除了要帮她审核筛选版权合作，还要负责去出版社收账这样重要业务。
周惟静毫不犹豫指着大门：“那你走，赶紧走！”
“出息。”
肖玄扭着大胯，甩着比乌鸦羽毛还黑的长发，身姿摇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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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玄走后，杨柳依给周惟静画了个淡妆，遮了遮黑眼圈，两人就收拾收拾出发去了商场。
途中，杨柳依一直神情严肃地拿着手机在打字，除了叮嘱她一会儿不要在签售会前的媒体群访怯场之外，半句话没说，唬得周惟静也不敢找她说话。
到了商场，二人在出版方和商场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前往VIP接待室，一路上也没遇见桃纱，后来才知道，是出版方为了避免双方碰面，直接把桃纱安排到了离VIP室十万八千里远的客诉中心。
其实，出版方对这件事情也很尴尬。
桃纱方面一再调节行程，对接的员工又不清楚她和周惟静的陈年恩怨，才导致了此次的乌龙。
周惟静近几年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参加公开活动。
难得她答应办了这次签售会，出版方格外重视，对外宣传已久，粉丝们也很是期待，要是因为桃纱而发生意外，他们出版社以后就别想再跟讷言文化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