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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句话,把她给吓醒了。
“做噩梦了?”身边的人似乎早醒了,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口吻和梦里面一模一样。小满有些回不过神,发了会儿呆,摇了摇头,又点头,“也算是噩梦。”
如墨轻抚她的脸,亲了亲,“不要怕,万事有我。”
……就是因为有你才吓到了,这话自然不能当他的面说,小满扁了扁嘴,觉得肚子一抽,下体有热流涌出,忙不迭地推了如墨要起身。如墨如何肯,又去勾她的腰。
小满红着脸,“月事来了。”
如墨有些失望,还是松了手。
接下来几天倒是轻闲许多,小满又推了差事,回了一趟将军府。言其果然生着闷气,见到她爱理不理。她心下有愧,软绵绵地哄了半天才算哄好。
她这个正月过得十分充实,知道了许多正月里独有的事情,甚至还有闲心关注像她这样的贴身丫环一个月能得几两银钱,外头租个屋子要多少钱,租个院子要多少钱。她原来不是个缺钱的人,手头总有闲钱,只是因着那个小姑娘为了生计艰难奔波,不免特别关注。
关注了之后才发现,长安大,居不易。她在如墨身边,一月得五两银,但是结算的时候不会给银子,给的是八千文铜钱。如果要租房,也只能租在最南边靠城墙的地方,算内城,可是偏,月租大概要五百文,还不是带院子的,若是精细一些,那就要两千文,三个鸡蛋一文钱,买只鸡还要三百文……
言其见她在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拿着炭在竹简上乱画,又听她在那里碎碎念,倒觉得这副模样比之前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要可爱得多。
才在心里夸了她可爱,这胆小鬼大概是算得烦躁起来了,将算盘往外一推,“生活如此艰难,我为什么要算得这样清楚。”
已经足够了解她性情的青年才不理她,“你算清楚了?”
“只算是有个概念,满满居被烧了……我真是亏了好多钱啊。”之前庶务一窍不通,铺子又是如墨言其西城经的手,到底花了多少钱她也没什么概念,现在倒是有些了解了,长安城东贵西富,她的那个铺子靠着大街,又是出了名富庶的坊间,只是租个店面,一个月都能比她作为婢子的收入要高,她还拿着卖不怎么值钱的点心……
现在知道了真相的小满真是肉疼无比。
言其挑了挑眉,“所以田公子送了这些铺子来,估计有补偿的意味……你要是再不好好搂着,怕是以后会更心疼。”
田大公子送来的那些铺子院落庄子,折起来可更值钱,就算是补偿也多了许多。小满撇了撇嘴,不去应他。
言其是个见缝插针的人,逮到了机会继续黑田大公子,“这些东西对于田大公子来说,并不值当什么,要看的是他将来的态度。”
“哈?”
“他若是将这些送给你,将来再不与你往来,那便当作是满满居的赔偿,毕竟也是他们田氏烧的,如果他将来还要来长安寻你,再与你有所瓜葛的话……”他知道她在认真听这一茬,勾了勾嘴角,“那便是将你当外室来养。”
小满瞪大眼看他,颇为不满。
“我可是愿意娶的。”他连忙摆明态度。
她本来是软塌塌靠着软枕的,这会儿坐了起来,瞪着他,“就知道这年头的男人……正室、妾室、通房、家伎,还外室,名头倒是多了去了,还非得女人成了亲就守着家里。”
言其忍着不去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自己是被她连带着怨恨上了,委屈的口吻说来就来,“要娶亲的是田大公子,你看连李如墨都有过婚约,他要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这样的世家公子早成亲了,现在定是成不了亲,又不好在正妻过门之前抬妾室,才与你这样藕断丝连的。也就是我,年纪轻轻的,认定了你,又要顾着给我们挣前程,又要顾着你的庶务,这样劳心劳力,还讨不了你一句好……”
他一口气黑了两个人,将自己衬脱成十足的一朵白莲花,小满虽然知道他说的有夸大的成分,却也不能不信,想了想自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只有钱财靠得住。”
正待收些好处的如墨:“……”
小满笑眯眯地在他脸上啾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再去考察一下。”顺便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收入也和如墨结算一下,物价虽然便宜,想过得好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嗯,再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跟着她才知道哪些东西便宜又好用。
小满最近的日程,多是同那个改道当偷窥狂的刺客一起,跟在小姑娘后面,暗搓搓地观察她的衣食住行。小姑娘每月得了月钱便会交给家里父母,自己一文钱不留,小满一边同赦罪吐槽小姑娘傻,一边心疼她,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有时候饿了买个零嘴的钱都没有,只能灌着凉水充饥。
可就是这样的无私奉献,似乎也没有换来什么好待遇——她的双亲终于也在年后找到了事情做,要送小姑娘的弟弟去开蒙。毕竟是长安城,各种“坊学”多了去了,外城也有外城的坊学,只是这些先生,也是要收束修的。小姑娘的双亲思量来思量去,想着将小姑娘典为奴藉,收些钱来交这个学费,顺便也给儿子添些生活用品,不能让儿子被人瞧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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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一般的跳槽还是从低往高跳的,如果是从高往低,真的需要很多方面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