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脸在看时刻表,穿着便服双手插在裤袋,双脚站开开鞋底内沿离地。
很随性的姿势,十足臭屁的痞样。
我不敢上前打招呼,闪到柱子後。
都是卢开来,叫了一大桌的菜,有好几道都没动到筷。我妈帮忙打包,说她自己有一大包菜尾,要我自己负责提回家。菜还温热,味道一直飘出来,乱没面子的。
罗汉民看下腕表,皱下眉,趋近售票口买票。
这时候,锺巴泰初匆匆走入车站,左右张望像在找人--他最近很爱笑,双眸特别明亮。晚上常常不在宿舍,说在上什麽研习课程。无端跑到车站来,又为那桩?
我正感奇怪,见罗汉民买好票,一回身,走到锺巴背後,往他肩膀一拍。锺巴立刻笑开一口白牙,将一包纸袋塞入罗汉民手里,再相偕坐入那边的座椅,背对着我。
车站的座椅是竹片所制,左右两排,两两背靠背,很长很长的通位。
罗汉民驻守的单位在内栅,张天义怹厝也在内栅。离学校有数公里,照理说,锺巴和罗汉民八竿子打不到,两人竟然会认识,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看起来很要好。
我相当纳闷,本想坐到二人後面偷听,班车的号志灯亮了,只得作罢。
下车後,我没直接回家,转入岔路。这条路直通矿场,我的目的地约在五十公尺开外。自从我妈透露,刘昌明的下落後,我几乎每周末都会来。阿苍伯怹厝占地十分辽阔,以前是木材工厂,堆积很多木头,闲置多年,任凭风吹雨打,养菇最适合。
养菇寮一间间并列成排,後面有间工寮,里面住着刘昌明和鲁乐梵。两个人同是天涯过客,鲁乐梵是花莲人,拥有一把吉他,最爱自弹自唱,愿望是成为万沙浪第二。刘昌明有个电炉,不时会弄宵夜,喝点小酒。基於此,我才会临时起意转过来。
看门的猎犬见我拉开栅门并没吠,摇着尾巴猛嗅提袋。
我取出两块土鸡肉放在木头上,才走没几步,牠又跟过来嗅。
广场没开灯,周遭不闻人声,惟有风声在半空盘旋呜咽。
不用加班的夜晚,香菇寮一间间亮盏小灯,不见工人的身影在忙碌。
我加快脚步来到工寮,小窗透光,屋门紧闭,隐隐透出带着中药味的香氛。
如果没意外的话,屋里又在煮香肉,出外人的最爱,冬季最好的进补佳肴。
古怪的是,屋里没传出吉他声,也不闻斗酒喧语,跟上次不一样。
刹那间,我犹如中了爱国奖券,既兴奋又窃喜,完全没打算叫门。
坦白说,基於小时候的印象,我会来找刘昌明,除了叙旧,也希望进一步证实,心里的模糊记忆。我不想怀疑都不行,鲁乐梵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单身汉。他和刘昌明是否赤裸裸抱着睡,外人很难知悉,全赖工寮的风水堪称龙凤鸾鸣穴。从这边望过去,只能看见大屋的屋顶,中间隔着好几堆木头。偏僻的所在十分隐密,最适合办事。
良机不常有,宁可猜错也不容放过。
我悄悄靠向窗户,猎犬依然紧跟不放,似乎比我还兴奋。
待探头看进去,迎眼正对桌面,几瓶米酒和保力达,还有花生米和罐头。电炉开启线圈火红的温度,蒸气袅袅从锅盖冒出来。碗筷有动过、杯子剩残酒,桌前不见人。
我把视线移向右边,倚墙有张床舖,上下两层。上层空荡荡,下层人重叠。
初春时分,气温早晚偏凉,凉不了床上火烈的激情。两具男体一丝不挂,任凭棉被掉落地上纳凉,任凭春寒料峭一室的寒碜,只要情意深长,心火燃烧美丽的世界。
刘昌明的光屁股,我以前看过无数次,都不及现在的饱鼓。他长了不少肉,双颊多了丰腴的气色,瘦长的身体也隐去肋骨的嶙峋,伏在鲁乐梵的背上在使坏。两人的尾椎串连住,形态像两只发情的狼犬在交沟。刘昌明缓缓抬动屁股运作一种煽情的律动,也是大鸡巴的活塞运动。前进後退、前进後退、前进後退,很规律的节奏,铺陈满床的春色。牵引鲁乐梵的身体跟着律动,胸部几乎快贴床,臀股翘高高在逢迎。大鸡巴徐徐肏进去、徐徐抽出去,一下一下轻缓在抽送,在细诉心底的欲望,扬弃人类存续的传统,疏通彼此熊熊的慾火。两人面朝这边,胸贴背叠在一起欢愉。刘昌明干得很温柔,双目微闭神情陶醉,环抱着鲁乐梵在耳鬓厮磨。配合下体的交缠,有种婉转的纠葛情态,洋溢缠绵绯侧的旖旎。可惜的是,角度关系,我看不见使坏的大鸡巴。也就是说,还不知道,刘昌明的大鸡巴究竟长什麽样。我仅能看见,鲁乐梵的阴茎充血硬梆梆,既粗硕又直长,够格跟阿旺舅的大鸡巴一争长短。可能基於年轻的关系,鲁乐梵气血畅旺,龟头红艳艳比红肉李还大粒,吐出情丝在牵挂,像条银链断了线。断在床上,湿了一摊情慾,写满爱的诗篇,只是因为屁眼多吞了一口大鸡巴。只是因为坚硬眷恋爱巢,徘徊不去,一下一下在呐喊,爱你爱我。实在太爱了,大鸡巴热血贲张卯起来干,爱爱插进去恋恋抽出来、爱爱插进去恋恋抽出来、爱爱插进去恋恋抽出来。一下一下在磨合,一下一下在煽惑,煽燃爱火直冲云霄,轰然爆发满天星。
颤动两颗心,真的太爱了,换个姿势再来。
只是因为在人世的偶然相遇,成就属於他俩的传奇!
★注1:阿苍伯怹厝,十几年前转型,迄今均为北部非常有名的休闲花园。
★注2:万沙浪於1971主唱「风从那里来」走红,「爱你一万年」至今仍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