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的日记,表哥你知道吗?蕉蕉也十分喜欢你呐,她写了什么你一定想不到吧――‘要是蒋进不是我的表哥就好了’。嘻嘻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表哥?”
——《绘梦录》第四页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蕉荨趁着蒋进在洗澡,飞快地打开手机看了眼短信。
林灵发过来一条【蕉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早点告诉我蒋进是你的哥哥!我同桌的表哥竟然是蒋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输入几个字:【嘁,他有什么好的。】
不一会儿,林灵很快回复:【我就说你怎么一直对他不感冒,原来你是近水楼台,哼!】
很快又进来一条【听说他准备考中央美院啊?】
是吗?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浴室方向。
表哥你志向还挺高远呢。
蕉荨久久不回,林灵只觉得她一定是又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于是又不死心地问:【明天出去玩吗?听说最近上映了一部新片子……】
她哭笑不得,手指刚敲出几个字,又进来一条:【去啦去啦,好啦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洗澡睡觉了拜拜!】
“……”
不知什么时候,淅沥沥的水声已经没有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她飞快地打下两个字【好吧。】,然后将手机塞到书包里,装模作样拿出一张卷子和一支笔。
蒋进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正在桌上写作业。
清新好闻的味道越来越近,她心猿意马,扫了一眼题目就写下一个D,蒋进站在她身后,看她脑袋左右动着,捏着笔又画下几个答案,然后像是才发现似的,回头冲他笑道:“表哥你洗完啦?”
蒋进又换了一件白T恤,下面套了条灰色的宽松款的运动短裤,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比白天好接近多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沾了水汽,显得更亮了,里面好像有丝丝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嗯,你的衣服我帮你放到衣柜里了,在右边。”
她点点头,“我先写完这张卷子,马上就去洗澡。”
蒋进用肩上的毛巾大概擦了擦头发,赞同道:“照你这样乱写下去,是很快。”
笔下的C差点抖成L,她扔笔,侧头瞪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乱写的!”
明明我想了几秒好不好!
他没说话,走到桌边,唇边的笑意更深,“蛋糕是不吃了么?”
她抬头看了眼被她用刀叉叉成抽象雕塑的慕斯蛋糕,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呐呐道:“我吃饱了,我不是故意浪费的……”
蒋进没说什么,着手整理桌上的狼藉,将剩下的蛋糕装进盒子里,打好结,右手食指不小心蹭到了一块奶油,白花花的实在是耀眼的很,她干脆不再用眼角偷瞄,而是支着下巴堂堂正正看他抽出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每一根指节。
他的手指真的好看,白净细长,指甲剪的干干净净,肌理匀称,不像那种瘦鬼爪似的,几根青色的血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蒋进没理会她那灼灼目光,也许是被人看习惯了,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写完了早点睡吧。”
“我们是睡一起么?”
蒋进脚步一顿,“……不是。”
“啊?那表哥你睡哪啊?”
这里只有一张床,又没有沙发什么的。
“……地上。”
“不行!会感冒的!现在已经9月份了,马上就入秋了,晚上寒气很重的!”
她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蒋进没理她,抹干净床边与衣柜之间的一块空地,铺上棉被,蕉荨看着他这熟练的打地铺动作,忽然问:“枕头呢?”
“……”
他这还真的没有第二个枕头。
“表哥我们还是一起睡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不用,我这里有多余的毯子。”蒋进直接拒绝。
她回头,不再说话。
两个人也你睡你的,我写我的,没有了交流。
她可真会扯,现在哪里到了秋天,暑气依然残留,夜风也温柔的很,书桌上蒋进为她泡的奶粉逐渐失了温度,她用笔头敲了敲玻璃杯。
“铛”的一声。
两个小时之后,她飞快地将数学和英语卷子勾写完,回头再看,蒋进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坐在他脑边,因为她要写作业的缘故,所以屋内的灯一直给她留着,蒋进将一条胳膊盖住眼睛,遮住光线。
表哥,你可真厉害,保持着这个动作也能睡着。
听着他微弱绵长的呼吸,她愣愣地看着蒋进给她拿好放在床头的睡裙和内衣好一会儿,才拿起衣服走向浴室。
门关上,蒋进将胳膊移开,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睡意。
头顶的白炽灯实在是太亮了。
恍惚间,白光重重叠叠,水珠溅在地砖上,砸起更小的水珠,被水雾模糊的镜子、草莓味的牙膏、散开在胸间的长发……
手臂又遮住了眼睛。
他叹了口气。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蕉荨在浴室里,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她笑了笑,多么好看的人啊,皮肤细腻,没有毛孔,脸蛋被热气烘成粉色,小巧可爱的鼻子,又大又圆的眼睛像是具备天然眼线,表哥你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水汽慢慢凝结,镜子上的人影又变得模糊。
她穿上睡裙,走了出去。
躺进被子里,摸到床头的开关,关灯,黑暗重新降临。
“表哥……有蚊子……”面前的女孩突然说,声音可怜兮兮的。
他笑:“为什么蚊子专咬你不咬我?”
“可能因为我的血更甜吧……”
他靠近她,低头咬住她的脖子,眼睁睁看着白色的肌肤上渗出红色的血滴,他再用舌头舔干净,慢慢品味着:“是很甜,草莓味的。”
她困在自己怀抱里,一直用拳头捶自己。
“表哥!表哥!有蚊子……”
他睁开眼睛,捉住那只在他身上上乱踩的脚,看到蕉荨坐在床沿,披着长发哭丧着脸看着他。
他松开她的脚腕,撑起身问:“怎么了?”
“有蚊子!你没感觉到吗?”
他愣了愣,声音带有浓浓的睡意,眼睛里也迷茫的很:“没有啊。”
她撩开裙子,露出一截细滑的小腿,在月光的流动下宛如牛奶一般,他看到上面果真有几颗红包。
他起身,开灯,从抽屉柜里给她找出止痒的软膏,递给她。
“还有哪里被咬了吗?”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将淡绿色的软膏涂抹在红点上,摇了摇头。
真可怜的小人儿。
“我这里没有蚊香,抱歉。”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蚊子只咬我不咬你……”她气极。
“……”
“好痒……”
“明天我去给你买蚊香,乖快去睡吧。”蒋进抚顺她的头发,关了灯。
“睡不着了……”
“……”
“你给我讲故事吧?”
“蕉荨你多大了?”
“我三岁!”她重新躺好,侧枕在枕头上,面向蒋进那边。闭上眼,周围都是他的味道,带有少年的清新,更带有男性的味道。
“你要听什么?”
果然,夜晚最是暧昧,连声音都会不经意变软,带有十分的纵容与溺爱,仿佛恋人的耳语。
这哪是商量的语气?
“嗯……随便什么都可以……”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蒋进睁眼,看着天花板上映着的窗外的月影。
“从前有座山……”
“你这什么故事啊!你还是给我唱首歌吧……”她不满,声音又大了起来。
原来还没睡着。
他无声地笑了,想了一秒,开口:“一闪一闪亮晶晶……”
知道听高冷范的人为你唱小星星是什么感觉吗?
她在被子里闷笑。
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偷偷揭下小丑的面具,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发现小丑其实长的很好看。
换种说法。
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感觉。
而这宝藏只属于你一个人。
“表哥,我睡啦。”
“好梦。”
“晚安,蕉蕉。”他默念。
――――
晚安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