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苓,一位叛教出逃的明教圣女。
如今我已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我看过茫茫大漠孤烟,也看过高山流水,也走过断桥鼓楼,可是我也不看到那个人那双悲伤又坚定的眼睛。
再好的风景也敌不过他的眼睛。
我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希望能够走遍大江南北,离开大漠,去中原看山看水。
在一个夜晚,我带着平日积攒的钱偷偷离开了。
在去中原的途中迷了路,索性向路过的人求助。在此之前,我以为中原人和我们一样性子爽朗,没想到他们居然想抢走我的钱财,还想玷污于我,当我想要出手使毒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出现的时机是那样恰巧,一袭青衣,面若冠玉,眉眼如画。
当时的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原来世间真有如此俊朗的男子。
他的家仆出手帮了我,我听到家仆喊她公子。
她下了马车,朝我走来,递给我一方手帕,让我擦擦脸。
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小溪流水一般流到了我的心里。
“敢问姑娘要去何处?你孤身一人,若信得过我,我也好带你一程。”
我连忙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发饰:“啊,这个,公子要去何处?”
她微微一笑,手指南方:“去京城。”
我脱口而出:“那真是巧了,我也去京城。如果公子不嫌弃,就麻烦了。”
“无妨。”
旁边的家仆一点也不怕生:“姑娘你可有福气了,我家公子乃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多少女子都梦想着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呢!”
我依旧还记得那天他坐在我的左边,虽然我们隔得很远,但是我总能闻见她身上有些许清香味,不同于明教那些不修边幅,整日臭汗的男子,他似乎很爱干净,随身携带手帕,腰间挂着香囊,双手修长,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还很细心。
那时的我肯定脸红了,心脏怦怦跳的声音很大,让我觉得他都要听到了。
一路上,他给我讲了许多中原要注意的事情,还嘱咐我万事小心,给了我一块玉牌:“倘若有难,就来沈府找我。”
我在京城闲逛了两日,想往别处走,又听得客栈旁的妇人说,明日乃七夕佳节,正是求个姻缘的好时候。
原来京城的夜晚与茫茫大漠是如此不同,世间还有如此多的色彩。
我戴上在小摊上买的雕花面具,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体会着人们的喜悦。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一个各式的面具,手中拿着一盏花灯。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有些闷热呢。我打了个呵欠,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只听得他们在说:“快!新晋状元郎!去沾沾喜气!”
状元郎?莫不是.....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就随着涌动的人群被动的向前走着。
慌乱中,我的戴在头上新买的簪子掉了,我连忙寻找,未曾想被挤倒在地。
真痛啊,我想。
突然面前伸出一只白净的手。
“姑娘,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是他。
他眉眼弯弯,我在他干净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也许是天注定,当我搭上他的手都那一刻,夜空绽开了绚烂的焰火。
这绚烂的焰火从夜空中绽开,坠落,一直落到了我的心里。
他将我带到一旁,我当时一定是脸红了。
“多谢....多谢。”我紧张到有些结巴。
他微微一笑,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发簪:“看你刚刚在找些什么,是这个吗?”
我连忙拿着它:“是我的!我还以为要找不到了呢!”
“那就好。”他说完,便走了。
原来他没认出我啊,他怎么对每个人都是这么温柔呢?
后来我听说他病了,连忙拿着令牌去沈府找他。
待我成了府中医女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生活在什么环境之下。
他长在一个大家族中,总有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亲戚过来闹着要钱,出生丧母,幼年丧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长大,直到所有的担子都给了他。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也可以变得这么温柔吗?
他待人总是那么和颜悦色,面上稳重,给人感觉就像一个压抑自己的傀儡。
有次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里喝茶。也许是茶水太烫了,他喝了一口便皱起眉,他见四下无人,赶紧伸出舌头扇扇风。
他也会在走路的时候踢一踢石子,叠着信纸做成纸飞机,有时也会对着池塘中的莲花发呆。
直到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在办公事的时候,他外出落马,受了严重的伤。随行人员只有我,我便先替昏迷的他救治,没想到发现他居然是个女子。
她睁开眼发现了我,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杀意。
最终她还是没忍心下手,她说让我走,走的越远越好,在她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可是我不愿走,我愿意留下来。
我想保护她,她睡得极其不安稳,权力越大越危险,她开始在枕头下藏着刀。
外面的人骂她独断专行,骂她奸臣祸国,明明她是一个那么好的人,连她的二叔,为了权力也要除掉她。
再后来,她遇见了一个比我更能保护她的有神通的人。
也许她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该走了,继续去看我没有看过的大好山水。
我记录着行走的痕迹,开始拿起笔写起了话本,只是每一个故事主角都是青衣客。还好,我的故事,也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