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焦离的眼神就亮了起来,不过他的表情还是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一种惊讶:“哦?展小哥觉得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呢?”
展瑜有些被雷到,他刚咽下去了一颗葡萄籽,“离哥,你叫我展瑜就行。”这人叫他展小哥,以前从没有人这么叫过,那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想到此,他拍拍脑袋:“离哥,你看看我,老是说些有的没的,我们肯定是没见过的了!像您这样的人,只要见了一面,那肯定是让人终生难忘的了!”
焦离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失落,总之,展瑜这大咧咧的马屁一拍,让他还是很满意的。他料想着展瑜也认不出他来。
那既然没认出来,就实行B计划吧。
焦离总算是问了:“你怎么晚上一个人在那个地方,怎么招惹上那群流氓的?”他边问,边拿起一个圣女果斯文的嚼着,眼睛直盯着展瑜。
展瑜微微别过眼神,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我倒霉呗!”不过,他眼神一转,“遇到了您,也算是因祸得福!”他现在在不遗余力的拍马屁,要知道,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对他来说,是求不得的福气,也许从今天起,他就否极泰来了。不过,他也没有用很谄媚的语气对焦离说话,因为这些话,都是他发自肺腑之言。
而焦离也正是看出了他的诚意,同样觉得十分舒心。他摆摆手,“欸,不用称呼‘您’,多生分啊!我们今天相遇,也算是有缘分,算是认个兄弟!”
展瑜连连点头叫大哥。
焦离把两手放在展瑜肩膀之上,搓磨了一下,“那行,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了!”
展瑜笑笑,这话他听听就够了,不会放在心上。这虽然是私下的聊天,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宽大的沙发上,两人在那儿称兄道弟,和乐融融。展瑜发现,焦离多了一丝匪气,相比于一开始端正和富贵的气质,此刻,他已经放开了不少,坐姿也开始随意起来。让展瑜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他刚刚是装的?”,也不像,这应该是两人经历了互相的初步了解之后,进入相识阶段了,焦离才会变得随性一些,展瑜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变化,这样才有深入交流的可能嘛。
有的时候,气场合了,那就是一见如故。
两人从政治聊到历史,从历史谈到哲学,聊人生,聊经济,聊体育……总之,说不完的话题,展瑜咋舌焦离的博学,焦离更是惊讶展瑜的卓识。
两人一聊就聊得忘乎所以,没有一丝倦意。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早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里照射进来,抚摸到焦离的脸上,展瑜看见,他的眼神,亮的惊人。显然,是兴奋极了。
坐了一个晚上,好歹是沙发软,展瑜的臀部才没有那么疼。他站身,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刚准备坐下,就看到焦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一下子臊的慌,才一晚上时间,难道就把这儿当成家了吗?!
他向焦离鞠了个躬,“离哥,谢谢你!实在是叨扰了,影响了你的睡眠,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又变回了那个客客气气的展瑜。
焦离的眸中流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来。想当年,不可一世的展瑜小朋友,如今长成了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的社会公民,怎么能不让人唏嘘。命运的安排,谁都不能幸免的。不过,他还是很大方的说:“都说了不要这么客气,我们都聊了一个晚上了,已经是兄弟了!”
于是,焦离强拉着展瑜和他吃了个早饭。当然,早餐是有人特意送的。
焦离实在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展瑜总算见识到了。
早餐非常的丰盛,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饮品……
展瑜看着一个个穿着仆人装的女士如行云流水一般将餐盘摆放在巨大的大理石桌上,展瑜看着都结巴了,他心里想的是:我靠!艳福不浅啊!!!……每天早上都这么铺张浪费的吗?但嘴里还是说:“离哥啊!你太客气了!!这么多早餐哪吃的完啊!”
焦离淡然一笑,“我家难得来一个客人,不好好招待怎么行!!”说着,他把声音刻意的调低了,那深深的眼眸直射进展瑜的眸中,“而且啊,这早餐可是特供的。”
展瑜一听,惊了!难道这人还有政治背景!吃特供,那不是领导人才吃的起的吗?
焦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竟有些无奈和苦涩,“我没有政治背景,不过,这年头,想吃点好的,无污染的,那肯定得多花点钱啊。”
“可是光有钱没有门路还是不行啊!”
“门路是要自己找的,消息是要自己打听的。自己不主动,怎么把人抓到自己手里呢?”
展瑜一听,若有所思,但他隐隐觉得焦离的话仍是意有所指,像是,像是,说给他听的一样。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又一思,也是,正常人会这么热情款待一个陌生人吗?而且恰好就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帮助了他?……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是,展瑜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从未见过此人,而且,他仍是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没事找事关注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他还是把此事定义为是这个有钱人闲着无聊救了他,并且留了他一晚上招待了一下罢了。
如果焦离知道展瑜的想法,他一定会哈哈大笑。也是,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种事情,叫做巧合。
吃完早餐,焦离把展瑜拉到沙发上,帮他换了沙袋。展瑜只觉焦离离自己很近,他悠长的呼吸就在他脸颊上作用着,让他脸上微微发热。焦离的神色是多么的真切,手法又是多么的娴熟……
展瑜终于强烈地推脱掉了焦离说要送他到剧场的提议。
焦离已经帮他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好了,包括他那辆已经爆胎的凯美瑞,只等着他有空再回来取就行,展瑜说要给修车钱,焦离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展瑜走出别墅的时候,他面向天空,是湛蓝色的。他的嘴角一直上翘着,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放松之感,是一种终于不用事事都自己操心的感觉,有一个人帮着他分担事务,在这个世上是多么难得。
世上别的人,都尚且能够帮他,可是,他自己的妻子呢?却不会承认家庭责任。
展瑜因为头部受伤的事向剧院请了假。
于是,这一天,他回了家。
这一晚上没有回家,家里人竟然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黄舒雅就算了,于灿也不打电话。实在是太不像话。
展瑜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他打开屋门的时候,这种不详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
屋里非常安静。
但随后,黄舒雅就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打破了家里的宁静,她边喘着气,边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展瑜自认为还有一些观察能力,他分明看到,黄舒雅是强装镇定,她面上虽然不显,但胸口起伏的幅度却稍微大了不少,而且,她的语气也与以往不同,变得外强中干,内里发虚。
展瑜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