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年潇潇失踪后,是苏少将接济的我们,有几个小孩也是少将领回来的。”
王婶擦了擦眼泪,对简纭笑道,“算了算了,不提当年的事,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我得去给孩子们做晚饭了。”
苏弛将滑滑梯放下后,孩子们兴奋地一拥而上,他笑着对孩子们嘱咐了几句便走了过来。
“小纭,你怎么在这?”
“我来有点事,你住这吗?离军区怪远的。”
苏弛点点头:“周末会来看看,你着急回去吗?我上去洗个澡,一会我送你回去?”
简纭回头看了一眼直升机:“好啊。你等我跟他们说一下。”
苏弛的这处房子跟他的其他住所一样,没有家电,没有装饰,处处透露着性冷淡的味道。
说完今天的始末,简纭忽然问道:“我上次忘了问你,你在异变前那一天为什么要把我的手表拿走?”
此刻正值日落时分,晚霞将窗外延绵不绝的沙漠染成了瑰丽的红色。苏弛洗完了澡,正坐在窗前擦头发。
“那会突然变身,有些害怕见你,就想拿一个你的东西留作纪念……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后来……后来不知怎么手表又不见了。”
听到这漏洞百出的解释,简纭也不戳破他:“苏弛,你运气真好。”
“怎么?”
“跟我上过床的好几个男人现在都生死不明,可你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能时不时去天使城晃一晃。这运气不好吗?”
“小纭,我那天去抓付一诺确实是军令在身,我当时真没想逼她死。”苏弛下意识解释道,“还有,那晚我跟秦陌没有什么。”
“有什么不同呢?你没想逼一诺死,可她还是自杀了,你没想抱秦陌,可你还是抱她了。结局都是一样,是不是你主动的有区别吗?苏弛,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俩根本就是一样的可怜虫。”
苏弛的肩膀垮了下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
“这次索性就说清楚吧。前段时间跟你……很愉快,也谢谢你陪我练枪带我胡闹,不过既然你心里有别人,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小纭我……”
“怎么,又犹豫不决了?还是说,你既想要她的心,又想要我的身体?你可太贪心了,连我都要改邪归正了啊。”
简纭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轻轻给他擦起了头发:“我以前也挺浑的,心里明明有姐夫,偏要跟那么多人上床谈恋爱,最后也连累了他们。我想通了,等这件事真相大白以后,我也要找一个专心爱我的人,我会一心一意对他。”
“是吗?”苏弛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努力压住内心的苦涩,“那我提前祝福你。”
下到一楼时,天已经半黑了,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玩。看到苏弛他们,孩子们又依依不舍地围拢过来。
“看不出你还挺有孩子缘的,可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房子?”
“这处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他们曾经也是石油工人,几年前跟王婶的丈夫一起在事故中去世了。”
“抱歉,这些我都不知道……也就是说,你跟周潇认识?”
“不算认识吧,我很早就去当兵了。坐稳扶好,飞机要起飞了。”
飞机升至半空,简纭突然自言自语道:“阖家团圆到底是什么感觉?”
***
夜半时分,简纭在床上翻滚了几个小时都没睡着。
她脑海里全是蒋诗他们的脸。说来也奇怪,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脸依然清晰如昨。
毕竟也曾短暂相爱过,也曾亲密分享过彼此的呼吸和体温啊。
蒋诗虽然四肢发达,但见到她总会羞怯得像个女孩,眼里满满地盛放着爱慕;曾祺是个花花公子,偶尔也会有真情流露;周潇呢,周潇是一朵开在淤泥里的荷花,她还记得他俩唯一一次做爱时,他那手足无措的模样。
原来她稀里糊涂惹下了这么多风流债。
如果她当时心无旁骛地跟蒋诗或者周潇谈恋爱,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等等,她到底跟多少人上过床?30个?50个?是不是还有人失踪了?
简纭爬下床,开始认真记录自己的风流往事。
结果,一直回忆到黎明,简纭都没回忆完。这里还不包括无数次稀里糊涂的一夜情。
她看着那个长长的名单叹了口气:“我真是个禽兽……”
话说回来,苏弛没有出事可以理解,他是军人,一向防备心重。那么宁迦南呢?他是沉船的常客,为什么也没出事,反倒是又新开了一家沉船?
“一定要当面问问他,说不定有新线索。”简纭这么想着,关上了灯。
名单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一去核对,不过总算办成了一件事,可以睡个好觉了。
简纭才躺到床上,又坐了起来。
怎么又有人在哭?
简纭打开门:“梁佐梁佑,你们听到哭声了吗?”
梁佐眼睛闪了闪:“没有,您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人打扰到您的睡眠了吗?”
看梁佐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纭哈哈一笑:“一直没跟你们说过,我听力很好,有时几公里外的声音都能听到,昨晚我没睡,出现了幻听也是有可能的。”
“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简小姐,我们一会就去调查是谁在哭,一定不会再打扰您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知道我姐姐秦陌住在哪里吗?来司令府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见过她,她身体很不好么?”
梁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是的,惠夫人生了很重的病,近来精神还出现了问题,司令请了大夫在为她治疗,不太方便见人。”
“哦,这样啊。”简纭冲她们安抚地一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这睡觉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兴许过一阵就好了。”
哭声缠缠绵绵的,一直延续到日出时分。
简纭十分肯定,这不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