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的守护大将和县丞,率领一衆文武官员,顶着暴雪来到城门外,列队迎接北王大军。
依着乌木瀚宇一贯的作风,这时应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呼後拥率先进城。
黑水城的百姓都想一睹战天大王的风采,里三层外三层夹道迎接,却哪知今日战天大王连大帐都没出。
衆人望眼欲穿,战天大王华丽的大帐,威风凛凛进了城门。
三皇子乌木卓骑战马跟随大帐,後面是二皇子乌木子离的马车。乌木子离掀起厚帘,面带微笑,冲路旁的百姓频频招手。
人群立时骚动,四处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啊啊,好俊俏的郎君!”
“哎呦,姐的小心肝儿跳的哟……”
“瞧他那俊脸蛋,比雪花还白嫩,掐得出水呢!”
“是哟!让姐亲一口就好了,亲亲他红嘟嘟的嘴儿,摸摸他胯下的宝贝……”
“县丞让咱们犒赏三军,若是犒赏这位,我一百个乐意呀!”
“我先犒,他是我的!”
“什麽啊,明明是我先……”
“我説张家大姐,王家姑娘,你们切莫想入非非,这位可是当朝的二皇子!”
……
话説这黑水城民风开放,性事百无禁忌,从没有伤风败俗一説。为迎接大军得胜归来,县丞早几日便下令,让赋闲的女人都去青楼帮工。
女人们很踊跃,上至阿婆阿婶,下至年轻姑娘小媳妇,扶老携幼去青楼应徵。有的因年纪太大,或生的太丑被拒,便在青楼门外哭天喊地,咒骂青楼主事不公平不仁义。
更有粉面桃腮,身段窈窕的男人,也不甘寂寞,穿了女装去应徵。青楼的主事什麽没见过,料想军中必有将帅好这口,便不动声色地收下僞娘。
黑水城内龙旗飘扬,午後便开始张灯结彩,比元宵节点灯的时候还热闹。
兵卒们进到城中落下脚,领了大王下令犒赏的银钱,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青楼。大家都想赶早泄了火,再去吃酒宴。酒足饭饱之後,少不得再来青楼一回。
等候的队伍排到了城门外。大街两旁的店铺全都临时徵用,户户敞开店门,案桌上,柜体上,地板上,到处是赤身裸体交媾的男女。
婬声浪语回荡在黑水城上空。有的兵卒只听闻淫声,就已燥热难耐,也不管天寒地冻,掏出阳具便当街套弄。
战天大王的大帐放置在行宫大殿前。吴寒月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只觉耳边‘哦哦啊啊’的淫声挥之不去。
她脸颊发烧。想不到与战天大王同床共枕不过几日,她竟已深陷其中,时刻不忘行淫之声。
她翻个身回头看他,横亘身后的人形大山却不见了,天光亮得刺眼,大床空荡荡。
“公主,到黑水城了呢!”
“外面可热闹了!”
宫女芝兰和刘氏候在床边,见吴寒月醒了,便满脸兴奋地抢着説话。
她二人自从被乌木瀚宇临幸,又奇迹一般保住了性命,便自视甚高,认爲自己是战天大王的心头最爱,比别的宫女身份高出许多。
刘氏到底淫荡本性难改,撕裂的阴户还在流血,她竟一大早搽脂抹粉妖娆打扮,颠颠地跑出跑进勾引侍从。
她只道北国宫中侍从威武英俊,声音浑厚,显然不是太监,却不知他们都是废人。
“大王呢?”吴寒月起身下床,随口问道。
“大王去接见城中文武官员,説是今日举城欢庆,要彻夜摆酒呢!”
“公主请听外面……”刘氏桃花眼泛着血丝,“狂欢已经开始了!”
吴寒月诧异,侧耳细听,忽远忽近的淫声来自四面八方,原来并非她的幻觉。
她愣了愣,随即无奈地叹口气。连日来眼见各种骇人之事,现时无论再发生什麽,她都不会再觉惊讶。
眨眼的功夫,芝兰和刘氏忽然在大帐那头吵打起来。
“让开!我给公主端过去!”
“你让开!我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两人抢着给吴寒月端洗脸水,把个铜脸盆抢过来抢过去,一盆热水晃得只剩半盆,铜盆咣当当掉落在地。
地位相等的人之间最易互相嫉妒,寒月公主毕竟出身尊贵,芝兰和刘氏一生都无法企及,於是她们的注意力便落在彼此身上。
两人都把对方视作眼中钉,认爲只要除掉对方,自己便可专宠于大王。
爲了盯梢找出对方的纰漏,她二人出入形影不离,走路也是拉拉扯扯,生怕对方走到自己前面,把天上掉下的好东西抢了去。
此时她二人为抢铜盆,纠缠着撕打作一团。
刘氏精心妆扮的脸蛋成了大花脸,早晨天没亮就起来盘发,费了老大功夫才盘好的牡丹朝阳大发髻,被芝兰几把就抓散了,珠花散落滚了满地。
刘氏大怒,拼命撕扯芝兰身上的新袍子。这件孔雀纹大红云丝袍子是芝兰最好的一身衣裳,她从南国带来,今日大宴才舍得穿出来。
刘氏狂撕烂扯,撕下一只衣袖还不解气,又将芝兰的裙摆扯去大半,露出裙底的葱绿色底裤。
吴寒月这边等得不耐烦,挥手示意侍从端水。
她洗漱完毕回头,却见芝兰和刘氏还在抢铜盆,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各自拽住铜盆一边,谁也不松手。
吴寒月无语,便让几个安分的宫女伺候梳头更衣。她刚装扮停当,外面突然来人禀报。
“公主,二皇子求见。”
二皇子?吴寒月愣住了。
她来到北营几天,还从未见过这位二皇子,只听三皇子乌木卓在大王面前提起过,似乎大王并不喜欢这位二皇弟。
没等吴寒月发话,外面的人已大步走进来。逆光看去,吴寒月眼前一亮。
二皇子乌木子离长身玉立,面如朗月,衣冠华美。
芝兰和刘氏肩并肩扑通跪下,却不愿放开手中的铜盆,仍在暗中较劲扯来扯去。
乌木子离被这对蓬头垢面,怀抱铜盆的宫女吓了一跳,白脸乍青乍白,半晌才回复镇定。
“久闻公主大名,”他行走上前,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子离今日才得空前来探望公主,还望公主莫怪。”
“二皇爷客气了。”吴寒月擡眼打量他,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北国军中人人身着戎装,唯独这位二皇子满身锦綉丝缎。靛青宝蓝掐金丝的外袍,衬得他唇红齿白,面若白玉,俨然南国都城贵公子风范。
再看他脸上温媚的笑容,吴寒月心头一动,忽然想起某位南国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