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喜欢打发了就是了,何苦因为这么个东西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跪在院子里,听见屋里的话,芸娘又羞又窘,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绞着裙摆,差点要把布料扯烂。
“虽然你这么说,到底服侍你一场……”声音娇娇柔柔的,但有种欣喜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服侍爷的人多了,爷总不能每个都接到家里来。”沈闻凌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丝厌恶,“能进我沈家门的,都是有正经身份的,真要什么阿猫阿狗都进的来,把我沈家当成什么地方了?”
昨天早晨还在自己耳边叫自己心肝儿,转眼就说出这样的话。
芸娘闭上眼,强迫自己把眼泪给吞咽腹中。
想当年,她也是官宦出身的姑娘,即便是个庶女,也曾被人娇宠着长大。到时候嫁人生子,即便不能夫妻和顺荣华富贵,到底也能安安稳稳了此残生。
如果不是沈闻凌,她怎么可能会踏进榆树胡同,当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那时他说的真心实意,哄着自己成了好事儿,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她竟然就成了他口中的玩意儿,还是个没有正经身份的阿猫阿狗。
芸娘只觉得心肺炸裂,痛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屋里的交谈声仍在继续。
“毕竟服侍过爷一场,也得给她安排个去处。”娇弱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仍然不忘记表达自己的宽容大度,“我在城外有个庄子,不若送到那里吧?只要她勤勤恳恳的,也能有口饭吃,不枉她伺候过爷。”
“你看着安排好了,不必跟爷说。”屋里顿了顿,又听到声音传出来,“来,让爷香一口,让爷看看,有没有想爷……”
屋内的欢好呻吟不断传出来,夹杂着沈闻凌的的嬉笑喘息。站在屋外的丫鬟脸上遍布红霞,抿着嘴儿压抑心中的悸动。门帘被轻轻撩开,年过四旬的妇人低头走出来,对着芸娘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们会意,立刻上前拽住芸娘的两个胳膊拖曳。
芸娘也不挣扎,任婆子们将她从正院的青石地面拖走……
沈府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上了马车,芸娘愣愣看着简单到几乎可以称之为破旧的马车帷布,缓缓闭上眼睛。如果,如果能够回到当初,她绝对不会再听信沈闻凌的花言巧语……
道路坎坷不平,芸娘随着马车的颠簸不住摇晃。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马车突然停下。芸娘下意识睁开眼,就见车帘被掀开,一道寒光闪过,脖子上便有灼热的液体汩汩流出,芸娘缓慢低头,就见上身青色薄袄上沾染了大片的鲜红,正顺着前襟迅速下落。
芸娘看着这一幕,双目圆瞪,明亮的瞳仁里带着点不可置信,不过很快,瞳仁的亮光便开始消散……
芸娘知道她要死了,死之前最后的想法竟然是,沈闻凌会为自己哭的吧?
这么想着,她的嘴角竟然微微翘起来。
即便不哭,那又如何,好歹自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