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浑浑噩噩,你已经听不清讲台上的班主任在说什么了。邪恶暗黑的想法交缠上你的脑神经,裹挟了所有的理智,一步步将你拖向深渊。
讲台上,班主任的身影不知在何时消失。同学们都向成绩栏涌去。坐在左前方靠窗位置的少年往背包里装了两本书,逆着人流,静默地从后门离开。
没有犹豫,你霍地起身,如往常般勾着头,发丝倾斜下来遮住脸颊,迈开步子悄悄跟上去。
其实打心底是鄙视这种行为的。
每个或灿烂或阴暗的黄昏,你不近不远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站在公交站台处,夹在等车的人群里慢腾腾往车上挪。
你的家和他的家是相反的方向,你不敢离他太近,也不敢跟他上同一辆车。你只会在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挥手拦上一辆路过的的士。
“跟着前面那一辆公交车就行了。”你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抱进怀里,甚至没有看司机一眼。
从学校到他家的路程,是一段你很熟悉的路程,熟悉到能清楚记得,从校门口到他家,等过几个红绿灯,需要转几个弯,街边有几家营业超市。
偷偷摸摸,胆小谨慎,你像个躲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小老鼠,暗暗觊觎着璀璨灯光下,餐桌上的那盘精珍奶酪。
谁不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孩子呢?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有娇嫩漂亮的脸蛋,有讨人欢喜的性格,哪怕犯了错,被谅解总是轻易的。
的士跟在公交车后面开了一段路程,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司机偏过头来,好奇道:“同学,你为什么要跟着前面的公车?”
你没说话,手指按下车窗键,混含细细灰尘的冷风撩起了额前的厚重刘海。
刘海下的眼睛黑多白少,瞳孔占了眼眶的三分之二,你转过头,盯着他,一直盯着。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打滑,司机有些紧张地看向前方,打着哈哈:“今天这个红绿灯,等得够久的。”
伸手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你看向车窗,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倒影,那是你自己。
你对着车窗上那个神情阴郁的女孩,无声的笑了笑。落在他人眼中,又成了惊悚的画面。
“神经病吧,一双眼睛让人渗得慌。”
身后是嘀嘀咕咕的讥讽。你楸着胸口压下那股暴躁,反手使力,车门被嘭地大力合上。
乌云倾轧天空,暗沉沉的,街边行人三三两两,几片枯叶飘落在脚下,又借风力,刮着地面沙沙地往前飘。
少年落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一处老小区的大门口,斑驳的墙体,低矮的树木和腐烂的垃圾都透露着贫穷的味道。
你坐在小区门口花坛的长椅上,将背包放在腿上,旁边是一堆老人将两个下象棋的老头围在中间,边看两人走棋,边评头论足。
你知道,下棋的其中一位,是许玠的爷爷。
你也知道,在少年如沐春风的温柔外表下,藏着一段惨烈的过往和并不幸福的现在。
许玠幼年时,许家夫妇驾车回家的途中,与另一辆油罐车相撞,轿车头严重变形,夫妻二人当场死亡。
许奶奶一时间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没过两年,也跟着长辞人世。
先丧子再丧偶,接二连三的致命打击让许爷爷消沉下去,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随意将孙子拉扯长大。
暗恋许玠的原因,简单而纯粹。
幼时失去双亲,许玠的童年已然不幸。作为监护人的爷爷又一昧沉浸在过往悲伤中,对孙子不管不问,整日只知喝酒下棋,麻痹自己。
可他还是长成了很好的模样。
这般好的少年,像是风沙暴虐的炎炎沙漠里一棵顽强生长的小白杨,枝干笔挺,不曾向磨难低头。
你和许玠,你们有相似的童年经历,却各自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他的阳光坚韧吸引着你,他的俊逸温润如同一把小勾子,勾得你神不守舍。
这般好的少年,走路时步伐轻捷的少年,长腿优雅,习惯一步上两级台阶的开朗少年。
明天过后,将彻彻底底的属于你,成为你的私有物。
真好,你终于可以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空间里,随心所欲地对他欣赏玩味。
稍微想想就激动得不行,你双手捂住发烫发红的脸蛋,低低笑出声。
回家的路上,你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却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看着昏暗的客厅,所有的欢乐戛然而止。
市中区的一处复式楼小区,依江而建,你住在其中一幢的最顶层,装潢精美又空洞的无一丝人气。只要伸手拉开纯黑色落地窗帘,便将霓虹灯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尽收眼底。
你落寞的走进书房,打开灯,从装满了化学专业书本的红木书架上取出一本,手中拿着一只钢笔,勾勾画画,认真研读起来。
准备了很长时间,你已经掌握了如何将安眠药药片提纯的方法。
使用重结晶法,将药片碾碎后溶解,又让其从溶液中重新结晶,使不纯净的物质得以纯化,增强药性。
戴上能预防溶液腐蚀的天然橡胶手套,将安眠药片碾碎后放进溶液里溶解。
头顶的灯光逐渐刺眼,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傍晚熬至深夜,专心致志地观察着烧杯里的化学反应。
提取出来的药粉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你小心翼翼地用透明小纸袋装好后,指尖捏着袋角轻晃了两下。
你盯着这些白白的药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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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药提纯是乱写的,别信,别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