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刚进家门，手机就响起来，她看到这个名字就烦躁，接起来也不吭声。“喂，言言”
“喂，怎么没声音，你听得到吗？”李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吧，什么事。”
姜成在电话里好像知道了李言是故意不想搭理自己，语气变得僵硬，“我在东城酒店，你来一下，我同学想见见你。”“我刚下班，很累，不去。”“你必须来！”刚想再次拒绝，李言耳朵里却传来滴滴的挂机音，气的想把手机摔出去。
昼夜温差大，李言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大衣，口袋里手机又不依不饶响起来，李言没有丝毫反应，这一路上手机没有停止过震动，李言很自觉的去赴姜成同学的局，因为她了解姜成，如果今晚不去，接下来她也别想好好睡。姜成总有办法可以让自己愤怒，跳脚甚至发狂。
李言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就给他多一些脸面，日后离婚也可以尽量平静一些，她实在是对姜成没有把握，他，会放过自己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从里到外的冷。
李言刚毕业时也是朝气蓬勃的姑娘，虽然经历了刻骨铭心的失恋，伤心了很长时间，在宿舍里喝酒，吐得昏天黑地，发完酒疯却倒在地板上，王琪和舍友吓得把她驮到了医院，酒醒后李言明显感到身体上的难受，原来胃痛起来真的生不如死啊。
“你是想喝到胃穿孔吗，李言我太瞧不起你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去折磨路远啊，折磨自己也太笨了你！“王琪看着病床上好像奄奄一息的李言，又生气又难过，李言用手捂着眼睛，呜呜呜的啜泣着。这一哭完，李言终于舒畅很多，心里某个地方也终于接受了现实。
这个城市对于李言来说还是充满可能的，李言想，有一天自己总会通过努力可以融入它，一定要在这里创造出美好生活。
刚开始找工作，直到入职培训都还是顺利的，领导还夸奖自己又聪明又努力，是公司的潜力股。她满怀憧憬，等着机会来证明自己，可是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半年时间很快过去，李言还迫使自己需要耐心等待，领导肯定还在观察自己。
一年过后，李言再也没办法安慰自己了，她还是在干着端茶倒水的工作，每个月领着微薄的基本工资，过着城市里中下层水平的生活。
她每天下班努力回想，都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她以前还会和从前一同进公司的同事们说说笑笑，现在她会尽量避免遇到他们，小心翼翼的避过上班高峰期，甚至去默默一个人爬楼梯。
因为，她和同事们不再有共同话题，同事们都在讨论今年接了什么项目，和什么大公司领导接触，或者彼此交流升职感想，而她能说什么呢，难道讨论泡咖啡的经验技巧。
她忍不住去问领导，领导压根连她的名字都忘了，李言很礼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表示自己一定会珍惜领导给的机会，因为李言很认真的注视着领导的眼睛，某一刻的那一撇，带着十足的轻视，像在看一团垃圾，李言确定没有看错。
李言走出了办公室，她并不是一无所获，她带着一张房卡，李言冷笑，回想到领导猥琐的神情，配着他的肥头大耳，明显凸出的肚子，还有油光发亮的秃顶，李言立马跑到卫生间，把今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李言当然没有去，但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以前念的书都是假的。一个平庸的人，像她，不聪明不漂亮，没有什么背景，运气也不是很好，连一个名校的依托都没有。这样的人想通过努力获得光辉平坦的未来，简直难如登天。
她心里对路远最后一丝怨气都没有了，真可笑，她居然在这一刻理解了路远的选择，呵呵，社会可真是她的好老师啊。
她握紧自己的拳头，指尖都掐进了肉里，她却丝毫没有感到疼痛，难道，难道自己只配一辈子当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