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吗?”隔着还未打开的大门,皖星问了一个以后回想起来特傻的问题。
白起轻声笑了:“傻瓜,你开门不就知道了?”
皖星这才傻乎乎的开了门,门口的男人身上还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淡淡的笑了:“我回来了,星星。”
他轻轻张开了双臂,皖星却不敢抱他:“我怕碰到你的伤口了……”
女孩抬起手又悄悄放下的小神情,被白起尽收眼底。他低叹了一声,将人扯进了怀里:“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小心。还有,我看起来有那么怕痛吗?”
即使他这样说着,皖星还是不敢多碰他,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后,将人拉进了屋内:“先进来吧,你吃过了吗?”
白起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没电了。看着男人拿着手机一脸为难的样子,皖星笑着指着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你该不会一结束就直接过来了吧?”
“嗯。”白起直接用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回答了她。
“你、你真没吃啊?”皖星想到自己曾经饿过饭点时的可怜样子,紧张的问他,“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白起摇了摇头,打开客厅里的冰箱看了眼:“不用那么麻烦了,厨房借我下碗面吧。”
“我来做吧,”皖星拉过男人带着些凉意的手,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你坐着等我就好。”
“我……”白起想站起来,却被女孩使劲儿摁了下来。
“叫你等着就等着!”皖星忍不住将声音拔高了些,又担心被他误会自己凶巴巴的,声音又顿时软了下来,“忙了这么久,你肯定好累了……我觉得你得多休息。”
平时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原来也有强势的一面,却都是因为自己。白起拉开作战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工装背心:“那就麻烦你了。”
“你……”皖星偷偷看了眼他敞开的衣服,伸过手去,“把外套脱了吧,我帮你洗。”
白起愣了愣,才回道:“谢谢。”
有些厚重的外套被女孩轻轻脱了下来,皖星就看到了她上次使用evol时发现的伤口,确实是在右手臂上绑着绷带。她靠近了些,隔着那件薄薄的背心轻轻抚过他的胸口,嗯……好像除了手臂,就没有别的伤口了。皖星满意的点点头,想转身去下面的时候,右手就被坐在沙发的男人扯住了。
他只稍稍用了一点力,女孩便因为惯性倒在了他怀里。皖星被小小的吓了一跳:“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弄吃的。”
男人从背后松松的搂着她的腰,刚才还有些凉的手都变得滚烫:“你……刚刚在做什么?”
皖星有底气的答:“我就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伤口。要是严重的话,我给你做点清淡的。”
两人离得这样近,白起不用低头,都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小姑娘好像是用了香水,清甜的花果味道,带着少女的天真和这个年纪独有的韵味。
而直到这一刻,白起这才察觉到,他的小姑娘在两人分别的这几年里,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现在只要将人抱在怀里,都像是把那朵最软的云朵捧在手心一样,细腻且温柔。
“那确认完了吗?”白起轻声问她。
皖星这才从男人沙哑的嗓音里听出一丝不对劲来,回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才越想越不好意思起来。她软绵绵地从他腿上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完了……我去下面了。”
白起无奈地笑了。
她是确认完了……但他那种奇异的感觉,才刚刚开始。
皖星把三鲜面做好后,端到餐桌上想叫白起过来吃的时候,却发现男人靠着沙发沉沉睡了过去。
看来是真的很累呢……皖星想戳戳他的脸,又犹豫着缩回了手。他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休息了?现在闭上眼才看清了淡淡的黑眼圈,但之前在预知里看到的胡渣已经被剃掉,倒也不显得太过沧桑。
不戳脸的话,那就偷偷亲他一下?
皖星下定了决心,闭着眼悄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地啾了一口。正甜滋滋地偷笑的时候,原本沉睡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你刚才……”
“我我我我……”皖星磕磕巴巴地扯谎,“啥也没干。”
白起在女孩靠近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醒了。抱着观察一下她会干些什么的想法,静静地等待着,却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一个软软的吻。他如法炮制了一次,也亲了亲她的侧脸:“嗯,我相信你。”
看破不说破的男人真可怕……皖星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又指向桌上的面:“再不吃就要糊了。”
“感觉你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一样……”皖星看着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真心地感慨道。
白起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你第一次为我下厨,当然要捧场才行。”
果然直男的直球回答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撩到让人受不了啊……皖星看了眼时间,才两点半,便开口问他:“你下午还有事吗?”
“任务刚结束,我有三天的假期。”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皖星决定展示一下自己最近颇有进步的厨艺,“我出去买点菜,晚上给你好好露一手。”
白起微微笑了:“不用这么辛苦,晚上……”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皖星疑惑的问他:“嗯?”
“晚上我在外面订了餐厅,”白起握住她的手,“上次就想带你去的。”
“那你去我房间再休息一会儿吧,”皖星拉他站起来,有点窘迫的解释道,“客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白起躺在女孩粉色的床单上时,某人已经以不打扰他休息为借口跑了出去。即使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他还是强迫自己闭上了眼。
毕竟,他也不想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是以这样的状态。
最起码,今天绝对不行。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女孩正弯着腰背对自己在衣柜里找衣服,他便叫了她一声:“星星?”
“醒了吗?”皖星担心的问,“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其实现在还没到时间呢,我想着晚上要出去吃饭,就进来找件好看的衣服穿……”
白起下床从身后抱住她:“其实你穿什么我都觉得好看。”
“瞎说……”皖星嗔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呢。”
白起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能像现在这样亲眼看到你,我觉得就很好了。”
在孤军作战的那几年,除了中间那次她来的短暂的两天外,只要从繁重的任务和训练中抽身,他都会无数次的想象和她再次遇见的场景。她会哭吗?还是会露出那两颗小虎牙,笑得像个孩子?
可当他真正回到她身边的时刻,才发现不管她是什么反应,他好像都喜欢到不行。这份年少时的悸动而产生的感情,在两地相隔的四年岁月中,沉淀成浓烈的眷念。而他爱她,也绝不是一时的冲动。在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时,他最为想念的,也永远都是那个无条件等待他归来的爱人。
皖星还是精挑细选了一条蓝色的长裙,是父亲提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裙摆上零星的缀着闪烁的金粉,像是两年前她在拾光市看过的星空。虽然有点不日常,但当她真的坐在那家高档西餐厅里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庆幸了一下自己没穿在家那套T恤加短裙的装扮。
“白起……我今天好不好看?”隔着桌子,皖星叫了一声坐在对面的白起,试图从他的回答里找点自信。
白起正帮她切着牛排,抬眸看了一眼算得上盛装出席的女友,才笑着答:“好看。”
过于简单的回答,让皖星担心他可能是敷衍自己,她用高跟鞋的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那个啥,你今天穿这么帅,我怕自己不打扮好看点不登对嘛。”
男人的手顿了顿,才将切好的牛排端到她面前:“好了,吃吧。”直到女孩低下头拿起叉子的时候,才红了耳根。
看来韩野建议穿的这套黑色的西装,好像真的挺符合小姑娘的审美?但他走到皖星家门口才意识到衣服还没收进背包里,才背过身子将它收好,结果遮住了大门的猫眼,差点被小姑娘当做坏人暴打……
白起内心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把脸上的红晕稍稍压了些下去。这时皖星都已经吃上餐后的甜点了,她轻咬了一口最上面的冰淇淋球,牙齿就被冰到了,小小的咧了咧嘴:“唔……好冰。”
看到她的这种神情,白起没了继续害羞的心思,只顾着关心眯着眼睛的小可怜:“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刚才吃了热的,突然吃冰的,牙齿有点受不了。”皖星冲他笑了笑。
男人板起了脸:“那先不要吃了,对身体不好。”
皖星哪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小心地护住面前的甜点:“早知道就不跟你说实话了……”
“嗯?”
“我错了……”皖星更受不了的是男人探究的眼神,赶紧将甜点推到他面前,“那你帮我吃掉,不许浪费。”
女孩这种亲昵的举动,倒是在意料之外。白起虽然对这种女孩子喜欢的小甜点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抵不住她在面前的撒娇口气,只能帮她全部消灭掉。
在结账的时候,皖星争着抢着去付钱,结果在结账台闹了笑话。因为……出门的时候,她才看到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的白起,在被帅得七荤八素的同时,也就忘了拿上放在一旁的手包。一路上都被照顾得极为妥帖,也就让她继续忘了这个事实。
白起刚才没拦住抢着买单的女孩,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垂头丧气的小女友。他揽过女孩的肩膀,对服务生说道:“我来吧。”
服务生倒是给了白起一个对上号的眼神,在买完单后迅速从身后拿出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恭喜你们,是本月就餐的第88对情侣,这是店里送给你们的礼物,祝两位长长久久,幸福甜蜜!”
皖星呆呆地走过去将花抱在怀里,直到走出了餐厅,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今天的幸运值,应该比较适合买彩票啊。”
“嗯,是很幸运。”白起侧头看着她,含笑答道。
“并且这家餐厅不愧是恋语市最高档的西餐厅呢,”皖星指着玫瑰花对白起说着,“连送客人的礼物,都包装得这么好看,好像花也有很多朵的样子……等我回家,再好好数数。”
见白起望着夜空出神,皖星又继续说道:“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呀,感觉挺贵的,要是我带了包,我就可以请你吃啦。”
白起的视线这才移到了女孩的身上,他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许再这样想了。我既然回来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可是……”皖星还想继续解释,却发现已经走到了高中校门的附近,顿时许多回忆涌上了心头,“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回来过了呢。”
“要不要进去看看?”白起问她。
“啊?”皖星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学校,因为在餐厅呆的时间有点长,现在已经算比较晚了,学校的大门也早就锁上了。
“闭上眼睛。”白起从背后搂住女孩,低声提醒她。
皖星乖乖照做后,才发现自己被他抱着飞了起来。她对自己的智商突然有点着急,居然忘了某人可是会飞的,哪还需要走门呢?
“到了。”白起将女孩轻轻放到地上站稳,才走到了她身旁。
“银杏叶子又黄了……”借着月色,皖星蹲下身来细细看着一地的银杏叶,“没想到,从那次到现在都已经有五年了呢。”
而五年的时间,他们从陌生人到朋友,再到亲密无间的恋人。对于皖星来说,重要的人都健康的活着,这段感情更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星星,把花放下吧。”白起接过她怀里的花束,放到了一旁。
皖星有点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却迎来了男人滚烫的怀抱。
他就这样紧紧地拥着她,借着风的力量,缓缓的飞到了半空中。
皖星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连他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极快的心跳声,也暴露了它的主人有点紧张的心情,皖星轻声叫道:“白起……”
“今晚会有流星雨,”白起用眼神示意她朝天空看,“在这里看,视角更好。”
皖星抬起眼,正好看到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的场景,她有些兴奋地说着:“真的有!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流星呢!”
还没等到皖星话说完,白起口中的流星雨便争先恐后地来了。她就这样依偎在恋人的怀里,瞪大了双眼,像是隔着亿万光年看着那些遥远的流星一一划过。
“我是不是该许个愿啊……”看了一小会儿,皖星才拉了拉白起的衣领,小声问他。
白起亲了亲她的侧脸:“想许什么愿望?”
“嗯……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皖星先是说了个有点俗的愿望,才红着脸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还有,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皖星的愿望单纯又美好,却是她前一世所有的遗憾。
白起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女孩微笑的样子,他轻轻松开了抱着她的一只手,低声提醒她:“抱紧我。”
皖星乖乖照做,却在抱紧他的那一瞬间,看到地上所有的银杏树叶纷纷被微风卷起,就像……五年前,他护着自己从天台上坠落时一样。
“学长……”皖星眼圈有点红了,唤着这个久违的称呼。
男人的右手轻抚上她的侧脸,擦了擦她快要流出的眼泪:“今天不用向流星许愿了……你的愿望,我会尽全力帮你实现。”
他摊开手掌,一枚精致的钻戒静静地躺在掌心。
而他的声音也如这个甜蜜的夜晚一般,温柔又浪漫:
“所以,嫁给我吧,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