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丁六六和程稳剑拔弩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看到傅时寒,两人都有些发虚。
很多人见到傅时寒的时候,都会有发虚的感觉。
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14岁的时候,帮傅疆搞定了一桩和外企的融资。
傅疆一直为那件事头痛,讲好的价格,又被那几个外国人抬了上去。
那时候傅氏还没有现在这样只手遮天,甚至要靠着傅夫人娘家的资助,才能有一席之地。
那几个外国人,就是总部派过来敷衍傅疆的,他们根本没有和傅氏合作的意愿。
只是傅疆那时候也没看出来,尽心尽力地陪吃陪喝,结果,人家吃饱喝足后,屁股一拍,说是要提价。
而且,还提得有些吓人。
傅疆愁得几天几夜没回家,到处托人情赶应酬,差点没喝出胃穿孔。
傅时寒无意从傅夫人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就建议傅疆让他去试试。
到了那个地步,傅疆其实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但是看傅时寒坚持的样子,就随便他去。
反正,那几个外国人也只是别人派来的虾兵蟹将,就算能把他们说服,估计也没什么实权,做不了主。
然而,傅时寒跟他们谈妥之后没几天,外企就另派了人来。
是总部的外交经理。
傅疆当时就震惊了,偷偷观察了傅时寒跟经理谈判的过程。
他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本来以为是个赔本生意,却在傅时寒身上发现了另外的能力。
傅疆觉得,当年那个决定,不亏。
他没有想到,傅时寒最后,真的谈成了……
本来他能让外企注意到他们公司,就已经超乎傅疆的意料了。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谈成了……
傅时寒把合同放在傅疆面前时,还是以前那副清冷的样子。
不炫耀,不邀功,仿佛只是举手之劳一样。
“时寒,你做得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他例行公事般问他,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是否定的回答。
但他竟然点了头。
这么多年,这是傅疆第二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人。
傅时寒很优秀,这他知道,否则也不会选择他。
但是另外一个让傅疆放弃女生,选择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看上去,比任何一个长辈,都要成熟得多。
他都忘记是几岁了,傅时寒那不同于他年龄的通透和深沉,一下子就抓住了他。
事情也如他所想的那样,傅时寒令人满意地害怕。
该顶尖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和第二相差只有一点半点。
该上台面的时候,他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演讲家,说着漂亮的场面话,有时甚至让傅疆都分不清真假。
最重要的是,他看不到他的野心。
从小到大,他拿第一也好,为家里争得了什么荣誉和利益也好,从来都不讨要奖赏。
仿佛这就是他该做的一样。
傅夫人想起来的时候,也会夸奖他几句,他从来都是应付式地哼答。
他越是不在意,就越是让傅氏夫妇满意。
毕竟他们需要一个懂事的孩子,而不是去花时间培养一个孩子。
所以傅时寒说要奖励的时候,傅疆是惊讶的。
不过他答应地也很爽快,毕竟傅时寒现在是他儿子,钱方面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亏待他。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傅时寒想要的奖励,竟然是搬出去住。
虽然他没说,但傅疆隐隐感觉得到,他要搬出去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和他母亲两人各自精彩的私生活。
傅疆和傅夫人,看上去十分和睦,私下却更像是商业关系。
他们住在一起,却不住在同一个房间,甚至不在一个楼层。
除了管理整个别墅的管家,伺候他们三个人的佣人,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奇妙地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佣人,也互相交流冷淡。
傅疆一开始还担心傅时寒因为这件事心里有疙瘩,因为他有好几次,带“女朋友”回来的时候,被他撞见了。
傅时寒跟他们夫妇俩不一样,他要上学,所以基本都住在家里。
碰到他和傅夫人各自带情人回来的几率很大。
有次,傅疆喝醉了带了个嫩模回来,那嫩模也是十分骚情,见傅时寒那样的姿色,就按耐不住,出言调戏了几句。
那是傅疆第一次在傅时寒脸上看见不一样的情绪。
——屈辱。
但是他也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默默地回房间了。
此后,他更加沉默寡言,极少出门。
傅疆很满意他乖巧的反应,以为他已经适应了,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吟了一会,就答应了。
“等会我让助理在学校附近给你买间别墅,收拾好,你就带着你的佣人过去吧。”傅疆走走过场般叮嘱了傅时寒几句,却被婉拒了。
“爸,我想锻炼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可以让我一个人去吗?”他问,眼里却笃定。
傅疆从来不怀疑他独立自主的能力,他离家,其实对三个人都好,便也答应地爽快。
只是那时他不知道,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没法去驯服他了。
即已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又怎会再甘于揣度旁人的眼色?
外界都说傅时寒是最会投胎的富二代,生得一副好皮囊,天姿也异于常人。
但是背地里,都在暗暗讨论他,说像傅疆和傅夫人这平凡的姿色,不可能生出像他这么漂亮的小孩。
虽然明面上没人提起,但是在坊间,都说傅时寒是傅疆和一个女演员的私生子。
那件事当然闹得沸沸扬扬,还牵扯到了一位知名导演,以及傅夫人娘家背后的财阀。
个中矛盾,看客也只能靠道听途说。
如今傅家蒸蒸日上,既然说傅时寒就是傅疆和傅夫人的亲儿子,那就是亲儿子。
掺不了半点假。
只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不一定过得很好,假的也不一定过得很差。
追究真假,不如追究因果。
……
傅时寒嘴上的咬痕,是肖草莓干的。
当然也只有肖草莓有这个胆子。
她跟傅时寒说了绝情宣言,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在长廊的时候,她是提心吊胆的。
因为她觉得傅时寒很可能会追上来。
但是他没有。
她甚至听到了他毫不犹豫进了休息室关门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失望。
拐角过后,肖草莓马上松散起来,走得有些漫不经心。
想着等下回去怎么逼供丁六六,脚步放慢了一些。
傅时寒关上门,没有开灯。
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躲避着一些感情。
比刀锋利的,他不愿意面对的一些感情。
他是只在夜里脆弱的骄傲巨人。
傅时寒叹了口气,把过去再来血淋淋地回忆一遍。
他本该是个流浪汉。
听说过生来一无所有的人么?
他两手空空,在小的时候,他的皮囊也只能为他赢多一点的赞美和同情。
没有更多了。
而且那些因他美貌而多出的注目,都会在同伴中激起狂涌的嫉妒。
他才几岁,就知道了什么是排挤。
如今他是独来独往的王,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经,是怎么用双手,在一群虎视眈眈的狼里,抢夺食物的。
如果看过动物世界,他的生活就是野兽的生活无异了。
还是那种单打独斗的野兽。
他的每一份面包,每一份尊重,都是赤手空拳打出来了。
他从来没体验过情感,也不渴望,直到那对姐弟出现。
他把一生热爱,都汇聚在四岁时,初遇那个女孩的时候。
但是他被践踏了。
摧毁一个孩子能有多难?他破碎了十几年,才又和她重逢。
不可能就只有这样的。
他手有些轻颤,打开门出去了。
肖草莓才走到三楼的拐口,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路,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腾空之后,是剧烈的颠簸。
她很快就被扛到刚才差点就拉进去的休息室,然后门一锁。
傅时寒把她抵在墙上,径直去扯她的衣服。
“你跑得太慢了。”
他俯在她脖颈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