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霾的万里苍穹上涌动着风,一阵阵的如闷雷作响,于这座困城里穿过,便死寂的掀起一丝肃杀的气息。
鎏金殿内,正静。
置着的炭盆与烛光交映,却敌不住寒意,立在四周的宫人们禁不住打个冷噤来,他们垂着头,用余光扫了扫内殿,眼帘里素白的裙裾逶迤坚守在床前,她长发铺背,簪了一支白玉钗,看着更甚清冷。
榻上的帝王形容枯槁,半晌,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极慢地抬手,被床边的人很快握住,低喊了声:“母君。”
帝王看过去,眸里是化作灰烬前的一点弱光,涣散着有些茫然,投在咫尺的面容上,那双眉眼冷亦黯淡,眼尾的弧度跟她父亲如出一辙,此时点点上挑,隐在发丝间藏着寒人锋芒,似乎从未见她笑过,禁不住回神,叹息:“……秋儿。”
白秋闻声,沉默地握紧了母君的手。
窗外风在呼啸,透过一层窗纸透来白翳,倒有些刺眼起来。
帝王眯了眯,笑容柔和的念道:“秋儿,为天下人筹谋从来不是件易事……未来的路,母君相信你定能好好的走,若是累了,母君亦不会怪你……”最后顿了会,压低嗓音似梦呓般嘱咐了一句什么,这才安心地闭了目,犹在含笑。
那枯白冰凉的手自她双手中一沉,引她呼吸同时窒住,纤细的后背绷得僵冷。
只是死死地不愿放手。
帝王驾崩。
丧钟起,殿内殿外稀稀落落的宫人匍匐哭泣,余外的那些朝廷百官却始终连面都未曾露过,在如此凄清的氛围,当日,一众亲信侍卫身着丧服将先帝搬入灵柩,安放太庙,之后守在太庙阶下护着未继位的太女在此守灵三日。
天还是阴的,云里亮堂的无比。
丞相府内,笼罩着屋子的暗光静谧,能听到低低呻吟声缠绵悱恻地荡漾着,但见桌上铺着凌乱的墨发,长发遮面,露出的削薄红唇抿着极美的线条,微含水泽。
再看他的脸下压着一幅画卷,手正循着画中少女的腰肢徐徐勾勒,不够满足,就着敞开的衣衫坐起来急促地喘,右手快速搓动着分身,捋过微跳的青筋,自顶端溢出的清澈浊液已经镀着棒身一层明亮,随着他动作带起声响,一阵急过一阵。
他揉动着,眸光胶凝缠绕着画上她的身姿,不知不觉,变得稠绵,低低痴慕的唤:“阿秋……”
拿起手帕飞快捂住身下,一声颤抖的长吟,定格了少顷,才惬意地喟叹一声出来。
在他刚吻上画卷想要温存几番时,门纸上闪过黑影,有脚步落地,隔着门来人抱拳道:“大人,宫中那位已驾崩。”
一句话,令男子蓦然顿住,缓缓的身躯轻震:“终于死了么……”恋恋不舍地摸过画卷里她小巧的脸,仍是亲了亲,才起身仔仔细细地将它收进了秘屉,“宫里有为她备上炭盆吗?”
“有。”
他眉棱一动:“备车。”
马车倒很快备好,但迟迟不见到房门打开,那暗卫毕恭毕敬地站着,冒着天寒地冻在门外枯等了近一个时辰,等到手脚冷的失去知觉,要被他盯穿的门总算从里被推开来,迈出昏暗的男子如焕然一新,乱发被玉冠束齐,着一身浅色的云锦银纹长袍,外披狐毛斗篷,怀中又抱着一件,长身急步,穿过了细雪。
雪花分散飘落,隐隐有变大的趋势。
暗卫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揉下鼻子,暗地里想:果然一要进宫见那位主子,自家丞相必定会梳洗许久,连衣袍也得用特制木香薰过……但就这般无人能及的风雅,与他的那些手段相比委实不符。
太庙外的雪已若鹅毛。
白秋端跪在蒲垫上,纵使有炭盆,却无法阻挡一丝丝的冷意掺进骨缝,她一动不动,孑然倔强地望着母君的灵柩,眉头紧蹙。
如今母君驾崩,身为大凰的帝君,留给她的只有宫内一众黑甲侍卫,不足十万,朝堂的局势瞧着是一目了然了。
她没想到,境地会如此糟糕。
香案上的香未燃到半截,不出所料,极远处骤然鸣起锣鼓,排山倒海的兵甲声如惊雷扑过来,在静室里炸开,隔着木门其势破竹。
“殿下!”须臾,先帝的亲信首领就仓皇闯入,大觉惊惧的抱拳:“殿下,请随臣速速离开!”
白秋不语,攥紧了膝上的裙衫捏得指骨青白,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前俯视着天阶一样陡的台阶之下,他在缓步而上,背对着残骸尸首,眉目轻弯,若清月携一身明华,让人难以描画那般,四下里声音便低了下去,归为了沉寂。
“阿秋……”
其中,他的轻唤格外清楚。
淬霜的眸子里闪过厌憎,寒风穿过乌发,她抬手,径直推开护在面前的亲信首领,声音无甚起伏:“这是母君的亲信,放他走。”
陆知樾脚步一滞。
原本再无法抑制的狂热随之凝住,他陷在迷乱里,痴痴的望着她,并未说什么,将怀中悉心保护的斗篷展开,与自己的是同一款缎色,走近了将她温柔包裹住,像感受不到她的僵硬,自然地为她系好了绳结,最后转身,不过电光火石间血水飞溅。
“陆知樾!”
迟了,血流滑过剑刃一股脑坠下,剑锋则已然穿过薄甲刺进了那人体内,她话一颤,将血味也活活咽回去以遏制住自己,看着剑渐渐拔出,剜出一瓣热气腾腾的残肉。
陆知樾随手拔掉了,垂眸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你不再唤我阿樾了……”声线依旧轻,转身轻扣住她的手,趁着她一时怔仲,往那丧服衣襟上涂开几笔血痕来,等染了大片赤色便作罢,展颜一笑:“阿秋还是穿红衣好看。”
却一抬头,迎来冷厉的耳光。
“母君尚且在位时,有人提醒我说丞相有不臣之心,眼下母君尸骨未寒,焉有一口气在时,与我又耳提面命要护全东凰,可如今一看……”她难得生了别的情绪,却是自嘲:“你果然这般狼子野心昭昭。”
拽下斗篷扔了,不再多看一眼。
“护全东凰……”他呢喃着,柔软的对进她眼底的嫌恶,随着斗篷落下扑起薄灰,心头遍布的伤轻易地,狰狞着被重新撕裂,却一字一顿,抑着喉间汩汩噬人的烫血,风平浪静:“重权在握,只手遮天,群臣倒戈,我盼的就是这一天,你要的我都可以还给你,只要你娶我。”
已经准备鱼死网破的人儿一恍,冷俏的面上浮出错愕:“什么?”
陆知樾取下自己的斗篷,再次将她围的紧紧,靠近时,她发上有栀子的幽香萦绕,诱着他情不自禁弯下身来悄然贴紧,一边系着手中绳结,头侧了侧偷吻她额前的发丝,那儿的头发最软,毛茸茸,无处不在的颤栗抚平了拉扯胸腔的钝痛,一边亲着面前头发,喃着耳语:“娶我……这东凰江山我还给你,好不好?”
思绪千回百转,兴许是一瞬间,又或者过了半久。
她答:“好啊。”
身前的人猛地抬眸,来不及反应,被她一只手抚上了脸庞,女子的声线婉转,漫不经心的语气衬着艳昳之貌,明明殊无笑意,仍诱着他无限沉溺,苍白薄颊上便浮起淡淡绯晕,听她复道:“给我三日。”
白秋只当他是狗,轻细地唤了一声:“阿樾。”
他偏生欢喜如狂,一颗心都要炸了,捧着毫无保留的宠溺:“好,就三日。”软蹭下她的手,冷的很,遂又赶紧捉到唇前呵出热气细细地搓。
陆知樾话这么说,离开了太庙,首先留下自己携来的禁军代替黑甲兵看守此处,了然她不会在此时顾好自己,还是命人搬来暖手用的手炉及他做的点心送进去,府邸的暗卫当守在太庙外,见他走过来,朝前几步行礼道:“大人,就这样回府了?”
“去跟晋北侯说,皇城今日起,夺百姓粮食,闭城门。”
他搂着不久前被她扔弃的斗篷,简单擅走了灰披好,淡淡的温香随之盈进怀抱里,轻柔地捋顺领间的狐毛,望向太庙未关的门,眸底幽炙的凝出空洞来,被长睫遮掩,低声嘱咐:“令城门外的大军严守,暂且不动。”
不论如何,阿秋是他的。
夜色来临,太庙内窗子支着一条缝来透气,好在炭炉烧的旺,她身边暖融融的,尽管将斗篷再次丢弃到了一旁,到了丑时,身后的门发出上朽的声响,来人蹑手蹑脚,反手关门,恭顺地离她两步远距离下跪:“殿下。”
虽作宫女装扮,乍看不觉异样,要细了看,衣襟下喉结的形状明显,彼时他怀抱着一件毛毯,借着送毛毯的名义才得以突破禁军重围潜进来。
白秋侧过脸,低低问:“你们北齐那边可有消息?”
来人近女声应答:“有,我们王上传了信来。”从嘴里取出一个小巧竹筒,用帕子左右擦拭,步到她身侧。
竹筒上有锁,很是精巧,她打开,沿着纸条上的字一目十行:“联姻?”
身侧的北齐人解释:“几年前,北齐与东凰的比武宴上,殿下曾与我们北齐的小世子打过赌,若殿下赢了,北齐与东凰达成百年盟约,可我们王上说,如今情况特殊,加之小世子恋慕殿下已久,若是联姻,北齐一半兵力都将属于殿下,助殿下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他说的胸有成竹,白秋微微勾起唇角,“那我如何出去。”
那北齐人精神一振,立即脱口:“小世子已在城内,殿下只需套上我的衣服,自有人在西城门脚下接您出去。”
大抵是因为发热的缘故,深色的被褥衬着他修瘦身体,浮着一层薄红,他自己轻轻地四处探摸,便能激着炙硕轻颤不已,坚挺地欲要爆裂,想象中她的手伸来,笑着唤:“孤的阿樾……”往他那处人鱼线碰了碰,谁知,腹下的炙硬一抖,散发着热气变得更大了,肿的通红。
“阿秋……要我……”
当最敏感点被用力一握,有规律地抽动起来,他倒吸了口气,眼里潮意漫出,一手无法控制地拦在唇前,呻吟出声:“嗯——”
难受地更张开双腿,望着她的手,如记忆里的雪白纤长,他所极度渴慕的,正握着自己狰狞粗紫的那处上下起伏,过于强烈的色差直撞进视野,叫呼吸一沉,快感急速上涨,如溺水的人慌乱搂紧咫尺的细腰缠了缠,下一秒唇上一沉,被温柔堵没。
他的阿秋一向强势,另一只手摸来扣住他的按在床头,陆知樾顺从地由她扣住,齿已经急不可待地张开,伸舌缠了过去,汲着独属于她的湿润气息占作己有。
而她的动作越发娴熟,骤然加剧的抽动激得后脊不住颤栗,腿根酥热的烹着汗,变得湿泞不堪,在这份钳制下,合不住的下颔淌落下水丝,她的舌还翻搅着,细致地为他舔舐干净。
脱离开幻想,拥着她披过的斗篷,是他自己的手在斗篷下兀自抽动着,快慰正濒临灭顶一般,这时,门外的暗卫道:“大人,北齐的人果然出现了,正在太庙内,按您说的,我们按兵不动,倒是太女殿下似乎打算与北齐小世子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