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凡瞪大眼,好半晌才讽道,“不愧祖上是屠户出身,一样蛮横。”继而忧心的续道,“不过她如今对您是越来越不恭敬,您的分位比她还高呢!要不要奴婢给英国公去信?”
“不必。”杜含芊阻止道,“现今英国公府兵权已失,虽有崇清为羽林军右统领,但如今是比不得拥有西州兵权的永安侯府。我们在宫中行事需多多忍让。”不过,有他们英国公府的例子在前,永安侯府也昌盛不了多久。她还有亲弟崇清作为圣上心腹以及...,郁惜柔有什么?无一兄弟帮衬,和卫国公府的关系也不如何,不过一个蠢材而已。
“走吧。”她扫了一眼冷清的夕常宫,拂袖而去。
“我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歧戈暗卫身份?”李川厉声的朝狱中伏跪的女子问道。
庄傲芙惊慌的一颤,期期艾艾道,“民女...曾听乌..景顺说起过?”
“哦?”李川哼道。
“民女不敢欺瞒。”庄傲芙将头垂在地上,颤声说道。
片晌功夫,就在她惊吓的快要忍耐不住,欲再次说道一番之时,才听上首的男子冷漠道,“你是要圣上送你回庄府?还是重新另立户册?”
庄傲芙欣喜的抬首,喜极而泣道,“求陛下恩准民女假死另立。庄府当初为攀附乌家,不顾民女的意愿将妾送到性事极为残暴的乌景顺床上,民女早已和庄府恩断义绝。”
“好。”李川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她,“这是你新的户册。庄氏傲芙在揭穿乌家罪行之后已忠烈自尽。”
庄傲芙颤抖的翻开书页,望着上方一个陌生全新的名,潸然泪下磕头道,“叩谢陛下圣恩,多谢大人。”
“你走吧。”李川挥手。
“民女告退。”她欣喜若狂的将册子装进怀里,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轻快的踏出牢房。没有注意到男子凝视她的眼神。
待她出去不久,男子交代,“派人跟着她。”
“诺。”
“夫人,姚氏悬梁自尽了。”青黛走进门,向榻上的姜修若禀告道。
姜修若放下手中的诗集,赞叹道,“倒也合乎她的性子。”
“陛下已经饶她性命,她因何想不开?”玉竹惊问道。
“岭州远在千里,穷山恶水,且她夫君、儿子已死。想来是不想独活。”青黛回道。
“可她还有一幼孙?”玉竹反驳道。
“或许...”青黛还未完的话被进门的声音打断。
广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轻声道,“夫人,庄傲芙想要见你。”
“不见。”姜修若淡然拒绝道,“如今她已改换头面,交易已清。传信卞锐锋,勿要见她,她极有可能是圣上抛出来的诱饵。”
“诺。”广丹躬身道,正欲退下,被她拦住。
“让卞锐锋安排人随乌祉茂去岭州,若他有难,尽力保住他的性命。”
“夫人为何?”青黛疑惑道。
众人随着她的眸光望向榻几上的书册封面,那里写着庄望丞的名字,这是他的诗集。只听姜修若冷声道,“乌府虽败,但门下学子犹存,我需要他们在庄府犯事之时,推波助澜一番。”
“乌家会不会疑心我们派去的人心怀不轨?”广丹忧心问道。
“不会。”姜修若摇头,“人在一无所有之时,不会对雪中送炭的人起疑。因为你,身无一物,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奴婢立刻去传信。”广丹肃然道,随即退了下去。
“圣上,庄傲芙在留香楼没待满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李川恭敬的向元玢禀告道。
“嗯。”元玢平淡的应了一声。
李川小心翼翼的上前,揣测道,“圣上,会不会真没有什么人指点过她?她或许就是偷听到乌家父子的谈话,才得以知晓歧戈身份?”
“不对。”元玢手背轻叩案面,沉思道。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为何庄傲芙偏偏认出了留在留香楼的暗卫,莫非她?他微微摆头,也不应如此,她怎会料得先机?虽说她是有些聪敏,当初在留香楼前派丫鬟解开了李川和众位书生的意气之争,打乱了他要惩办乌祉瑜的布局;上次侯府之行也用小花招骗过了他;但都不过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倒是她对乌府众人的主意和他心中所想略有些相合。
不过,她带着摇曳的碧色芙蓉步摇的模样,和他第一次在留香楼巷道中,透过马车帷裳只眺望到的碧色珠光,面容倒是清晰鲜活了不少。他眼中藏了丝笑意,唇角略弯,心中想着,她倒是有些趣味。
李川和安硕偷偷的对视一眼,都对他的好兴致有些疑惑不解。
庄曼兰望着手中一个蓝色的瓷瓶,脑中浮现出那日在卫国公府门前,见到安阳郡主的情景。
“庄氏,只要你能帮我办好这件事情,本郡主便向皇舅舅请旨立贤郎君为永安侯府世子。毕竟,这永安侯爷之位本就是属于你夫君的。”安阳郡主仝绫波倨傲的说完,便等待她的回话。
庄曼兰捏紧手中的绣帕,沉思片刻,艰涩道,“不知郡主是有何事吩咐妾身?”
仝绫波递给她一个圆瓶,交代道,“此物名为‘欢情’,在安太妃寿诞之日,将它洒到永安侯夫人身上。”她见庄曼兰未接,以为她是害怕,嘲道,“放心。它无毒无害。”
庄曼兰摇头,红唇呐呐的道,“不,妾身不能...”
“呵。”仝绫波哼道,“你放心,我不过是给他无礼的一个小小惩戒,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伤她性命。”谁让郁俊诚不识抬举,用什么夫妻和顺的借口推脱她的相邀,那她就让他颜面扫地。
“真的?”庄曼兰抬头状是信任般的确认道。
“是。她既是永安侯夫人,我们安定侯府绝不会和你们永安侯府为敌。”她望了一眼庄曼兰愚蠢的模样,假意哄道。
“可是...”庄曼兰犹疑道,“不会伤害弟妹的身体?”
“不会。”她点头感叹道,“等贤郎君成为永安侯府世子,他就不用再像今日这般,每日那么苦读,太伤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