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刚过,景逸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军营,初十大军就要开拨,景逸作为李老的副将自然有许多事儿要准备。清蔓也自年三十那日起就没出过院子,月儿只得以风寒未愈为借口帮她搪塞。
直到初八,景逸才抽空回了趟府,也是和府中家眷道个别,夫人好说歹说才留他吃个晚饭,莹儿一直东一句西一句的撒娇,齐霜和夫人则细细地叮嘱,只清蔓默默低头吃饭,偶尔才应和一句。
饭后景逸回院子拿些衣物,清风帮他收拾好,他拿着要出门才看见清蔓站在院子里等他,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只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越过清蔓往院门走去。
“哥!”
清蔓转过身唤了一声,景逸停了脚步却没有转头。清蔓站在他身后,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都沉默地站着,清风和月儿在一旁也不敢搭话。
景逸站了会,手慢慢紧握成拳,“若没有什么事,我便走了。”说着就要提步
“哥!我,我在这里等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景逸脚步一顿,背僵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大步就走了,徒留清蔓在原地看他。
“叮,好感+5”
“小姐。”月儿在清蔓身后轻轻唤
,清蔓转头笑了笑,“我没事,回吧。”说着就率先往院门走,月儿只得跟上。
景逸初十便跟着大军走了,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的路程,明翰在京中帮他打点人脉,他并不知景逸和清蔓的事儿,所以偶尔还是和清蔓会传个话和她通通消息。
大军到了边境,李老便开始布防,他也有意培养景逸,便安排他和自己小儿子一起巡防,倒是让景逸和侍郎府三之李子萧熟识起来,景逸有股子狠劲又不怕吃苦,在军事上虽还稚嫩,但也算是有自己的见地,也慢慢在军中开始有了威信。
大军到了边疆四个多月有些家书就陆陆续续到了,景逸有两封,一封家里的,一封明翰的,家里的信是大姐的写的,前面仍还是叮嘱的话,倒是后面有一大篇是莹儿的字迹,无非是思念哥哥的一些女儿家的话,明翰的信里是告诉他京中现下的一些情况,也很简单,景逸都默默看了,细细收好。
此后大约每两个月景逸就能收到两封信,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帐子里的灯下自己细细地看,这人真的只有远了家乡,才会念着那里的好。
这日景逸又收了信,自己回了帐子,等处理完公务,揉揉眼先打开家信,他看到莹儿抱怨自己养的八哥还是不会说话,气得要拔了它的舌头不由摇头轻笑。
等他又看了两遍才细细折好放到小盒子里,才打开了明翰的信,信里照旧是些京中官员变化,他默默记下就打算收好,但他正折着信封却感觉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打开一看,里面有张折了三折的信纸
只有一句话,“衣带渐宽终不悔”,字迹清秀,一看就知是清蔓的手笔。他忍不住用指腹细细摩挲了几遍,脑海里似乎浮现出清蔓温柔的声音
“叮,好感+5”
“哈,大哥又在看家信啊?”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掀开帐子走进来
“嗯。”景逸这才回过神,又看了几眼信才细细折好放到了盒子的最下层。
“嚯,这是谁的信啊?这么宝贝?”男子探过头来想看一眼
景逸没回话,把盒子收好,“来找我有什么事?”
“啊!对了,我老爹让你去一趟,应该是明日出战的事儿吧”男子轻易就被转移了话题,
“嗯。”景逸点头起身往外走
男子伸手勾了景逸的肩膀,“行啊你,我爹现在可是看重你啊,你小子这次可别抢了我的头功!”男子笑容爽朗
“那可各凭本事!”
“好啊你!”两人闹着出了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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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这次那蛮子可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啊!”一面容粗犷的大汗举着一大碗酒大声笑道
“那可不是!我秦大爷的大刀可是不饶人的!”
“嚯!你的牛皮的可也是不饶人的啊!”
“你!”
“哈哈哈哈!”
帐子里坐着的都是这次出征的将领们,大军这次大胜众人都开怀不已,是以才在大军回京前聚起办了次小宴。
“这次齐家小儿可是立了大功啊!”众人都对着齐老将军的长子有些赞赏,李老也暗暗点头,景逸朗声笑了几句和众人一起大口喝酒
“这次回了,老子就不干了!我婆娘次次念叨我说,儿子都会走路了还没见过爹!”一大汉一口饮尽大碗酒说道
“你还有个婆娘在家等着,我到现在连媳妇都还没讨找!”他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啐了他一口。
“哎,你说我们在外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以后好过点,娶房媳妇,生个胖儿子,这在外面才有个盼头啊!”
这一话题得到了在座男人的应和,五大三粗的大汉纷纷倒起了苦水
景逸在一旁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知怎的反复想起清蔓的那句“等你。”他当时虽没有回头,但他敢肯定清蔓的脸上必是坚定而苦涩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放在心上,就好像那次清蔓丢下画时看自己的那一眼。
“叮,好感+5,好感度30”
“说起来这齐家小儿和李老的三子也还没娶亲吧?”一大汗看到景逸默默喝酒忍不住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嘿,可不是!说起来这俩小子相貌可不俗,怎的也还单着?莫不是那里不行?”
“哈哈哈哈!”
“那可不兴的乱说!”
“诶,这俩人不是关系好嘛,那齐家小儿不是有三个妹妹嘛,怎的不让那李小子娶上一个?”
众人纷纷调笑
“诶,各位哥哥,可别打趣我了,我喝酒,喝酒!”李子萧笑着喝酒,众人又大笑了一阵才把话题转了。
只李老听了心里却有了计较,他想起上次见着的清蔓,那闺女相貌也好,性子也温柔小意,又素有聪慧的美名,若是嫁给自己的小儿子也是桩好事,再者自己现在也看中景逸,若是结了亲,关系又更是不一样,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哼,那齐老弟不是一直说我们这些大老粗生不出秀才嘛,还一直嘚瑟自己闺女是个才女,还笑我只生了三个会舞刀弄棒的儿子,哼,那我就让我儿子娶了他那闺女,也算是赢了一回!他这样想着,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大笑着喝了几口酒,想着等回了京就去定亲。
一月中旬大军终于回程,路上花了个两个多月,年也是在路上过的。开春大军终是到了京城,圣上亲自率领百官大开城门迎接,封赏了一众将领,景逸得了个四品参将,他忙着领赏,交接事宜在回京半个月后才终于闲下来回了府。
“回了!回了!大少爷回了!”小厮一路从门口高喊着进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李妈呵斥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免了这些虚礼。”齐夫人笑着说
“我要去接哥哥!”莹儿立马站起来往门口走,“哥哥!”景逸一进门就看见莹儿笑着跑过来,“哥哥,哥哥,你可回了!”
“哈哈哈哈,莹儿可是又长了?”景逸爽朗地笑着打量了下莹儿,景逸在军中历练了一年,精神比原来好了不少,性子也爽快许多。
“哼!哥哥连我的及笄礼都不在,可得补个礼给我!”
“好好好,哥哥定给你份大礼!”
“哥。”齐霜也叫了声,景逸笑着点头
“回了就好,回了就好,来来来,赶紧坐下。”齐夫人身子向前倾招呼景逸
“二娘。”
“诶!瘦了!李妈,赶紧叫厨房炖点好的,给大少爷补补!”
“诶!好的,好的。”
景逸在屋里应了一圈,才看见清蔓亮着眼睛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但那双眼亮晶晶的,满是喜悦,景逸心里莫名就跳了一下,好像又看到那清秀的字迹,他赶忙把头别过去,和莹儿搭话。
席间景逸一直能感觉到清蔓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即使清蔓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却觉着那目光好像是绳子一般,牵引地自己浑身都有些不对劲,是以饭后他就以身体劳累为借口躲回了房。
景逸在家中休息了几日又被李老招去了,“怎么?得了个小小的参将就惫懒了?我这师父你也是不打算认了吧?”李老口气不好
“诶,齐大哥这不是刚回京嘛,和家里人聚一聚是自然的,爹你这么说可冤枉了大哥。”李子萧在一旁帮忙
“哼!就他事多!明个继续到我这来练着,就你那点本事迟早死在那战场上!”
“哎哟,爹,你不是要把李大哥认做干儿子吧,你对他可比对我上心!”李子萧做伤心状。
“得了你!”李老笑骂了一声,“说起来,我还有正事问你。你那个二妹妹可定亲了?”
景逸心里一惊,不知为何李老问起这事,但还是老实答了,“还没。”
“她也年十七了吧,我打算让我这子萧娶了他,你怎么看?”
“啥?爹,你怎的也不问问我的意见!”李子萧跳起来就问。
“你能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李老把桌子一拍就骂道,“在你老子面前你还敢有意见!”
“没,没。”李子萧耷拉下脑袋,不敢顶撞。
“行了!你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那将军府的二小姐配了你,你就该笑了!”
“是是是,爹说的都对!”景逸在一旁看这爷俩说话,只觉得嘴里苦苦的,心里隐约觉得这样的结果其实自己早就有预料,清蔓总会嫁人的,不是么。
“好了,你也没意见吧?没意见我过几日就带着这不孝子去你府上议亲,看看她母亲的意见。”李老瞥了景逸一眼,就打算赶人,景逸嘴张了张,这是好事,对清蔓,对府里,都好,但为何嘴里就是苦得让自己说不出话来。李老看景逸沉默也没当回事,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诶,你那二妹怎么样?漂亮不漂亮?”子萧把脑袋凑到景逸面前有些羞涩地问,景逸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嘿,这什么脾气!”子萧在他身后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