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言宸朔将目光投向了国内市场,在国内某大城市建立分部,后期计划在其他城市再建多个分部。而现在的他,不仅向社会募集技术人才,更是响应政策前往各大高校招聘新生代优秀学子。
但以他们公司的那种高标准,清一色都得是硕士生或以上学历,能提供给校招学生的岗位也较为普通,更多的是给他们提供实习和学习的机会,优秀的人自然会在其中得到培养发展重用,反之,则会被抛弃。
更别说其他人都不过只是走过场,所以不怪纪玥震惊诧异,那些高校言宸朔都没有前往,却选择亲自来到这种二本大学,只能说是为了宣传重点突出他们公司的“价值理念”,宣传噱头大于招揽人才。
“纪玥,你变了很多!”
“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言宸朔看她站起来就走,更快地拉住了她,可她反应非常大,像是被吓到一般尖叫出声,甩开他后连连倒退了几步,眼里的惊悚和憎恶深到令他不解的地步。
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纪玥,想起了高考最后一天前的那一晚的事情来。
因为要清空考场,学校把绝大部分应考生安排到了附近酒店住宿。那晚,正在自己房间复习的纪玥被见了一面后再也没出现来找她麻烦的叶苏蕊叫了出去,她要用之前威胁的招数让她乖乖听话跟着她进了某个房间。
叶苏蕊让她呆在卫生间里,笑着“劝她”最好不要出来,不然就要承担后果。为了父亲不被告发,不知道叶苏蕊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的纪玥,决定忍耐下去,叶苏蕊答应她这是最后一次“找她麻烦了”。
呆在卫生间的纪玥无聊地回想高中所学的所有公式,再想象着所有出题的可能,就这样无聊地呆了半个多小时,她真想就这样出去,离开这个被人“囚禁”一般的地方,可是一想到父亲的事情,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许一直在动脑,她觉得有些困了,便坐在了靠浴室的地上挨着磨砂玻璃墙,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可是卫生间的门突然砰地一下,把她吓醒了。纪玥揉了揉双眼,正要站起来,却听到了对她来说一场诡异又恐怖的声音和动静。
有人在顶着门,他们又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不断碰撞在上面。还有那暧昧淫秽浪荡又丝毫不压抑且放纵的呻吟尖叫,仿佛要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听得出那个女声里混杂着熟悉的男声气息,强烈的热切的凶狠的痛快的意犹未尽的,那些快意和快感,对被逼着躲在里面的她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令人震撼屈辱又恐慌恶心的丑陋东西,可她只能瑟缩着退到在洗手池底下最里面的角落里,捂紧双耳都隔绝不了那些声音和动作传来的震荡。
那震荡,不仅在她周围造成影响,还在她的脑海深处激起震动。
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纪玥牙齿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能发出一丝声响,捂着耳朵的双手时而抱紧双膝,手指不自觉地抓挠着腿脚的皮肤,逼自己深呼吸和冷静,然而眼泪还是无声滑落,毫无知觉、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就只是一直无意识般地落下来。
心是麻木的,她感觉意识飘走了,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外面结束,言宸朔被叶苏蕊推出房间赶回他自己的房间后,才回来伸手扭开了卫生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了纪玥那副被如雨水击打落叶般,凋零残破的灵魂,那可笑的无知无觉的呆傻模样和蜷缩着的可怜姿势。
那时候还不知道男友心里早就打好算盘要甩了她出国留学的叶苏蕊,心想,这下应该可以把这个先前稍微从情伤和父亲贪污通奸的丑闻上缓过来纪玥打击得体无完肤了吧。
这会儿即便她前面两科考得再好,明天也不会好过了。从此,她也不会再有机会缠着宸朔了。
叶苏蕊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太可笑,可以说是个脑子不好只会读书的白痴吧,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威胁她父亲,毕竟她自己的父亲就是市里当官的,中央拨款到地方,总额都是层层递减的,在中间被一级一级的抽掉,她父亲做大的,捞到的油水只多不少。
乡镇的领导在已经所剩无几的金额里再抽走部分,真正到了需要领工资的地方乡镇医疗门诊的医护人员和小学中学教职工手里的,恐怕连基本生活支出都难以维持。
她叶苏蕊怎么可能去做那种损人害己的事情,最多把证据掌握在手里保管好,等以后自己受到威胁了,拿出来反击用,不过现在拿来威胁纪玥刚刚好!
如她所愿,纪玥第二天的考试都很不好过。可能还是处于麻木之中吧,她上午的那科都有做完,可是下午强逼着自己做完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后,一直徘徊于现实和恍惚的心神开始崩坏。
可怕的后遗症就爆发了可怕的症状,眼泪开始不停地滴下来,昨晚的一切开始复苏,以强袭的趋势攻击她的身心和灵魂,那些“吵耳”的呻吟和尖叫、喘息和吼声,门被碰撞顶压发出的声音……
她想回到现实的紧张考试中来,却发现纸张一片湿润,她颤抖着手去擦拭,泪水却越滴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就像她极力要把那段感情和记忆抹去,却始终于事无补。
她崩溃了,她看不清考卷的内容,即使它们依然完整,可是她就是看不清楚那些字眼,像高二期末考那次一样,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紧张的考场里,她崩溃地哭着从考场里逃跑,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被高考压垮了。
被监考人员拦住带到教师办公室里的她,呆滞地坐着,直到母亲出现。
那之后整整三个月的漫长暑假,她都处在这种恍惚的神智里,偶尔清醒,但总是走神陷入那个逃离不得的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虽然她跟言宸朔说过自己绝不会因为他而去自杀,可是现在她却真的想去死,觉得只有结束生命才能从那种经历里解脱出来,只是想到已经被父亲背叛了的老妈,如果再面对失去她的事实,恐怕母亲也活不下去了。
虽然母亲一直不能理解她支持她给予她想要的尊重和信任,但母亲对她的爱,只是用错了方式的爱,却也是厚重的爱。经历了母亲突发重病昏迷住院以及父亲出轨通奸的事实,她更加珍惜与母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