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上领着文武重臣陪段昊到处参观,一行人到教场时,恰逢两名武将正在比试,段昊饶有兴致地看着,皇上呵呵一笑,道:「听闻太子武艺高强,端国数位大将均在你手中落败,可想与朕的爱将切磋一番?」
段昊笑笑:「皇上过奖,那不过是将军们让着我,总不肯用出真本事。」
此时那两名武将也已过来见礼,听了这话,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说:「太子过谦了。端国名将众多,个个都是铁血汉子,哪会对太子手下留情,既是胜者,就要有胜利者的姿态。不知太子可愿下场一试身手?」
两国虽交好,却也少不了明里暗里的比较。尤其是这些武将,个个直爽,惯不爱说场面话,因此对段昊这话很是不喜。
段昊心知肚明,并不生气,却是应了下来。
乔宇默平静地看着他下场去,眸中一丝波澜也无。
这段昊虽是太子,自幼长在深宫,却也领过兵,早年曾与乔宇默一同作战,很有军事头脑,武艺也极好。本国这两名武将,武艺虽不错,却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不到两刻钟,两名武将相继败下阵来,本国君臣自然又是笑着称赞一番,但乔宇默见有些城府浅的脸色已经变了。显然在自家地盘被人胜得如此轻松,任谁也不会开心到哪去。
皇上虽然面色不改,但乔宇默知之甚深,上前一站,道:「太子武艺出众,本侯也想领教一番。」
段昊看过来,似笑非笑道:「领教?侯爷威名远播,说这话,着实令我惶恐。」
乔宇默表情冷淡,眼中却有寒芒闪过,灼灼地钉过去。
身旁众人都觉得周遭的温度彷佛在下降,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气氛变得冷硬。
段昊察觉到这股强烈的挑衅,勾起嘴角,道:「既然侯爷执意要战,那就战!」
两人一前一後下场,周遭众人还在心底疑惑,侯爷这是怎麽了?平白无故地,似乎很不友好?
旁人哪知道乔宇默记恨着昨晚段昊对许亦涵的赞美,那时他眼中分明有觊觎之色,乔宇默将此尽收眼底,虽不动声色,却又怎能轻易放过?
此时乔宇默换了轻便的衣衫,骑一匹白色骏马,背负弓箭,手持红缨长枪,握缰纵马而来,丰神俊朗,霸气无双。
一入教场,段昊已在马上等候,两人策马靠近,旁人全部退到教场外,无人听见他们说话。
「我命人打听了一下,听闻侯爷娶了夫人两年,竟与之素未谋面。如此佳人,被侯爷这样冷落,岂不可惜?」都是男人,段昊怎会不知乔宇默的敌意从何而来,索性挑明了说。
「本侯的女人用不着太子挂心。」乔宇默擦了擦枪。
段昊随意地笑笑:「尊夫人天姿国色,一舞倾城,侯爷若不疼惜,自有旁人挂怀。」
「那就看『旁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乔宇默抬眼看着他,星目中射出利刃,直戳段昊心窝。
「恕我直言,跟着你,顶多是个不被珍惜的侯府嫡妻,跟了我,他日我登基为帝,她便为後。」段昊毫不客气地顶回去,眼中狂傲之色更盛。
「本侯说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乔宇默一言落地,策马回身,疾驰而去。
鼓声响起,一场男人间的战斗拉开序幕。
宽阔的教场上,乔宇默和段昊相距数丈,各自向前冲杀,马蹄奔腾,尘土飞扬,卷起一阵狂沙。
乔宇默率先出手,长枪直刺段昊心窝,「叮——」地一声,被段昊架开,乔宇默顺势压下,两人交错而过。
段昊也不是挨打的主,回马就是一枪,枪头闪着寒光,划出一道厉色。但这一枪被乔宇默甩手荡开,他一转身,手上动作迅疾如风,仿若方才背对着段昊,也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此时长枪带着强势的巨大压力,狠狠挡开段昊的枪,他却是一手撑在马上,双腿飞旋踢出,逼得段昊向後一倒,整个人吊在马背上,略显狼狈。
占据上风,乔宇默岂能不趁势追击,长枪在地上一顶,身体向上飞起,脚尖轻点在段昊的马背上,一起一落,修长有力的双腿爆发出凌厉的招式,雨点般密集地攻上。
两匹马紧挨着向前宾士,段昊一咬牙,枪点在地上,抽身一旋,避开一击,待落了地,脚步一转,施展轻功跃回马背,与乔宇默战在一起。
两人动作都是极快,围观的人几乎分辨不清,只看着沙土扬尘中,腿脚变幻,时而传出铿锵的兵器相撞声,时而是拳脚击打在身上的声音,看得一众文官心惊肉跳。
此时两人分别自马上飞起,双腿在半空中横扫,长枪不时掠过,锐利的枪头贴在脸颊处扫过,阵阵寒意直沁心脾,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波打斗持续了许久,却见乔宇默突然借力反震,拉开距离,随手便是一枪飞出,红缨被风卷起,呼啸着刺向段昊心窝。
段昊瞳孔一紧,这一枪早已暗暗蓄力,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轰然而来,不能硬顶,唯有勉强闪避。那边乔宇默早就看也不看他的反应,缰绳一拉,骏马飞驰,拉开数丈远,再转回头时,乔宇默已将背上弓箭握在手中,右手自肩头越过,熟稔地拔出三支箭,架在弓上,拉弓便射。
三箭齐发,直取段昊上中下三路要害。
箭头幽光若隐若现,穿云破风而来,其中霸道,唯有直面它的人能够体会。段昊才堪堪避开长枪,眼见这三箭来得凶狠,不得不丢开长枪,一个翻身,两脚踢开两支箭,还有一支却是无力再避。
围观的君臣均是面色骇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这端国太子若在此受伤,原本互通友好的一场会面反会成为开战的理由,两国相争之下,其他几国更要趁机作乱,这对本国而言,实非好事。
但此刻心中焦灼,却也无力,即便是几位武艺高强的大将,也来不及救下段昊,哪怕是就在教场中的乔宇默,只怕也不能。
当此之时,一支箭骤然发出,较之先前几箭更快更狠,瞬息便至,恰好射在第三支箭箭头,两箭相触,後发先至的箭威力堪称恐怖,依旧不改轨迹,直插入地面,半支箭身没入其中。第三支箭却被撞得箭头偏开,後尾甩上,狠狠打在段昊胸口,竟将他的衣衫震碎些许,露出结实胸膛上的一道血痕。
乔宇默冷冷地策马而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段昊,道:「看来太子还不配和本侯抢女人。」
教场之事传到许亦涵耳中,她也猜出了其中因由,想到乔宇默冷酷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善妒的心,不觉好笑。待乔宇默退回,两人见过皇上,便出宫回府。
马车才到宫门,却听身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等乔宇默发问,外面的人已道:「侯爷,是端国太子。」
的确是段昊。
他此时衣冠齐整,显然是已经处理了伤口,这会儿匆忙赶来,不知所为何事。乔宇默皱皱眉,心中不悦,许亦涵笑道:「侯爷把人家打伤了,莫不是来寻仇的吧?」
「他敢?」乔宇默冷哼一声,推门出去,许亦涵紧随其後。
两人立在马车外,一个英武冷峻,一个明艳动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段昊到得马车前,侧身落马,脸上看不出丝毫气恼,含笑道:「侯爷走得急,险些追不上。」
「太子有何贵干?」乔宇默对这纠缠不清的家伙甚感头疼,强烈的危机感总令他放心不下。
「想跟尊夫人说句话,不知乔兄是否允许?」段昊道。
「本侯不允许。」乔宇默断然道,心中想着谁要与你称兄道弟。
如此直率的拒绝,即便是段昊也没想到,正不知如何开口,许亦涵道:「太子有话,但说无妨。」
这话一出,乔宇默的眼神冷冰冰地射过去,许亦涵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该死,这女人从来就不在掌控,实在是让他不爽,很不爽!
段昊哈哈一笑:「还是夫人平易近人。那日得见夫人一舞,心中倾慕,可惜佳人早有良配,实在可惜。今日一别,想来不易再见,他日若有机会,还请侯爷携夫人来端国游玩,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许亦涵展颜一笑:「妾身何德何能,得太子盛赞。若有缘分,自然再见。」
段昊听她说话总是极有分寸,但言辞中高傲不改,心下更赞是个难得一见的女子,瞥了乔宇默的臭脸一眼,明目张胆地凑到许亦涵耳边,轻声道:「若侯爷仍旧不懂怜香惜玉,夫人尽可来端国找我。夫人才貌独步天下,值得拥有最好的。」
许亦涵美目流转,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乔宇默,也轻声在他耳边说:「好女人自会调教好自己的男人,这就不必太子挂心了。」
段昊目露惊奇,旋即是愈发浓厚的赞赏之意,他点点头,纵身上马,对乔宇默和许亦涵朗声道:「两位,就此别过。」
大笑而去。
待他的身影远去,许亦涵半天不见乔宇默动作,扭头一看,脸色愈发难看了,简直能从头顶看到袅袅升起的烟。
许亦涵有些无奈,这男人坠入爱河以後,怎麽像个小孩,心里又是好笑,调侃道:「侯爷要在这里站成望夫石?」
「哼。」乔宇默大袖一甩,一把拽过许亦涵的皓腕,「他跟你说什麽了?」
看他这泡在醋池子里的模样,许亦涵还真想多调戏调戏:「这是秘密。」
「你——」乔宇默心肝蹿火,头脑被烧得发热,却又不知拿她怎麽办,半晌气冲冲地揪着她上了马车。
这女人怎麽这麽能招惹他?乔宇默一面想,一面将她压在软榻上,恶狠狠道:「敢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你活腻了吗?」
许亦涵媚笑道:「我看侯爷这模样,只怕也舍不得让我死。」
「那本侯就让你知道一下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乔宇默将她双手反剪按在头顶,扯下腰带将其牢牢捆绑。他一手压着许亦涵挣扎不断的双手,一手熟练地褪去她的衣物,炽热滚烫的妒意化作深深的吻,印在她脸上身上……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出了宫门,直往侯府驶去。行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梭於比肩接踵的人流中,马车中的两人动作越来越大,孟浪的叫声越来越响,震得马车都在不和谐地晃动,一切都被掩盖在喧闹之中。
到得侯府,车夫只管朝後院去。周遭静下来,马车内的动静更易被人听见,却有阵阵窃窃私语自其内传出,随後是压抑的低吟和肉体拍打的声音。
随车的李贵跟了乔宇默许多年,一进府就让人清道,马车所过之处,不许任何人踏入,因而一路将到梅苑,也无人听到什麽不该听的。
李贵正暗喜,却见二夫人正带着两个丫鬟款步走来。他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怎麽也想不到这最後关头还横生枝节,事已至此也唯有快步迎上去,在隔着马车有段距离的时候将其拦下,毕恭毕敬地见了礼,道:「二夫人万福。」
「侯爷回来了?」青烟瞥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绕开他就要往马车走。这两日宫中的事她一概不知,唯有盼着乔宇默回府,旁敲侧击一番,自有定论。
李贵心中暗骂,却是硬着头皮後撤一步,又挡在青烟身前,道:「二夫人,侯爷和夫人回来,正要直接去梅苑,现在不便见您,不妨等侯爷休息过後,您再去请安。」
青烟眉头一皱,怒气上涌,这阵子被许亦涵压在头上,本就不舒服,怎麽连个奴才都敢来对她指手画脚了?
「你怎麽知道侯爷非要去梅苑不可?不知好歹的狗奴才,让开!」青烟当真恼怒了,斥道。
李贵原本心里叫苦,听了这话,却是心中冷笑,倒也不再阻拦,侧身一让,青烟便带着两个丫鬟婷婷袅袅地走到了马车旁。
停得稳稳当当的马车此时正不住地晃动,走近了一听,窗口传来细碎欢愉的吟叫,肉体交合的声音如狂风般猛烈快速,显然两人正要到紧要关头。
光天化日之下,竟在马车内宣淫,可想而知当马车穿街走巷时,他们便赤身裸体居於其中,纵情放荡。
青烟想到这些,面色发紫,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说不出话来。她身後的两个丫鬟更是羞赧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连月茉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女子细细的说话声传出,却又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乔宇默的声音突然从中传出,简短有力,却似与以往不同:「停下来做什麽?走!」
话未说完,便「嘶」地一声,旋即又是一阵低吼,紧接着,便是快速的「啪啪啪」。
李贵眉开眼笑地自青烟身旁走过,跳上马车,命车夫直接去梅苑。
马车骨碌碌远去,青烟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狠狠地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个贱女人,狐媚子,尽会使这种下流招数勾引侯爷!贱人!贱人!
一定要把她赶出侯府,让她走投无路,为奴为妓,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