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让你看看我的心眼有多小(中)
“我来迟了,失礼失礼。”人未至,声先到,一会张富恒便腆着挺突的肚子走了进来,后面亦跟着三俩奴仆家伎。
“富恒兄可来迟了,待会可要自行罚酒啊。”
张富恒与同行的其他宾客寒暄了几句,这才看见沈鸢身旁的薛言和身后的晏清,绿豆大小的眼睛一眯,透出些阴鸷来,惹得晏清警惕地盯着他。他嘴角紧抿,深呼吸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应该的,应该的。”
“请坐”沈鸢一个摆手,请张富恒入席。张富恒的位置摆在主位右手第一个,倒是也不堕了张富恒的面。
待张富恒摆衣入座后,瞥到立在一旁的玉晚香,呼吸一滞,又瞧瞧了薛言,再对沈鸢脸上不由露出些嫉色,“没想到能请到玉都知到场,沈四真是好手段啊。”最后几个字张富恒咬的不免重了些。
沈鸢执扇拱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玉姐姐愿意给我几分薄面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沈鸢脸上可是一点谦虚的痕迹都看不出,在张富恒看了那是十成十的炫耀。
张富恒暗地冷哼一声,不欲理睬她,恰逢身旁几位正聊作一团,索性一同加入。
行商之人走南闯北,话题是断不会少的:如从某某官员得到的小道消息,北边的米面似有不足准备从南方进粮等商业话题;又如广州那边新来了几位波斯商人,带来了许多新奇玩意,想要找人换丝绸茶叶;当然也有如北头孙家二郎又纳了一房妾,被家中河东狮打出家门;城东头的乔家前两天和赵假母家的牙娘玩的过火,半夜忙着找游医这等八卦消息。
不过片刻,天南海北间能被当做谈资的,无论大小都被轮了个遍,可要说最值得说的,莫过于眼下这些。
“我还真当沈四是个油盐不进的,看来这到了年纪也是要动春心的。”
一旁不嫌事的还怕张富恒错过这个热闹,特意指了指正在替琴调弦的薛言,“瞧瞧,沈四把花街里坊逛得跟自家后院一般,至今才得这么一个,长得倒是不错,不晓得还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说完淫荡地笑了两声。
“长得这幅模样,不过是个小白脸,沈四倒是好这口,哼!” 开口是城北的姚二,此人与张富恒一样,向来与沈鸢有几分不对付。“你们看看,他若和沈鸢滚到床上,别说颠鸾倒凤了,只怕是一对儿磨镜吧!”姚二本身嗓门就大,此刻也未刻意压低音量,这句话就被轻易地送进每个人的耳里,不少人都嗤嗤偷笑起来。
薛言当然也听到了,只是他恍若未闻,岿然不动,将琴的五音调准后,递给一旁将拳头捏的青筋暴起的晏清,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准备吧。”
沈鸢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她也未作出任何表示,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在指尖转动着折扇,唯独对她了解甚深的雁五雁六瞥那人一眼,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根蜡。
待最后一位宾客落座,沈家的船悄然驶入河道。丝竹声起,舞姬翩翩起舞,美酒佳肴摆上,陪客的娘子们莺声燕语,宾主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宴会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夜风徐徐,撩拨摆在窗边的茉莉花,空气浮动着清雅香甜的味道,为宴会又添了一分情趣。
夜色越深,落星河越是热闹。
河道中散落着大小扁舟画舫,宽阔如落星河此刻也不免有些拥挤起来,临近船上的嬉闹酒令声与自家船上的喧哗浑然一体,不分你我。如接到对船娘子们抛的瓜果香扇,这头郎君丢给对船娘子珠翠绫罗这般的风流佳话更是时不时上演一两出。
这不,那头有些眼尖的娘子瞧见这是沈家的船,挥动着披帛团扇,趴在栏杆上大喊“沈郎”,沈鸢笑着随手抓起一些香果掷了过去,惹得那船娘子们一阵哄抢。
“沈四还是这么受欢迎啊。”见此情景,坐在张富恒右边的林家大郎感慨地说了一句,“明明是个女人。”
他身旁的何六郎看看后方端坐的薛言,又瞧瞧沈鸢旁边的玉晚香,还有周围诸多里坊娘子们,拍拍自己曲起的腿,“只怕这天下艳事皆被她沈四一人给占全了。”
张富恒未置语,只目光紧盯着微微垂首的薛言,这架势让许多人丈二摸不到头脑。
而稍微明白前几日渊源的人也不免心下吃惊。
如今大宸民风开发,分桃断袖,龙阳之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男女通吃也不是什么大事,尝惯了轻柔女子香,偶尔也要换换口味。不少达官贵族,巨贾富商都有意蓄养娈童,那花街里的南风馆更是门庭若市,往来迎送好不热闹。
只张富恒此人一向不太热衷此道,原以为前几日只是他一时兴起,眼下这架势,莫不是要动真格的了?
若真是如此,知晓内情者瞥瞥张富恒又悄悄打量着沈鸢。
今晚怕是好戏连连了。
张富恒的目光给予了实质性的压迫,薛言只低头不予理睬,晏清眉头紧锁,全身心警惕着,连拍奏羯鼓的掌心都微微出汗了。
看见此幕的沈鸢只静静微笑,素手执起酒壶将手中酒盏添满,朝着张富恒举杯,“我敬富恒兄一杯。”
“不知我家雪颜何处得罪了富恒兄,听闻钱假母说昨日富恒兄为寻我家雪颜险些掀了云雨阁。雪颜胆小不懂事,我代他向富恒兄赔个礼,若有得罪,还望富恒兄多多包涵。”
“雪颜倒是好命,能入了你沈四的眼。”张富恒回敬她,“得罪算不上,不过有一事想与你要一同探讨探讨。”
张富恒侧头给身后自己的小厮一个眼神,那小厮捧了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盘走向沈鸢,恭敬奉上。
沈鸢伸手掀开布,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
木盘上的是两匹织物,上面那匹色泽艳丽,精致华美,下面那匹虽是素色,但在灯火通明下散着淡淡的红光。
“孔雀罗和朝霞绸。”沈鸢眼毒,一眼便辨认出来。“富恒兄这是何意?”
“沈四果然好眼力。”张富恒拍掌道,“我也不绕圈子了,雪颜娇媚可人,实得我心,如今这孔雀罗和朝霞绸算是我替雪颜交的‘赎金’和给沈四你的赔礼,还望沈四割爱。”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下面吃瓜的人们顿时都炸了,连弹奏的乐工们都愣地停下下来,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孔雀罗由河北道恒州官家织造,一年仅得十匹,成品大多流入宫中,民间是“一布难求”,而朝霞绸更是新罗国朝贡的御定贡品之一,因此绸在光下能散着淡淡红光,宛若天边朝霞,遂取名为朝霞绸,凡人对此多是只闻其名难见其形。这二者无论哪一个都是有市无价,先不论张富恒是如何弄到手的,但这‘诚意’却是十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盯着沈鸢,等着她的回答。
但见沈鸢两指拈着那红布,随意一丢,将那华美流光的织物盖了起来,身体往后随意一靠,“有句话叫‘千金难买心头好’,富恒兄你这一上来就要剐我心头肉,未免太不厚道了吧。”这是不同意了?
众人不由又吸了一口气,投在薛言身上目光更为炙热,不由再次掂量他在沈鸢心目中的地位。
这小郎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张富恒一掷千金,更让沈鸢千金不换?
张富恒见沈鸢并不卖自己面子,强忍怒容,咬牙道“沈四,我想这笔交易对你来说非常划算。”
“富恒兄说笑了,什么交易不交易的,倒把我家雪颜说的如货物一般。”沈鸢依靠着拿扇子轻敲膝盖,“不如这样,我们把选择权交给雪颜。雪颜是自愿跟着我的,只要他一句话,说他愿意和你富恒兄走,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人,分文不收,再倒贴富恒兄两匹仙文绫,就当全了我和雪颜这段情缘,如何?”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在薛言身上,只见薛言直起身朝张富恒行了一礼,“承蒙郎君厚爱,奴蒲柳之姿能得娘子青眼已是感恩万分,不敢奢求其他。”
这话是谦逊可摆明是拒绝了张富恒,张富恒顿时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摆手让小厮撤了回来。
今晚这出好戏让众人唏嘘不已,对于雪颜的选择众人倒是不出意外。
虽然张富恒能为他一掷千金,但张富恒能做到的沈鸢未必不能做到,论财力沈家比张家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选择沈鸢还是张富恒,这关系到在床上是用“前”还是用“后”的问题了。一想到这样的戏子能趴在沈鸢身上,抚遍她的全身,畅游她的仙窟,做尽香艳之事,不少人的眼神变得又羡又妒。
今日之事在某些人看来是一场风月之争,但在某些人看来,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张富恒讨要雪颜若说全是因色冲动怕是没有几个人信的。
他或许会因雪颜的美貌而意动一时,但雪颜这类人在他看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终究是令人摆布的玩物罢了。玩一玩,逗一逗可以,却不值得上更多的心。然而人性最不缺一个“贱”字,这令人摆布的玩物他没有得手反而被沈鸢截了胡,而张沈两家素来不对付。只怕是得不到的心痒和长期被沈鸢强压一头的怨气促成了今晚这一出。
而最难以捉摸的是沈鸢的态度。
沈鸢此人看似风流轻浮,却从未见过有哪个小郎能多沾她半片衣角。如今这一出是真的动了春心,与这戏子情投意合?还是出于同张富恒一样的对抗心,这戏子只是两家间博弈的棋子?
有人沉思也有人不入心,如那秦三,是南风馆的常客,家中更是豢养了诸多娈童,连今日赴宴也不忘带两个出来。经过刚刚那一出,他此刻正满眼淫邪地打量薛言。
在他看来张沈两人为这么个尤物相争是人之常情,瞧瞧这脸蛋,瞧瞧这身段,还没扒了衣服他的胯下就硬挺了。
他咽了咽口水,急吼吼地扯了身旁一青衣白衫的少年入怀,一阵乱摸,暂泄欲火。
可惜他不敢和沈鸢对上,之前他也一样看轻沈鸢,但明里暗里吃了几次亏后也就学乖了,不敢轻易招惹她。也不知沈鸢对这小郎的新鲜劲什么时候能过去,到时候再去和她打个商量,也好让那戏子尝尝另一种极乐滋味。
秦三那骚扰的目光险些让晏清暴起,一旁的白祁连忙拽了他的衣袖,低声提醒他别冲动。
面对秦三,薛言选择性地忽略,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抬头一瞬间他捕捉到一道目光,正是那被搂在秦三怀中的少年。
那少年见偷窥被人撞破,眼神一闪,随即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但薛言却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妒色。
他在嫉妒什么?薛言皱眉思考。
张富恒被当众下了面子此刻正脸色铁青地猛灌着酒,何家六郎举着酒盏过来劝慰他,“不就是个戏子嘛,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沈鸢现在正新鲜着,不撒手也是正常,待过了一段日子没准她就腻味了,你再去讨要也不迟嘛。”
“再退一万步,如富恒兄你这样的才俊,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吗?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张富恒稍稍气顺了些,但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沈鸢开口了 “看来富恒兄是恼了我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沈鸢苦恼状,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玉晚香说到“不若玉姐姐代我向富恒兄说说好话?”
玉晚香只笑着捏了捏沈鸢那张水嫩的脸,随即拎着裙角施施然走至张富恒身边,“不知妾可有这个荣幸?”
“那是自然,都知快快请坐。”
这回连张富恒都不明白沈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一旁暗中观察的众人险些喷酒。
这可是给了张富恒天大的颜面!怎得,这、这又改向了??
吃瓜的人们挠挠自己的脑袋,表示实在看不懂现在的发展。
连张富恒自己都没有想到,沈鸢竟会请玉都知来为他作陪。
他看向首座的沈鸢,只见她笑意嫣然地朝他举了下手中的酒盏,随后一饮而尽。
张富恒此人虽心胸狭隘,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清楚以自己的脸面是绝对请不起这大名鼎鼎的玉都知的,如今见来是沈鸢对他明显的示好了。
顿时他脸色大好,享受着其他同行羡慕的眼光,愉快地捋着自己那两撇胡须,之前对沈鸢的那些不满也连带着消了不少。
“到底还是个黄毛丫头”,张富恒心满意足地抿了口酒,将沈鸢的示好当做心有顾虑,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突然的剧情转变众人琢磨了会,想来想去也只有沈鸢还不想和张家撕破脸这个理由说的过去了。
不管两家有什么打算,反正一旁看戏是错不了的,喝酒喝酒。
宴会继续热闹起来,仿佛之前的隔阂从未发生,欢声笑语依然粉饰太平。
原先过来劝慰的何六郎见美人素手执壶替张富恒满上,此刻是又羡又妒。本以为被下面子的人此刻又被高高捧起,峰回路转地让人应接不暇,一个雪颜换一个玉都知怎么看都是张富恒血赚,当真是好造化啊。
何六郎到底还年轻,心中所想的脸上便表现出了七八分。张富恒也不戳破他,只脸上得意更显三分。
玉晚香身上的香气一丝丝地钻进张富恒的鼻孔里,他凑近玉晚香深吸了一口,清冽的香气立刻充盈了他整个鼻腔,这种略带清苦的香气比起甜腻的味道更让人上瘾。
张富恒家中本就有做香料生意,一闻此味他便知道这香乃上品。他不由赞叹“玉娘子身上的香为何名,香气宜人,实为佳品。”
“此香唤作【晚香】。”
“哦~”张富恒笑道,“与娘子同名,可是娘子自己所配?”
玉晚香捂嘴轻笑道,“张郎说笑了,妾香道只算寻常,怎能配出这样的好香,此乃他人所赠之物,妾实喜爱之。”
张富恒点点头,不再多问,想来怕是哪位官家郎君送的。赠香这种事一直都是贵族们热衷的,视为一种雅事。一张独特香方,名贵的香料,若能博得美人一笑对于这些官家子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夜宴酣畅,歌舞无尽。
薛言今日演的是《凤归云》。一曲演完不由有些气喘,额上的汗珠将脸上的脂粉微微晕开。他抬头便瞧见沈鸢正托着下巴两眼晶晶亮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热,绯红爬上耳尖。
薛言走回自己的位置,下一个表演的正是原先那秦三怀中的青衣白衫少年。
两人错身而过,薛言明显又察觉到他那种妒意的目光,略一蹙眉,回归到自己的座位。
那一少年开嗓歌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歌声哀婉,如泣如诉;明眸含波,我见犹怜。宽大的秀袍随着袅袅的丝竹上下翻飞起舞,竟也有几分飘渺风流之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少年唱的是《越人歌》。歌声玉润珠圆,身段轻盈,已有雪颜珠玉在前也未落得逊色。
“秦三,你这宝贝可是借歌对你表情呢,可莫要辜负人家啊。”坐在秦三旁边的一青年揶揄道。
“哈哈哈,好说好说。”得了美人的表态,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都让秦三得意不已。
旁边的一些乐工们也在窃窃私语。
“这谁啊?”
“南风馆新晋的头牌,据说颇有些手段。”
“难怪最近秦三宠的厉害,可不正是对了他的胃口。”
周围人对秦三和这小倌的艳事谈的兴起,薛言却皱起了眉。
是他的错觉吗,这人看沈鸢的眼神可比看秦三要热切多了。
以玉晚香为席纠,行了几轮酒令,气氛逐渐达到顶点,不少宾客开始放浪形骸起来,脱去长衣外袍裸着上身与舞姬共舞。
这时雁六走了过来,在薛言面前摆了一个精致的小碗,“天气炎热,娘子让我们准备了观音豆腐消消暑,请郎君务必尝尝。”
薛言凑近一看,碗中浮着碧绿的几个方块,浸泡在清浅的汁水中显得晶莹剔透,让人联想到上好的翠石来,光是这碧色便给人一种清凉之感,如此吃食他未曾见过。
他又抬头看了一圈,发现不止宾客们的面前摆着一样的小碗,连助兴的歌舞乐伎都得了一份。不少宾客看到此物并不讶异,抬手便吃了一勺,发出满意的叹声。
看来这是江南特有的产物,薛言轻轻搅动一番,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还未入口便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透着阵阵凉意。
薛言尝过一口后不由舒了一口气,仿佛将体内的暑气都一吐而空。说是豆腐却并不太像豆腐的口感,这点心比豆腐弹牙,入口顺滑,配着兑了蔗浆的汁水去除了原有的苦涩味道,只留下草本特有的清香。尤其沈鸢更让人添了一味薄荷,一碗下肚,之前的燥热骚动动全消,倍感神清气爽。
唯独一人却是对着这碗“观音豆腐”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
张富恒没好气地瞪了沈鸢一眼,将那碗推得离自己更远了些。这沈四果然还是小心眼,这是记恨他上次乳酪浇樱桃那事呢。
又几壶酒下肚,张富恒有些醺醺然,他仿佛看到自己曾经的岁月。
商海如宦海,当年他也算年轻有为,不过而立便在广陵这商贾云集之地脱颖而出,成为数一数二的巨贾,让人倾羡不已,沈家与他只能算是不相上下。
想到这,张富恒又暗自瞪了沈鸢一眼,一阵牙痒。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短短数年,沈家便越过了张家,沈鸢成了广陵首富。若是寻常的青年才俊,张富恒未必会如现在这般心中不平,然这些年处处被一个臭丫头压一头叫他如何甘心!
似是想到什么,张富恒的脸上重新写满了愉悦,痛快地饮了一口酒。
这头张富恒不知沉溺在什么美好的幻想中,那头姚二衣衫不整,脸与脖子已喝地通红,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沈鸢面前,指了指薛言。
“沈四,你这小郎君倒是长的天香国色,只是不知他这身下的小鸡仔可能让你满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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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逼叨时间:
我本来想一章搞定的,结果字数太多,还没有打完,就先把一部分发上来了!看来初夜又得往后推一章了_(:з」∠)_这两章真的写的我要崩溃了,其实从年前就开始写了,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感觉,于是又反复修改,删掉重写,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七遍了。本来是安排在春节发的,结果一来二去都快拖到五一了,真是万分抱歉。
今天正好和朋友讨论了剧情和人设,关于薛言我们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那我们今天就来聊一聊薛言。
我朋友和我说薛言作为男主角是不是太没有存在感一点了,怎么什么都让沈鸢做了,觉得沈鸢一个人扛起了男主和女主的双重角色。关于这一点,我当初也考虑过,作为言情向的小说,男主的魅力至关重要,而目前沈鸢的形象非常鲜明了,薛言似乎除了漂亮可爱并没有过多的印象,是很明显的女强男弱。
对于这样的安排其实有过犹豫,但最后我还是按照了现在的格局来写。我说过这个文其实是一个古风练笔,我有意尝试不一样的写法。我虽然喜欢男强女强人设,但我不喜欢无缘无故的金手指,所以在前期铺垫上我花了很多心思。
朋友和我吐槽说薛言现在近乎是一个“小透明”,作为一个男主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好吧,作为亲妈我必须要为自己的角色正名了,薛言现在的“小透明”才是正确和理智的做法。我说过薛言是被逼着南下的,他带的人本来就只有那么点,说到底北方才是他的根据地,他初到广陵连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后面还有追兵,所以是不可能有什么大动作的。
而且现在女强男弱的局面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广陵本来就是沈鸢的主场,薛言作为一个逃亡者最重要的是“忍”和“稳”。所以也是我一开始就要先突出沈鸢的原因。薛言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自己身上还有个“困生”影响他的身体,哪怕他再聪明也不可能立马在南方站稳脚跟。而他缺的那些东西沈鸢刚好都能替他补上,所以以他现在的条件不是女强男弱是什么?
如果一开始就大开金手指,说真的,薛言完全都不需要南逃,早就干翻曹党那些人了,也根本不会遇到沈鸢。
对于沈鸢这个人设,我还是很满意的,大胆直率,形象鲜明,这样的女孩我是第一次尝试,而对于薛言的刻画,我更想细水长流地表现,就像从冰山一角慢慢往下挖掘,所以我对于薛言的刻画更多的倾向于埋下各种各样的伏笔,等大家去发现和思考。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明显,从下一章开始,薛言很多东西都会愈发明显暴露出来了。
讲一下几个设定:
1、织物
因为是仿唐设定,所以不将白银用作通用货币,唐代常用作通用货币的有三种:铜钱、黄金和纺织品。其中最常用的就是铜钱,其次是纺织品,黄金常常用作大额支付的货币。因为唐代白银的产量很低,白银主要有三种用途:1、税赋折和成白银上交给国家,也就是官银;2、用来打造金银器,唐代迷信用金银器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3、对外贸易,白银用作货币大多数是在和西域或者南洋国家进行贸易的时候,外国商人常用白银做货款,所以那种跨国贸易的大商人是可能拥有大量白银的。
“孔雀罗”和“朝霞绸”除了是很高级的纺织品以外,在当时的人们眼里,那就是现金!就好比张富恒在沈鸢面前“哐哐”丢下两大箱的人民币对她说“换人吧”这种感觉。
当然纺织品也是会拿来做衣服的,但是商人的社会地位很低,国家规定了各个阶级可以使用什么样的布料,在穿着打扮上也有限制。虽然商人们是除去贵族外最可能拥有高级纺织品的,但是他们是穿不了。你要是敢穿只怕下一秒就会被看不顺眼的人举报到衙门,坐牢受罚是免不了的。
2、《越人歌》
关于《越人歌》说法很多,有的人说是写给同性恋的,也有说是男女之情的,我这次特意选的《越人歌》就是利用了这个争论点,这首歌在文里的作用先卖个小关子,等下次更新大家就知道了。(其实应该已经有人能猜出来了。)
3、“都知”的另一个本事就是“席纠”。席纠就是在行酒令里面充当主裁判的人,负责宣令、行酒、判断酒令行的好不好。席纠的只能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人,因为无论是宣令还是判罚,席纠都要说的有理有据,且言辞要巧妙风趣,应时应景。越是名妓,做“席纠”就越要应付自如,一旦说的不好就是砸了自己的门面。
青楼这种行业归根到底还算娱乐行业,所以对于想成为名妓的妓女们来说,席纠本领高不高比能做出多少诗来得更重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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