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着暖气,但是怀里的人却还是在发抖。周骁阳抱着奚宁尔,黑色风衣裹着她娇小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奚宁尔窝在他胸口睡着,看不见他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自责和愧疚。
周骁阳把她冰凉凉的双手放到他的腰腹处,热意逐渐回笼。
他赶着回来,里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李越看见原本一直咬肌绷紧的男人骤然埋下头,大半张脸埋在奚宁尔的肩窝处。
李越以为这是情侣间的情趣,适时地把隔帘放下来隔开了后座的人。
胸腔传来的湿漉感让男人慌了神,除了奚宁尔没人听得见他疯狂加快的心跳声,那句沉闷的“对不起”也只有她才听得见。
但是她没有回应,她太累了,疯狂武装起来的铠甲在看见周骁阳的那一刻溃不成军,有人挡在她身前,她才不要坚强。
她只想在这个怀抱里多休息一会儿,只有她满血复活了,周骁阳才会随着她的节奏找回正常状态。
她扣紧了男人精瘦的腰身,沉沉睡去。
雨势变小了,但是冬天的寒风夹杂着雨水飘进来,也照样冷的够呛。
柯基趴在沙发角落,黑溜溜的狗狗眼看着自家主人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在阳台上,开着大大的落地窗,快要冻死狗了。
雨势不大,但是也不知道阳台上的人坐了多久,白色呢子大衣已经不成样了,聚集起来的雨水从他的衣角滴滴答答落到浮雕地砖上,汩汩地流往阳台的下水道口。
莫展脸上都是水,但是眼眶却分明通红。他也想走,也不想淋着雨,但是一动身子就撕裂般地疼痛。他忘不掉那抹娇小的身影,被另一个男人包裹着离开。她即使看不见,脚步也丝毫不乱,因为那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想必在他不在的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得到了更好的照顾,那些日积月累的安全感全部是由另一个人给她。
莫展的拳头攥得死紧,骨节泛白。
既然这样,那就换另一个方式去保护她吧。
他看着阳台上被保护得很好的芍药花,出神。
奚宁尔做了个梦,梦见了铺天盖地的键盘朝她飞过来,她想跑,但是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沾满了污秽的东西快速飞向她。
她闭上眼睛,但是预料之中的腥臭没有传来,她被一个人捅到怀里,噼里啪啦的敲打声全部落在她身上。
奚宁尔在梦里痛哭,她闻见了那股熟悉的祖马龙香水味。
她从床上弹起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奚宁尔擦了擦眼角的水渍,赤着脚跑出客厅,但是没看到人。
“不穿鞋的小孩,不听话。”身后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声音,奚宁尔回头,眼眶又迅速泛湿。
她站在原地朝他伸开双臂,语气委屈,“抱。”
周骁阳叹气,淡笑地朝她走过去,一把把人捞起来,奚宁尔顺势盘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肩上,好不委屈。
“做噩梦了?”周骁阳没有坐下来,而是抱着她在客厅里慢慢走着,大手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情绪。
那只手,签过无数张价值上百上千万的合同,带给过她欢愉,还有无尽的爱意和慰藉。
“没有,醒来看不到你,不开心。”奚宁尔环住他的脖子,闷声说。
“是我不好,没有守着你,我刚刚去厨房给你煮粥了。”说到这个,周骁阳抱着她往厨房里走,掀开了锅盖,淡淡的肉粥香味传来,激得奚宁尔一激灵。
“想吃。”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湿漉漉的下睫毛软绵绵地沾在眼周,像只落水的小鹿。
周骁阳亲亲她的眼角,“踩着我的脚。”
奚宁尔乖乖听话,踩在他的棉鞋上,稳稳当当地扶住他的腰。
周骁阳对于腰上的力度有些好笑,“还挺惜命。”
“……我是怕摔跤打翻了粥。”
“……”周骁阳扶额,给她盛了半碗粥,又单手把人托起来往外走,怀里的人比之前轻了一些,这个认知让周骁阳不悦地蹙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翳。
下雨天加上冬天,吃饱后的奚宁尔又开始犯困,周骁阳看着她在怀里蹿来蹿去,最后实在忍不住把人压到沙发上。
腿间的坚硬抵着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威胁,“再动就把你办了!”
身下的小妖精闻言喜笑颜开,手臂环住他的脖子,“那就快点快点!”
“……”这他妈的……不应该啊。
周骁阳额角突突地跳,掐了一把她的脸,“迟早有你受的,赶快睡觉。”
奚宁尔瘪嘴,转了个身不看他,只是鼻尖都快埋到沙发缝里去了。
周骁阳怕她闷死,硬是把人揪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奚宁尔是真的困,事情最严重的那几天她几乎都还是彻夜不眠,即使她觉得事情起因不在她,但是没有人能做到对风言风语置之不理。即使是欲加之罪,她也难过得要死。
但现在不一样,她的依靠回来了。
窗外风大雨大,抱着的人是最稳固的依靠。
感动天地,登上来了。
肉还得等几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