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鸳生躺在烟榻之上,满面绯红,凤娇一走近,果闻得一阵酒气冲天,不由用手捏着鼻翼,故作嗔道:“啊呀,陶公子你怎麽吃成这样?当心伤身呀,赵家妈,你快去拿碗蜂蜜菊花茶过来,给陶少爷吃了!”
赵家妈即刻又去泡了一碗蜂蜜菊花茶过来,凤娇接过,先试了试热度,再凑到陶鸳生嘴边:“陶公子,来,你张开嘴,吃了茶再睡,要不然你胃会不舒服的。”
陶鸳生头疼的厉害,再加胃又不舒服的很,耳边听着温声软语,心口上也觉舒服,便点点头,起身就着凤娇凑过来的茶碗,一口一口吃乾了。
凤娇看他吃光了才放下心来,忙把茶碗交给身後的赵家妈,又道:“陶公子,那到床上去睡吧,舒服点,我帮你脱马褂。”说着,便动手去解钮扣子。
陶鸳生脑中仍是迷迷糊糊的,但比方才是好多了,耳边听着是道女声,但迷糊中却又一时认不出是凤娇,张开眼来,看到面前是一个娇小纤细身材的女子,正贴心照顾他,莫名的就让自己心上觉得一阵暖意,再看时,方看清是白凤娇。
凤娇攥着陶鸳生手,扶他坐起来,陶鸳生被她软厮磨的没法,只得勉强起来,才刚迈出一步,即闻得一股玫瑰花香的香水味,直扑鼻而来,鸳生一时心痒难挠,又再加自身吃的酩酊大醉,竟克制不住般将凤娇揽入怀中。
凤娇被他这举动给吃了一跳,急欲去挣脱开来,口中道:“不要闹啊,陶公子。”
陶鸳生尚不在清醒之中,又怎会去听她的,只觉得怀中所抱的这个人儿好似一团棉花,又软又轻,松松软软,当下心里是极度的爱,爱到极致,难免不想不亲热一番。
凤娇闻着陶鸳生身上的酒味,刺鼻的很,却无力挣脱吃醉酒的人的大力,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闻得轻浮的说话声:“别动,小宝贝,乖乖让哥哥亲香一个!”说着,竟凑上去,脸偎脸的就在凤娇的粉唇上小鸡琢磨米般亲了一下。
男人的舌头伸进凤娇嘴里,长驱直入,又湿又滑,带来异样的感觉。
凤娇的脸立即涨红了,只羞的乱道:“陶公子,不要再闹了呀!”
剁一剁脚,就要去推他,恰好这回被她轻松的给推开了,但却看到陶鸳生
已经靠在她的肩头酣酣睡着了。
凤娇见了,不免有些好笑,正要将他移到床上去,小大姐适时拿着扫帚进来,要紧将地上吐了一地的残渣收拾乾净。
凤娇对小大姐轻声说道:“你去打盆面水过来吧。”
小大姐应了,殆收拾好地上的渣滓就去。
将陶鸳生总算移到床上去好後,凤娇怕他风寒,又替他亲盖了一条绒毯,劳心劳力的倒像个姨太太一样。忙完
之後,见小大姐已经收拾好下去了,面水不知何时已经放好在桌面上,凤娇走过去,绞了把湿手巾,坐在床沿上,小心的给陶鸳生擦脸。
凤娇再看自鸣钟,已经敲过十一点钟,忙擦完了,便自去烟榻上坐着,装了一筒水烟袋就开始吃。
适时老鸨翠姊上来,进来凤娇的房间,首先往床那边去看了一眼,见只有陶鸳生一人,又暼向烟榻这边,果然凤娇在,便踅过这边去。
老鸨见她在吃水烟,忙满脸堆笑的问:“陶老爷一连叫了你两个局,又在这住了两天,可有什麽说的没?”
凤娇听她的话,哪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嘴里只顾说:“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我怎麽知道他有什麽说的没什麽说的?再说了,陶鸳生一连也就来了两回,每回来都吃的跟醉汉似的,能有什麽话说呀?”
翠姊见她如此,颇有些气恼,但又不好拿她怎样,只是怒道:“嘿,你这死丫头,怎麽说话的呢?我拿五百块洋钱买的你让你给你娘买口棺材,你
就这麽对我的吗?你说说出来到这会儿可有过几趟生意?你自己数数看,现在好容易来了一个尊客,你不用心巴结就是了偏还要这样子跟我讲话?!我可告诉你了再过这个月你要再没生意的话我看你怎麽过吧!”
凤娇听见老鸨这样说,心下就有些气不过,犟道:“妈妈说我不用心巴结生意,妈妈说的也真真个好笑,想这一个月以来,我进这这门做这生意,哪一样不是尽心尽力,就是客人叫局,也有二十几个吧,妈妈怎麽能说我不用心巴结呢?难不成我再巴结几分,客人还能日日都窝在这娼馆不成?可不可笑?”
翠姊本就对她不满,如今再听她这顿抢白,只气的她上气不接下气,朝着她太阳穴用力一指,怒骂道:“你这杀千刀的,你还好意思说了,阿呦,有了二十个叫局就海外的来了!你看看隔壁的颜思思,一天二十个叫局不用说,就是请客摆酒也都比你强,啊,你看看你这一个月以来有过几台台面,别说吃酒了,光是打茶围都没得几个!”
凤娇被她顶的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吃着水烟,老鸨见她如此,冷森森留下一句:“我可跟你说了,如果你要再这样犟,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可别到头像楼下的宝凤那样!”
说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翠姊才刚走,凤娇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以及老鸨翠姊的叱骂声,过不了多久,房门从外被打开了,一个穿红的高挑女子出现在凤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