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吃了那根小嫩草
白琬是白家村的秀才,一岁死了爹,两岁死了妈,三岁家里唯一的狗死了,四岁隔壁家接济的婶婶去世了,从此孤零零地一人在世上,活得好不凄惨!
按说在重文轻武的青丘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全村唯一的秀才该是受人景仰才是,不过,谁让她天生倒霉,成为白家村的扫把星呢?毕竟谁都不想行善之后,全家倒霉的!
她自个人也算是命大,磕磕绊绊,凭借着家里剩余的钱财和一把好手,竟活到了及冠之年,真可谓是可喜可贺!
眼见与她同龄的女子成婚生子,一个二个小屁孩都能围着篱笆玩跑,自己的终身大事始终没有着落,白琬心下发愁了。
鸟儿孤独久了都知道找了伴,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在白琬记事之日起,她便是一个人,没有亲人呵护,没有朋友陪伴,饿了就跑到山上摘野果子吃,渴了就去小溪旁边捧一泓清水喝,待自己稍微大了一点,知道荣辱羞耻善恶好坏,便偷偷跑至人家的私塾,听夫子温声细语地授课。
私塾中的孩子一见她就躲闪,她也从未埋怨过她们,因为她们的心总是好的,她们的父母总会可怜自己,时不时地在自家墙角放上一些东西。或者是柴米油盐,或者是大米小麦,抑或者是煎饼酥糖,因而,白琬感念村上之人对待自己的好,不为难那些个孩子,并且拼命读书,成为白家村第一个秀才。
即便领受村上人的温暖,白琬仍旧希冀夫郎给予的温暖,期盼与他人亲密接触,期待有个少年为自己暖床、研磨、生儿育女。
偶尔看书倦怠之时,极目远眺,高高的山丘之下,落日余晖当中,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牵着自己的孩子,面含微笑地站在田垄之上,双眼含情地凝视着远方的归人。
“妻主,累了吧,喝了水。”
“不累,一看见你就不累了。”
“就你嘴甜,快喝吧,我专门为你泡的红枣茶。”
男子将女子身上的锄头放在一边,打开水囊,随后递与女子,笑意盈盈地看她一口气喝下半杯。
“爹爹偏心,都不给我泡红枣茶,只给娘一个人泡!”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两人身旁直嚷嚷,嘴角嘟起似乎可以吊一个酒壶。
男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哪里偏心了?你娘累了一天喝点好的怎么了,以后你要是好好读书,我顿顿给你泡红枣茶都行!”
这下女子可不干了,她一把搂住男子纤细的腰肢,亲昵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抬眼瞧见神情怏怏的女儿,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爹就是偏心,你爹就是更爱我,怎么的?夫郎爱妻主,天经地义,你个小屁孩说什么偏心的话,你要是想要有人疼有人爱,再等个十年,老娘给你娶了夫郎再说。”
小女孩见自己爹爹不反对,嘴巴一瘪,眼泪水迅速在眼底弥散开来,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可讨人喜欢了。
“娘亲坏,不跟娘亲说话了。”说罢,她一个人跑回家了。
“你跟她说这些干嘛,她还小呢!”男子故作愠怒地敲打女子肩膀两下。
女子抬起自己夫郎的下巴,在唇上狠狠啜吸一口,方说道:“小吗?我五岁就知道讨夫郎了,十岁就知道那个夫郎是你了。”
“禽兽,我那时候才八岁呢!”男子口上虽是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一副甜蜜模样,看起来口是心非得很。
原来人家五岁就知道讨夫郎了,而自己十八九岁尚不知这一事,比之人家晚了十几年呢,这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呀!白琬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