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出口,白陆便愣住了。她怎么能答应了呢?
墨黎轻笑出声,似乎很开心,甜腻的笑意仿佛从她的脖子根传染到耳后。
他伸出手指,作出拉钩的手势,“那拉钩钩?”
白陆见那只纤长漂亮的手像是汉白玉雕成的一般,自己缓缓伸出的手在玉手的衬托下相形见绌,她忽然便发觉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过了些。
于是手忙脚乱地退出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理了理并不算乱的鬓发,留下一句,“菜已经好了,可以起锅了。我去摆碗筷。”
说罢便匆匆离开了厨房,独留下墨黎一人,呆呆地望着手。
今天的菜倒是做得成功,只是两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白陆躺在床上,回忆起傍晚的那一幕,自己也十分诧异,怎么能这么没有理智地就应了呢?
她一直都知道的,墨黎总有一天要离开她,也许一个月后,也许一年,或早或晚,他都会恢复记忆,回到原来的生活。
可是,当他从身后拥着自己的时候,那种亲密相间的温柔和悸动,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令人忍不住地颤栗。
念及此,她赶紧拍了拍脸,想什么呢想什么呢!该不会是自己单身多年,饥渴了吧……不过,墨黎那张脸,emmmmm除非修仙得道,才能无动于衷。
看来从今往后还得保持些距离才是。
终于找到缘由的白陆松了一口气,可以睡个舒坦觉了。
另一间房里。
墨黎侧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抚着薄唇,甜甜地一笑。
其实陆陆不知道,她的发很柔很香。虽然没能拉钩,但他会一直跟着她,陪伴她。
她去哪儿,他就在哪儿。
连着避嫌了好几天的白陆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和墨黎每天相见的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每天晨间人工闹铃没有了,就连一回家看到的永远都是他洗好澡,在座位上等得昏昏欲睡。
他不再缠着她吹头发,不再笑得又甜又软,连她扔错垃圾也不在意了……好吧,白陆承认,她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
人呐,真是犯贱。
她叹了口气,拿出钥匙开了门,便看见墨黎又困倒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省。
这天儿这么困觉吗?白陆有些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怀孕了呢,她走过去,目光一寸寸巡过他的身体。
许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墨黎这些日子瘦了些,黑了些。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墨黎肩上,不料手腕却被捉住,“别动,疼……”
清透的男声难得带着些鼻音,像极了流行一时的小奶音。她以为自己吵醒他了,没想到墨黎依旧在睡梦中,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白陆有些狐疑,她没怎么用力吧?
回想起这段时间墨黎的反常,她大胆地生出一个想法。
她慢慢卷起他的衣服下摆,定睛一看,却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墨黎的背部以及腰腹间,大大小小的擦伤赫然在目,腰侧还青肿了一块。
白陆心头一震,怪不得方才疼得直抽气,这么多伤口能不疼吗?
见他似是要转醒,她赶紧将衣服褪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如同往常一般坐在位置上等他吃饭。
墨黎见自己又睡了过去,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凤眼微弯,“陆陆,阿黎有好消息告诉你。”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破布包里掏出一叠红色钞票,里面还夹杂着二十、五十的零钱,有的崭新,有的却斑驳不堪。
然而都被一张一张,整理得整整齐齐。
墨黎小心翼翼地用双手递上,巴掌大的脸上隐现着深深的梨涡,一双凤目流光溢彩,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白陆眼眶瞬间便红了,却仍是强忍着胸中汹涌的情绪,轻声问:“这是什么?”
墨黎先是低头局促了一下,随后才抬头腼腆地笑,“今天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摔倒的老奶奶,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她的家人为了感谢我……”
见白陆神色有些不对,他手足无措起来,“我说过不要的,但是,但是……”
连小学生都不会用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个笨蛋以为自己会相信。
“你……”白陆差点没忍住质问,最后还是收回了那句话,只能勉强一笑:“你做的很好。”
“真的吗?那现在我要把我所有的钱都给陆陆。”
白陆扶额:“不必,你自己好好收着。我有钱。”
“可是陆陆的钱是陆陆的,我的钱是我的啊……陆陆不愿意接受吗?”墨黎眼中的光彩逼得她有些心慌。
想到他那一身的伤,她不再坚持,珍而重之地接过那一沓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