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霍真的问题。就像我无法解释我内心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感到难受一样。
我只是转过身,揩掉他脸上的眼泪,尽管揩了还是跟没揩一样,他还是会流下新的泪水,我说:“中午等我,一块走。”
“我在外面等你。”
我打开门又掩上门,在洗手台旁边靠墙盯着两排厕所隔间中间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发呆。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地板白得有些刺眼。
这个空间很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和霍真的呼吸声,以及他时不时忍不住发出的抽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真才红着眼圈从厕所隔间出来,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看了会,转过身开门往外走,又听见他跟上我。
还未盛夏,可外面的太阳光也让我感到刺眼无比。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把那罐没喝的咖啡还给了杜芬娜,杜芬娜问我:“你怎么不喝哦?”
我说:“太苦了,不想喝。”
杜芬娜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吗?”
“至少现在,我不喜欢。谢谢你了娜娜。”
杜芬娜还要跟我说话,她的小姐妹就来拉她,我跟她道别后,正要去找霍真,结果一转身就发现霍真站在我身后,他看到我转身看见他之后就朝我笑了笑。
“班长,谢谢你能陪我一起上下学,但是你去我家需要绕一小段路,我觉得太麻烦你了。”
我挑了挑眉:“所以呢?”
霍真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地面又抬头看向我:“所以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好。”
我被他这话气笑了,扯过他手腕就把他往出校门口的方向拉:“你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再说这话。”
我疾走,又停下转过身看他:“还有,你是生活在原始社会吗?这个时代有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你不知道吗?”
“我……”
“我家有辆自行车,下午返校的时候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我说完,又强行跟霍真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他就没再说话。
我也不想说话。
于是除了把霍真送回家我们互相道再见以外,我们俩都没说过什么话。
我回到家之后,把落灰的自行车翻出来擦亮,又检查装置是否能正常运行,搞完这些后,我并不饿,就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看了会,又翻出手机通讯录看,滑到“郑龙”那两个字眼的时候我停了手指。
通讯录里郑龙的电话是我初中当班长的时候班主任给我的,当时班主任因为某些紧急事件叫我联系郑龙才给我的。
我想我可能跟这孙子有孽缘。初中跟他在一个班就算了,高一还他妈在一个班;现在高二分科,他学理科我学文科,就没在一个班,谁知道最后还是在厕所撞上了,还他妈差点干起来。
我一想起郑龙,就想起霍真对着我哭的模样,火从胸中起,又从床上坐起来。
我想我内心的难受,大概源于无力感。
但是,暗里整人谁他妈还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