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想要什么味道的接吻？我给你吃出来。”
徐修羽当即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
项锋挑了粉红色的糖，不知道是草莓还是樱桃味，反正都和她一样甜美。为了让味道更浓，他一口气吃了三颗，等不及糖果慢慢融化，直接把硬糖咬碎了，蘸在牙齿上的糖分让他现在都觉得腻。
他们在上课铃响前的五分钟里疯狂接吻。
不再是四年前蜻蜓点水般的尝试，是唇齿交融的厮磨，把糖果味道送进她嘴里，项锋第一次举得徐修羽这么投入，甚至还发出难耐的“唔唔”声。
然后就是刺耳的上课铃声，他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甜不甜”，徐修羽就踩着铃声回教室上课了。
项锋则在校园里晃荡——她应该不喜欢他跟着一起回去，那样大家会看到的。
只要她喜欢，怎么样都行，反正他也不听课。
这学校很大，比他在菱湖上的体校大多了，过去的几年，他总是在想，徐修羽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那很好。
他去了篮球场、足球场看了一圈，这学校居然还建了网球场，项锋感慨，那帮书呆子会打球吗？
从这条路一直走，是学校的小门，这小门还真是……小啊，一点都不像这么气派的学校该有的。
果然小门没有保安值班，那以后逃课方便了，但他转念一想，似乎没逃学的必要吧，毕竟他喜欢和徐修羽在一起上课。
“项锋？是你吧！”是中午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很嗲的那个，“我还以为我认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她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购物袋。
项锋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你应该记得我吧？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来着，我叫沈薇”
“喔，我叫项锋。”
“我知道！项羽的项，锋芒的锋。”沈薇重复项锋早上在班里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话，“你和小羽很熟吗？今天看你们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
“没有，就认识一点点。”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很早就认识呢。”沈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项锋往同一个方向走，“你怎么不去上课？”
“不想上课。”项锋答，“我不喜欢上课。”
“这么巧？我也不喜欢上课，而且这节是数学课，我数学特别差。”沈薇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几个礼物盒子给项锋看，“所以我就溜出去了，今天圣诞节，去买了礼物。”
好学生也会成绩差？项锋奇怪。
“那她数学好吗？”他忍不住问。
“嗯？”
“……没事。”
算了，还是不要打听了，他怕自己说得太多，沈薇一脸精明相，到时候让她知道徐修羽和自己有什么就不好办了。
他和徐修羽干的事可不少，从前的不说，光是刚才——高中女生在学校里和男生激吻？她是个好女孩，不能让人知道。
“你刚刚是在问小羽吗？”
“啊？”
“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问小羽对不对！”沈薇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声音都提高了。
怎么办，被发现了，项锋想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我听说她成绩也很好，问问。”
“小羽啊，她也不错的。”沈薇想了一会儿，“我很羡慕她的，每次考试运气都很好，不像我都很倒霉。”
项锋沉默，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徐修羽的短信。
「刚刚是草莓味的，不是樱桃。」
她说的是接吻的味道。
但她不是在上课吗，怎么还玩手机？那是不是说明，徐修羽在数学课上想他们刚刚那场吻？
沈薇那边顿了顿，又问他：“不过你为什么要问她呢？”
“嘿嘿，你不会是喜欢小羽吧？”
“什么啊……没有，我随便问问的。”项锋拿手机放回去，局促地解释。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沈薇又用手肘碰了一下项锋的手臂，就像今天早上那样，“小羽总是喜欢那种长得好看的男生，我倒觉得长相不重要，人好才是最关键的。”
风飒飒，吹得满地梧桐树的落叶飘起，项锋摸摸自己手臂上被碰到的那个地方，沈薇她……
这个人，她若有若无地，在说小羽毛坏话。
26.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和几个学生讲题目。
徐修羽呢？
项锋没在座位上看到她，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和肖志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什么。他假装接水凑到边上去听，大概听到他们是在商量把刚转来的项锋安排到哪天做值日。
哼，但凡她有一点喜欢他，就会把他们安排到同一天。项锋在心里祈祷，希望徐修羽能够喜欢他一点点。
“就星期五吧，每周五都要检查卫生，缺人。”
听到徐修羽糯糯的声音，他低头接水，然后肖志说了声“好”，接下来是徐修羽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她要把项锋的名字写到星期五那一栏上去，粗粝的粉笔划过黑板制造出难听的嘶哑声，于是项锋在心里数：一横、一竖，一提……一个“项”字写好了。
“诶，锋芒的锋是那个锋呀？”徐修羽歪头问肖志。
肖志用书敲她的头：“是不是学傻了？”
好啊，几年不见，居然连他的名字都忘了？装傻，项锋好笑，果然在肖志面前她都会装傻了。
又想到之前沈薇说徐修羽总是喜欢好看的男生，项锋不免一阵心酸。
分神的时候开水烫到手，项锋忍不住“嘶”了一声，肖志和徐修羽一起回头看他。
“没事吧？”肖志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碍事，稍微烫了一下。”
他眼睛去瞥黑板上的字，那个“锋”字还没写。
整颗心都被徐修羽的那句话泼了一盆冷水，这么简单的字都不会写了，唉，你果然喜欢肖志这样的。
项锋一下午都有些赌气地没好好听课，不过原本他也不听，但至少会专心致志的开小差，或者无所顾忌地把手机拿出来玩。可今天他都在偷瞄徐修羽，看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小情绪。
然而并没有，徐修羽上课听得很认真，他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样给他发条短信，可她只是埋头记笔记。
整个下午都是如此。
27.
放学。
“你还不走？”徐修羽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项锋。
“我等你啊。”项锋见她要走了，也开始收拾书包，“今天去你家吃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装出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可还是在徐修羽抬头看他的那一刻紧张得手心出汗。
项锋：“你妈说的，叫我去你家吃饭。”
徐修羽：“可我爸妈今天不在家。”
项锋：“……”
早知道不骗人了，「我送你回家」这句话有什么难说的？
徐修羽没理会他，继续整理东西，她要带回家的书好多，项锋觉得自己那个空扁的书包实在有点不像样。
放学铃声响过后是晚间休息的广播，住校生在路上拎着水瓶去开水房，小道上昏黄的路灯也开始点亮了。
“接下来是高三20班肖志同学点的一首《柠檬树下》……”
全班人都安静下来听广播，徐修羽顿住，意念汇聚在墙上破烂的喇叭。
“……送给他的同班同学沈薇，祝她圣诞快乐，高考顺利！”
音乐响起，但是被班里起哄的声音盖过，甚至有人小声呼喊“在一起”，高冷班长和温柔班花的爱情故事，大家喜闻乐见。
徐修羽回头看肖志，他站在教室后面，波澜不惊。
“小羽，你听到没有？”沈薇跑来拉徐修羽的手，“他给我点的歌！”
少女的雀跃和娇羞，她总是拿捏的很好。徐修羽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如此落落大方又不失羞涩的？
28.
音乐放完之后一切都归于寂静，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了。肖志是和沈薇一起李离开的，他们又是一起回家吗？
【可以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吗？】
今天就是圣诞了，没有送出去的苹果和那句话，果然圣诞节他和沈薇一起过，命中注定。
班里看热闹的人也都走了，徐修羽要锁门，在等值日的同学慢慢吞吞打扫卫生。
“你把我排到周五值日吗？”项锋跟在她后面问她。
“嗯，周五缺人手。”
他回头去看那张写在黑板上的值日表，徐修羽也在周五。项锋有些欢喜，是因为缺人手还是故意把他们排在一起？
他听到徐修羽叹息，项锋莫名想到了英语课上那个单词：Have a sign，长长叹息的意思。
到底还是因为肖志给沈薇点歌所以难过吗？我祈祷你有无限的欢喜，但又如何，他会让你叹息。
“这样写。”项锋忽然开口。
徐修羽回头：“什么？”
项锋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补齐那个没写完的名字。
“是这样写的，锋芒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