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宣张大了嘴,两个人差点要打起来了,这还叫没出什么大问题?果然不怀好意!
徐老师嘱咐了几句10班的语文作业,便让江清渊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周傅宣瞪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问题啊?”徐老师这才注意到周傅宣。
“老师,家丑还不能外扬呢,您怎么能让他进我们班窥察呢?”
“什么?”徐老师完全跟不上孩子们的思路。
“江清渊,他是10班的,您让他来我们班看笑话……”他越说越小声。
徐老师抚了抚额,“我们班有能力的孩子没有人愿意为班级奉献,班长一职到现在还空着,江清渊是个可靠的学生。”
其他班级班委都是直接认命,徐老师偏偏要自荐。
说完就见周傅宣苦恼地碎碎念,似乎经历了极大的挣扎,最后放弃道:
“不就是班长嘛,我愿意当。”
徐老师佯装不信,“心甘情愿?”
“特别特别情愿。”有气无力的样子。
周傅宣从教室出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背后徐老师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果然。
中秋放了三天假,最初这对于紧绷了太久的学生简直是天大的喜事,然而这短短三天假,各科留下的作业就有起码三十张试卷。节后,江清渊进教室的时候,班里没几个人,往日,早就坐满了。
刚坐下,就看见陈定海笑着凑过来,“女的全去女厕所抄作业去了,男的怕碰上常秃子,就去后山抄了。”
江清渊对此不作评价,又见陈定海问:
“你作业做得怎么样,我昨晚熬到凌晨三点,后来我爸帮我做地理,我做数学,好不容易写完了,你呢?”
江清渊罕见地楞了一下,“我没做。”
陈定海惊了。
“老师让我多花时间准备竞赛,不用做那些习题。”
……
没过几分钟,学长过来叫江清渊安排一下纪检,每次开学都会有点混乱。
江清渊分了工,便往小卖部那处去检查,主要是看有没有学生在小卖部买零食。
琴房每日都有艺术生在练琴,离得有点远,江清渊依稀听出正在弹的是从前妹妹常在周末清晨扰他睡眠的曲子。
原始的混沌在自然中脱落,暴风雨般的斗争扭转成平淡而美好的抒情。他想起妹妹,露在一丝笑意。
九月的桂花清绝溢远,江清渊抬手绕过树枝,往琴房靠近,就见琴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身旁铺了一堆零食。
他看着那个人左手拿着巧克力,右手跟着琴房传来的琴音的节奏。他不上前,就倚在桂花树下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将胳膊上扣的红袖子给摘了,放进裤子的口袋。
余慕隐隐觉得最让她有安全感的桂花气息里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味道,她谨慎地转过头,只看到树枝丫缝隙里愈来愈远的修长背影和散落的零星日光。她回过头想继续吃她的巧克力,却发现怎么也下不了嘴。
她还记得这个人,余慕记性不是很好,她忘记了好多事,但她记得这个人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嘴角有巧克力。”
她想,巧克力可以保护我。
“你去上课吧,我去琴房那里看看。”
江清渊靠近小卖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高二的一个纪律委员。
他端起似有似无的笑容,“不用,那里我刚看过,没有人。”
假期回来才两天,但同学们比起中秋节前更为浮躁起来,因为,很快迎来国庆的七天长假。地理老师刚进10班,就见以陈定海为首的一堆人围在一起讨论假期去哪里旅游,联想起昨晚批改假期作业时的发现,气得脑仁都疼了。
“都回到自己座位,马上我把假期发下去的地理卷子讲一下。”说着往陈定海那里瞟了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陈定海表示很懵。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地理老师格外关注我?”他侧了侧头,问江清渊,刚问完,就听到老师开始点名上去拿作业。
“陈广发,来,班里哪一位叫陈广发,站起来.”
这时不光陈定海惊了,连江清渊都惊讶地抬起了头。陈广发是阿海爸爸的名字
“老师,你叫我爸做什么?”陈定海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举手站了起来。
就见老师手里一沓卷子扔了过来,正中陈定海脑门,“哦,令尊怎么有兴趣做我们地理习题呢?”
啊,老师火眼金睛,这都看得出来?陈定海战战兢兢打开卷子,就看见卷子左上角,他爸模仿他的字迹,用黑色墨水虔诚地写下三个字“陈广发”。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们班课程要赶进度,我继续上堂课内容。”
咦,地理老师这么好说话?陈定海内心喜滋滋起来。
“我拿到这张陈广发同志完成的完美的答卷以后喜悦地询问你们班主任什么时候来了如此优异的转学生,吴老师让你放学去趟班主任办公室,他等你。”
底下早已笑成了一团。
“死定了,吴成肯定让我请家长,我妈知道非抽死我,都怪老陈,我说我自己写自己写,他心疼什么劲儿,这下好了,亲爹了!”他低下头,龇牙咧嘴地对着江清渊抱怨。
“叔叔对你很好。”江清渊笑着点点头。
陈定海偷觑他一眼,懊恼地闭上了嘴,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放学后,陈定海一步三回头往办公室去,这时班主任办公室里,除了吴老师,15班班主任徐老师也还没有下班,面前站着两个人。
“你是班长,余慕的作业你来监督完成,老师希望不再有人来告状说有同学交了白卷。”徐老师用充满信赖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学生。
“老师,她不听我的,我管不动她。”周傅宣没敢说课代表都不愿意催她作业,最后都落到了他头上,但他根本找不到她的人,但有血性的男人是不会告女生的状的。
徐老师立马拉过余慕的手,轻轻拍着对周傅宣说,“老师不在,你就是一班之长,要以德服人,真正优异的孩子,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管理起班级也让老师放心,”说罢话锋一转,“就好比10班的班长江清渊,余慕是个好孩子,你用心就会发现。”话还没说完,那细嫩的手像是不自在似的抽了出去。
过于热情的眼神和肢体接触让她不太适应,但面前的人好像真的不讨厌自己。
徐老师好似没看见,还是等周傅宣的反馈。
“知道了。”江清渊就是他的命门。
陈定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语文徐老师像是哄女儿般开导余慕,瞬间激动起来,可终于让他碰上了。他这些天像海狗一样隔三差五就去15班晃荡,一次都没见到她。
路过余慕的时候,他挤眉弄眼想让她注意到,奈何,只有周傅宣像看神经病一样斜眼瞪着他。
陈定海还没脱身,前面两人已经一同离开了。
“我是牺牲了自己成为年级第一的时间来帮助你,你要听我的话,不要不理我,知道吗?”周傅宣试探地对余慕说道,一米八的个子,这种场面,过于搞笑了。
直到真正的年纪第一出现在转角的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