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打字的那个男人,知辛已经偷看了一个下午。
知辛在这咖啡厅打工这三月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模样这么好的男人。
咖啡色的风衣内是黑色高领毛衣,一双修长的腿,身形硬朗,眉目干净俊逸,有淡淡古龙水的味道。他点了一杯咖啡,另点了两个芝士蛋糕,递钱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腕上露出考究的手表。
同事偷偷咬她的耳朵:这也太禁欲了。
知辛不动声色地目送他离开,有些惋惜,却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万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还是在酒吧里。
她已经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一回头就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知辛还是第一次被他正眼看,一时间像撞了进去一样,有些发愣。
与她狼狈的醉态不同,男人闲闲地靠着沙发背,手里虽然拿着酒杯,从容的姿态却像滴酒未沾。他穿着白衬衫,像是刚下班,面上淡淡,周身沉静。
原来他也会来这种地方。
知辛从紧身裙里摸出来手机,装得随意:“加个微信?”
然而脚步一个不稳,她身子前倾,便栽到了男人的怀里,手抵着他的胸膛,触感是紧实的肌肉。
……本是无心,没想正随了她的意。
男人似笑非笑,却一手揽住她的腰,不由分说便封住了她的唇。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却又仿佛合情合理。
他们一路来到不知何处的酒店,衣服统统被扯在了玄关。男人最开始是慢条斯理的,然而真正进入后却突然发了狠,像变了一个人,撞得她喊都喊不出来,只死死抓着床单求饶。他充耳不闻,掐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全都顶到了最深处,知辛感觉整个人像浸在滚烫的铁水里,嗓子渐哑,却甘之若饴。
太疯狂了。
床上,浴室,窗边,桌子上,她被他托着一路走着,脑袋又晕晕乎乎的,甚至不记得已做了多少次,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体内搅动着。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男人轻叹:“你都不记得……”
低低地响在她耳边,像是呓语。
知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懵了一瞬,然而随着下身的酸痛,昨夜的画面便轰然出现在她脑海,一幕幕清晰得像是连环画,她不由得整个人红成了虾子。
饶是她沾花惹草数十年,也不曾这般疯狂。
转头去看。男人穿戴整齐,西装革履,正若无其事地喝咖啡。
人模狗样,斯文败类。
“我叫知辛。”
男人看向她,唇角扬起:“百里。”
他递过来他的手机:“把你的手机号输进去。”
知辛没动,偏了偏头:“什么意思?”
百里淡笑:“发展一下?”
她皱眉。
发展什么?情侣,还是炮友?
可是又细想,这么一个器大活好的极品美男,好像往哪个方向发展都不吃亏。
于是,“好啊。”
结果那一夜之后的一整周,手机都没动静。
到了周末,买咖啡的人排起了队,知辛结完上个人的帐,再抬起头来身子却是一抖。
百里仍是斯文的模样,他看了眼菜单:“一杯摩卡,两个芝士蛋糕。”
知辛下好单:“一共59,您怎么支付?”
“微信。”
“您这边扫码。”
二人表现得好像素不相识。
不知是心照不宣,还是他压根没认出来自己。
待递给他小票后,百里却突然开口:“最近太忙,没来得及找你。”
她顿了顿:“我知道。”
忙到来不及打个电话发个短信。
“你几点下班?”
“六点。”
百里点头,又去窗边那个位置坐了,他打开电脑,开始专注地敲键盘。
知辛收回了视线,心下却升起复杂。
到了六点,她跟同事打了招呼,刚想出门,脚步又滞了下来,于是又折返了回去,走向那个静坐了一下午的人影:“你不回去?”
百里仿佛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家。”
他先去了停车场,知辛便等在路边。十分钟后,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自己身旁,她犹豫了下,终是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百里:“明天上班吗?”
她摇摇头,他便继续问:“有想做的事吗?”
知辛没说话。
沉默半晌后,她冷不丁开口:“百里先生,我不偷情。”
他怔忡了几秒,眉头皱起:“偷情?”
“如果你有家庭的话,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虽然爱玩,但不至于给人当小三。
百里没说话,车速却猛然升高,身上有股浓浓的不悦。
同时,这并不是回她家的路。
知辛警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眼神很淡,语气冷了下来:“放心,我不是什么变态。”
她没见过他这幅冰冷的模样,一时语塞。
僵硬的气氛维持了一路,一直到车子驶进一个小区。百里兀自下车,知辛默了默,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电梯,百里熟练地解开指纹锁,开了门:“这是我家。”
知辛莫名紧张起来。
他家给人的感觉和他一样,清冷,简约,甚至没多少生活的痕迹,处处都彰显着这是一个单身公寓。
是她误会了?
可是……
她踱步,扫了一眼客厅的书架,不禁意外地问:“你是……医生?”
书架上摆的全都是医学类的书籍。
百里未置可否,面上似笑非笑:“上周有个病人,病情非常复杂,我们召集专家开了三天的会讨论他的手术,今天凌晨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知辛低下头,有些无措。
确实,是忙到来不及看一眼手机的情况。
他甚至做完手术就来咖啡店找她,疲惫得那么明显,她却忽略了。
知辛心里的懊悔无边无际。
良久,她讷讷开口:“……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百里轻叹,揉了揉眉心:“留下来陪我一晚,嗯?”
她点头。
已是夜。
身后的百里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抱得很紧,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严丝合缝。
许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沉,知辛的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声,竟感觉有些新奇,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什么都不干,纯洁地睡了一晚。
早上醒来,旁边已经没人,手机上显示百里发来的短信:我出去买早点,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等我回来,乖。
乖。
她触电似的,把手机扔到一旁。
洗完澡出来,她没找到睡衣,便去他的衣柜里摸了一件衬衫,赤着腿去客厅找水喝,却碰上刚买完早点回来的百里。
知辛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也没躲:“借我穿一下。”
然而还没喝到水,百里却突然把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放到床上,直接吻了过来。
没有了上次酒精的麻醉,知辛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情欲。
他细细地吻着,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分开她的双腿,挤了进去。感谢那一晚,他很轻易就找到了自己的敏感点,开始娴熟地撩拨着。
他离开她的唇,轻喘着气,俯身看着她难耐呻吟的模样。
她染上情欲的姿态总能叫他难以自持。
就在他即将进入的时候,知辛却重喘了一下:“等下……我饿了!”
此刻肚子非常听话地叫了一声。
……
百里一僵,黑着一张脸去了浴室,关上门,里面传来水声。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停下来,敲敲门:“需要我用手帮你吗?”
没回答。
知辛咬了咬牙:“或者用嘴?”
水声骤停,门霍地被拉开,百里围着浴巾,赤着上身,头发还在滴水,他眼眸漆黑,嘴上淡淡的:“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操哭?”
没等她回应,又是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知辛站在原地,老脸一红。
……他一脸斯文说狠话的样子,也太犯规了。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坐在饭桌旁,大眼一看,豆浆油条包子米粥大饼,丰盛到像是喂猪的。
百里正好出来,坐到他对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
知辛歪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炮友吧。”又改口:“我意思是床伴。”
虽然当情侣也不吃亏,但好像很麻烦。
百里静了片刻,点头,没什么起伏:“那就这样。”
知辛开开心心地咬了口包子,正好是她爱吃的猪肉馅。
“既然如此,”对面的男人冷不丁说:“下次请你务必履行床伴的义务。”
知辛:?
百里:“让我操。”
……
知辛一口包子噎在喉咙里。
这男人是真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时候的知辛,还不知道百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
那就是他生气的时候语言自控能力为零,给人自暴自弃的感觉。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