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衍今天有夜戏，所以中午空了段时间可以休息，斯语也在他的保姆车上，从今早上车，她就一直没挪过地方，兢兢业业的有些不像样。
手边是阿杰给她的剧本，程柏衍上车的时候她已经翻（译）了好几页了。
听到动静，她看了过来，俩人不无避免打了个照面，前头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这会儿这里就只有他们俩，空气中飘着一丝尴尬，气氛也静谧到了有些可怕。
还是斯语先打破了僵局，很识趣地收了桌上的东西：“你是要休息吧？”
程柏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车门带上的那一刻，程柏衍才回神过来，她已经下了车，可他还呆呆地站着，摇了摇头，原本是打算去休息的，可最后却坐在了她之前坐的那个座位上。
稀稀拉拉的光线透过车窗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从他的手指，再到了他手边放着的那个杯子。
一次性的纸杯，里面还是半满未喝的水，他觉得好笑，她实在没必要这么防着他，可后来又觉得自己有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才是真的好笑。
车帘被他拉开了一角，小到让人察觉不到，那人背对着他，在车外不远的地方打着电话，他不知道她在和谁通话，有些久，或者……是在和她男朋友？
但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对，没什么关系。
手无意识地拿起了桌上的黑色水笔，笔帽摘下，他恍神了一会儿，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写下了那人的名字。
掌心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仍在，提醒着他刚才做了多么幼稚而又可笑的事。
程柏衍忍不住嗤笑了声，抬手抹了把，黑乎乎的一团糊了掌心一片。他闭眼，应该是这几天太累，竟然累到了耳边出现了幻听。
“程柏衍，程柏衍……”
有人在不停不停地叫着他，有无奈的，也有惊讶的，更有小声耳语的，那声音真的很烦，烦到他每次都想让那人安静点。
作为斯语的同事，也作为她身边头号的追星八卦人士，闻澜在登机的前一刻还争分夺秒地给斯语打了个电话，关心了下她目前的教学情况，不过相比教学情况，闻澜更关心的，应该是那位当红明星到底何方人士啦。
斯语原本想三言两语草草结束这个电话的，奈何对方不依不饶，好话坏话也是说了一大通，最后斯语被缠地没办法，说出了程柏衍的名字。
她说地平淡无奇，可闻澜却语无伦次到了亢奋。
“程柏衍？！我的妈！你是说程柏衍？！”
“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程柏衍？！”
斯语：……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你竟然教的是程柏衍？！快快快，扶我起来，我要退了机票去横店探你的班啊！”
斯语实在插不上话来回应她一连串的感叹和惊讶，无声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挂电话还来不来得及？
小半会儿后，闻澜才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恢复了她的八卦本质：“诶诶诶，真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啊，我之前有看过他一些路透照啊，颜是真的很能打啊……”
斯语在她接二连三的追问下，意思意思甚是不走心地回了句：“还行。”
单单就两个字，不无意外掀起了护崽粉丝的不满：“还行？！什么叫还行？！斯老师，晓不晓得你现在教的这位是谁啊，你当人家国民老公的称号是白来哒？”
斯语识趣地收了声，听闻澜在电话那头替那位“国民老公”打抱不平了几句，好在没一会儿登机信息响起，她的“教育”也到此为止，不过挂电话前还不忘叮嘱斯语：“签名！签名！记得多帮我要几张啊！！”
斯语好笑地挂了电话，片刻过后，又是一阵的茫然若失，片场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她走了几步，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那么呆呆地站着，显得和这个环境略格格不入了些。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闻澜刚才的“义愤填膺”，斯语笑了笑，国民老公？看样子还挺受欢迎的，不过这也不算奇怪，他向来就受欢迎，上学那会儿就经常收到情书，甚至偶尔还有别班的女生来和她打听他的事……
斯语傍晚的时候就回了酒店，原本程柏衍晚上的夜戏她也得在身边陪着，不过这几天他的戏份还只是日常的对白，还用不上那些大段大段的英文台词，所以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在那里呆着。
随便在酒店附近的餐馆里打发了顿晚饭，后来又在周边转了转，回房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八点了，刚好以前辅导过口语的一位学生给她发来了视频邀请，聊了聊学习方面的事，又谈了谈近况，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刻。
不期然想起了她回来时，那人身边的助理在交谈，说是他今晚又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工了，好像他熬夜是常态，好像他这几天都一直持续着这个常态。
手无意识的滑到了和闻澜聊天的微信界面，满屏都是闻老师闲着没事给她发来的各种推送，每个链接的打头字样，不无意外都是“程柏衍”那三个字，估计闻老师是被她之前“还行”的那句评价给气的，硬生生逼地她塞了这么多安利过来。
斯语愣神盯着手机看了片刻，之后哪个链接也没点开，说不出为什么，可能就是逆反的一种心理状态吧，总归她不想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可能也是不想对那个人感兴趣。
放下手机预备去洗手间里洗漱，结果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斯语没立马应声，毕竟她才来这里没两天，认识的人还没几个，实在想不出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来敲她的房门。
门外的人可等不了她这样的细细琢磨，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等不到回应又急着敲了几下房门：“斯语老师？斯语老师？你在吗？”
程柏衍身边的助理？果不其然，开门后是小美急煞白眼的一张脸，看那样子像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斯语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小美已经扯住了她的手臂，语带哭腔地拜托着。
“那个，那个，斯语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衍哥那边出了点事，你……你能不能帮我去衍哥房间看着点……”
斯语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小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有些惹人误会，赶忙摆了摆手，和她解释。
“你别误会你别误会，就只是帮看一下，衍哥他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发烧，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刚才下了戏人就撑不住了，邵总和阿杰哥都不在，哎呀，这种事情又不好请什么医生过来，要是被这里守着的狗仔拍到，又不知道会怎么写了。”
“我得出去买下退烧药，你……你能不能帮忙看下衍哥啊，一会儿就好，我很快就回来，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