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阿筝进了振通镖局。
大堂内的伙计打量了她一眼,问她:“姑娘,来押镖么?”
阿筝摇头:“我要找个保镖。”
“好说好说,什么要求?”
她想了想:“武功不重要,主要头脑聪明些。”
伙计领着她往里走,拿出了一个册子,朝她翻开,指了指,得意道:“这是咱们镖局的一流镖师,能文能武,姑娘考虑一下?”
阿筝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不错。”长得不错。
又问:“多少银子?”
“五百两。”
阿筝眼皮一跳,连忙翻页,指着另一个满脸麻子的壮汉画像问:“这个呢?”
“二百两。”
“怎么便宜了这么多,”阿筝纳闷,“他武功不好?”
“不是,他长得难看。”
阿筝折服于伙计的直白,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们——有没有便宜一点的镖师?”
二百两,已经是她这些年攒下的全部身家了。
伙计的面色古怪起来,他没好气:“姑娘,咱们振通镖局都是这个价。”
阿筝尴尬,正要开口,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双目精明,眼神盯在阿筝身上。
“阿和,怎么跟客人说话呢。”他训斥那伙计,自己走上前来抱拳,低头时看到阿筝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挂着一朵编织的血色蔷薇花。
他神色微动:“原来是采薇剑——谢筝女侠,久仰久仰。”
阿筝干笑两声。
男子又道:“采薇剑名动江湖,女侠武功高强,来寻镖师做什么?”
“唉,”她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
“难道是因为最近江湖上的传言?”
“是呀。”
男子的目光有点探寻的意味:“听说阿筝女侠跟魔教中人来往,杀了慧慈和尚?”
提及此事,阿筝面容扭曲起来:“误会,误会!我与慧慈和尚只是切磋,走时还一同赏月……谁知一觉睡醒,他就死了,我是被小人陷害。”
“这么说来,那采花大盗之死也与你无关?”
“……”阿筝无力,“我只是路过,看的有人躺在那里,谁知道他已经死了?都是谣传。”
“原来如此,女侠想找镖师,就是为了查清这些事么?”
“是啊是啊。”
中年男子爽朗一笑:“哈哈,此事牵扯到魔教,恕我们镖局无能为力,姑娘请回吧。”
……
阿筝垂头丧气出了镖局。
日渐西山下,街边的小贩闭目打盹,街上竟看不到几个行人。
一个华服青年和她迎面相遇,阿筝随意打量了他一眼,二人擦肩而过。
“姑娘。”
阿筝略有些迟缓的转过身,看了看周围,问那青年:“你叫我?”
青年笑而不答,看了看振通镖局的牌匾,问她:“你在找镖师么?”
“是啊,你有推荐?”
“有。”
“谁?”
“我。”
阿筝呆呆看他,眼前的青年气度不凡,玉冠束发,看着细皮嫩肉,怎么都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她问:“你会武功?用的什么武器。”
“剑。”
“你的剑呢?”
青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埋了。”
阿筝无言:“那你怎么当保镖?我也是用剑的,说不定你连我都打不过呢。”
“一试便知。”
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阿筝和他寻了片空地,为了公平起见,她又跑到镖局里借了把剑,扔到那青年的手中。
她挠了挠头:“你小心点,输了也没关系,就当是切磋了。”阿筝对面前的男人没什么信心,他看起来不太像个剑客。
青年只笑不语。
阿筝不再废话,抽出剑,剑柄上的蔷薇晃动,青年负手而立:“这是血薇?”
她已经一剑跃去,没想到对方还有心情闲聊,可是剑意已到,阿筝难以收手,她生怕真的打伤他,有些焦急地望过去。
男子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带着凉意的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你输了。”
阿筝没有想到自己输得这么快。
她觉得难堪,收回剑,转身看他,意外道:“你真的会用剑?用了几年?”
“不久。”
“那雇你的话,多少钱?”
青年比了个手势,阿筝眨眼:“二百两?”
他摇头。
“二十两。”
“这么便宜!”先前的沮丧一下子荡然无存,阿筝觉得自己钻了空子,这人恐怕初入江湖,不知寻常价格呢!
她掏出银子,放到他手中,笑道:“就你了。”
语毕,她准备把借来的剑还回去,又想起来还不知他的名字,又随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季元白。”
阿筝脚步一顿,面色复杂。
季元白,是当今剑神的名字。
常年住在太白山凌绝顶的剑神,会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当她这个江湖小虾米的保镖?
果然是初入江湖,还需要蹭着剑神的名声揽生意。阿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其实,你的武功很好,不需要这样的。”
青年笑吟吟看着她的手,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