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失眠(片段合集)--巧

说来也巧。

这天我睡到下午才起,和连翘约了在西区那儿吃brunch兼下午茶。

吃得差不多时,叶笑打电话约我们去“山北”那儿玩。

山北是叶笑开的静吧。

晚上七点多,我发信息告诉他到门口了,他出来接我们。

那真是巧。

叶笑的包厢在走廊尽头的左边,我们快进去时,右边的包厢门开了,传出些男女的笑闹声,我们无意间侧头看过去,见有人转着门把手走出来。

那人眉清目秀,五官生得真好,用“粉雕玉琢”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他见门口有人站着,愣了愣,礼貌笑着和我们说了句抱歉,便侧身走了,大概是去卫生间。

连翘转头看他离开的背影,小声凑过来对我说:“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点点头,是好看的。

包厢里还坐着佳雪和栾秋。

我们五个人凑一块儿,喝了些酒,有的没的谈了些天。

栾秋考了个冬大的研究生,八月中旬就要过去给导师打下手;连翘也要跑日本几个月,为她的自媒体频道做些新尝试。

“长大了就好难再聚上了。以前是单缺小幻一个人,现在是大家都有事,就我无事可做。”我捧着杯啤酒无不忧愁地感叹道。

“你还说呢,那会儿小幻回国,我们几个好不容易能聚齐了,你到好,一声不吭跑去韩国读研。你不在那两年,小幻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傻得要命,那苏朝就他妈是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如今小幻伤了心,又回了英国,这一去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栾秋说着,还瞥了一眼叶笑。

叶笑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他是“没良心的王八蛋”苏朝的好兄弟,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我去给你们拿些拼盘。”

“哟,大老板亲自为我们服务呐。”佳雪起哄。

待叶笑离开,她淡了调侃的神情,小声说:“我下个月要去小幻那儿一趟,她现在需要人照顾。”

“我下个月也打算去,我们一起吧。”连翘说。

“也好,你们去吧,我等国庆那儿去。”栾秋转头看见喝闷酒的我,问,“桃,你今天怎么喝酒了?”

桃桃是我的小名。我应声看她,笑嘻嘻道:“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呀。你们先去看小幻吧,我和她说好了,年末再去。你们去时别让叶笑知道...”

还没说完呢,叶笑开门进来。

我扯扯嗓子,笑着调侃:“正说着你呢,大老板怎么百忙之中抽空请我们喝酒?”

其实我们也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对叶笑发难,他也好脾气受着。

十点多就散了场。大家都喝了酒,于是打的的打的,找代驾的找代驾,我挥手和她们说再见,打算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盒牛奶喝。

六月末的单城,白天是三十度的高温,夜晚却有些凉。我爱漂亮只穿了件吊带裙,这样的温度,多少感到有些单薄。

有车缓缓停在我面前,那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人的脸,我大概是醉了,不然我怎么会认定那人是刚进包厢时见到的帅哥呢。

他坐在车里,侧身,启唇:“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走进,点头,开门,入座,系安全带。

“谢谢啊。”我笑着,报了地址。

“不客气。”他道,眉眼不动。

我转身趴在车窗上,车子开得不算快,凉风打在我脸上,有些冷,意识清醒又模糊,我喃喃自语:“今天是个好日子呢,我好朋友她初恋今天和别的女人订婚。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我朋友为了她初恋,熬了许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在一块儿了,那男的身边却有了新欢,我朋友不甘心啊,争了好久,最后心灰意冷离开了;这才一年的光景,我朋友还在舔伤,那男的却要和三儿订婚了。他好兄弟怕我们去砸场子,专门把我们几个聚一块儿,防着我们呢。”

我转头去看他,皮肤白皙,五官柔和,眉眼如画。

我听见我的声音还在继续:“真替她不值,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对方却不屑一顾,你说这样值吗?”

他见我在看他,也侧头看过来,双目对视。

窗外是风声,车内是沉默。

我自讨没趣,调整坐姿,正视前方。

车子却慢下来,停靠在路边。

夜凉如水,他的唇倒是温软的。

两唇相触,我情不自禁地伸了舌头。

他愣了愣,复而侵略更甚。

空气暧昧粘稠。

他抚着我的脸,气息不稳,声音魅惑:“你想要我吗?”

我被这声音搅得方寸大乱,神智不清。

“要。”

我怀疑这不是我的声音。

我想我确实是醉了。

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找了家酒店。

他狠狠压着我亲,在床上时而温柔时而霸道。

我倒在爱欲的潮水里,任他揉捏。

最后被他抱着去清洗,我本该再矜持娇羞下,但我实在没力气了。

凌晨三四点,我做贼似的爬起来。临走前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凑近看他的睡颜。

那些在我记忆里反复出现又抓不住的脸如今就在眼前,我痴了般看着他。

真好看呀。投篮的时候,捧着书的时候,皱眉避开我的时候,微笑说抱歉的时候,沉默望着我的时候,欲望爬满脸庞的时候,甚至睡着的此刻也让我心醉神迷。

我想,上天确实不公,美人总是被眷顾。

天微微亮,我去公交站等早班车,我头昏脑胀,又饿又累。

我榨干脑子里仅存的一点清醒开始回忆今宵,只觉得似梦非梦。

我在二十五岁快要过期时终于拥有了性生活,老实说,感觉还不错。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抬头看淡蓝的天空——我终于实现了我十八岁时的愿望。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对着蜡烛许愿:即使不能和晏软谈恋爱,那就让我和他做爱吧。

从十六岁到二十五岁,我以为这一晚是迟来的青春期里有关“晏软”的故事的结尾。

*2019.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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