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之前是对的。
有没有其他人喜欢她,其实,一点都没关系。
因为,再多的人喜欢她,也抵不过他不喜欢她啊。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抽,烟瘾犯起来,有点止不住,于是一支接着一支的点。
复式公寓的阳台是双层的,顶很高;黑色修长的烟在她手间安静地燃烧,一闪一闪的红芒,在不绝于缕升腾起轻漫的雾汽中,像是冬日夜云翳翳半遮半掩的,某颗不知名的星朔。
她舒适地仰躺在温热的水中,眯着那双流光溢彩的异眸,有一封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信封上那修长圆滑的花体字,尾端尖锐用力的笔迹,似是看着有些熟悉。
A.Andersson,名字也有些熟悉。
她拆开了信,信的开头是一首她熟悉的,古老的诗:
“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And I have been loving you so long,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
(唉,吾爱,您对我不公。您是如此狠心地,将我抛弃,而我如此深地爱着您,在您的身边快乐无比。)
啧啧,这幽怨的开头。
她总算想起了写信的人,A是Andreas啊。那是她之前一个可以算是男?朋友的友人,因为关系一直还不错,她觉得可以容忍,就答应了和人家“试试看”。
然后呢?
她觉得自己去泡忘川水转世之前,一定是被小气的冥王陛下丢了个除了他以外谁都不会喜欢的咒语,于是和人家从朋友变成男?朋友以后,怎么相处怎么奇怪,人家对她越好她越烦躁。
于是,干净利落地分手了,因为单方面的感情对人家实在太不公平。
她本来以为那人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
妖娆的烟气和水汽一同冉冉升起,暧昧地萦绕徘徊在美人精致的面容间,似乎都在那低垂欣长睫羽上凝结了细细的雾,之下,那双低敛看信的异眸安静而平和。
那人的信写得温柔而有趣。他说他去了加拿大,说起了温哥华的雪,说不像瑞典下得那么急那么厚,这边的雪总是很柔和很轻薄的一层,阳光出来就像月下的白霜。他说起了那边的春暖花开,不像瑞典一样,似乎昨天还是雪国的寒冷,一夜之间,就所有的花都苏醒了开放了的猝不及防,温哥华的春天从来都来得步履姗姗,花开得有条不紊。他还问候了她,说会时常想起她。
结尾的时候,他说:
“For I am still thy lover true.
Come once again, and love me.”
(我依然是您最忠诚的爱人,所以,来吧,吾爱,再爱我一次。)
来自同一首诗的结尾。蓝色墨水的字迹被水氲所洇开了一些,于是那些有力的笔锋转折都柔和了起来,像是花枝招展的,藤蔓。
她随手掸了掸烟灰,然后困恼地揉了揉眉骨。
这家伙怎么让她觉着,自己很渣很混蛋,把人家伤心伤得不清啊。
下一瞬,一双修长有力的指夹在信纸上,直接把那封信从她手间抽了出来。
“云兮宝贝,你在干什么?”
一个高挑的身形带着重重压迫感的影,逼近了她,黑发的男人抿着唇,俊美的脸是沉的,声音阴森森的。
那双漂亮的钴蓝眼眸中,有隐隐绰绰的火焰,在烧。
阳台上的烟味积蕴得有些浓,浓得让他皱了皱眉。
虽然只瞄了一眼,但她手中的那封信的措辞让他很生气,一副很是和她熟稔的感觉,居然叫她我亲爱的。
美人在交织烟雾的轻笼中,懒洋洋地躺在浴缸边缘,一手支颐一手架着烟,仰头抬着精巧的下颚看他。
湿发伏在她美艳的脸颊和精巧的肩窝上,那个洁白妖娆的身体在水雾和泡沫中若隐若现,带着勾人的光泽和欲盖弥彰的诱惑,她像是海岩上坐着的,蛊惑人心的海妖,笑得随意而漫不经心。
“陛下来得真快啊。”
只是,这个笑容,唇角斜勾得有些太过,眉梢也挑得太高,不怎么讨人喜欢。
不怎么讨他喜欢。
满满地挑衅,她在故意惹他生气。
黑炎从他夹着信的指尖猛地窜出,瞬间吞没了那张满书着Love和Dear一类暧昧语言的薄薄信笺纸,将之化作灰烬。
考究黑色衬衫的扣子,被男人漂亮,骨节分明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他慢条斯理地除去自己的衣物丢开。先是衬衫,然后落下的是皮带,黑色西装裤,有条不紊的动作优雅却带着满满禁欲感的诱惑,一点点露出了其中包裹的那个精劲蓄力的躯体,蜜色的肌肉光滑而紧致,肌理流畅的线条性感得完美无瑕,有着迷人独属于男人的魅力。
“宝贝,你是想着要离开我,还是想着要背叛我?”
男人走到浴缸边时,已经是完全赤裸的了,他直直压下她的手掐灭了烟。轻柔的水声里,男人不急不缓地走入水里,有力的长臂一伸,径直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怀里,和她一起没入了水中,然后托起她的下颚,那双澈蓝的眼眸危险地眯着,让她看着自己。
“我如果说都想的话,陛下准备要怎么样?用锁魂把我捆回去?”
她温顺地由着他,把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禁锢入了怀中,而没有丝毫反抗,只是迎着他的目光一挑柳眉看他。
“不用回去,你要敢,我现在就把你绑了。你卧室里床头上就有位置,我会做到你再也不敢,有想离开我这个念头。”
他垂望着她,威胁的话说得温柔又缠绵,炙热的身体覆压了上来。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以本身的重量用强势的姿势把她压在浴缸边缘,明蓝色的眼睛中有炽炽灼烧的欲和火气。
这句话完全起的是反效果。
她不避不闪地正视他,她那双漂亮的猫瞳看着桀骜不驯,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她是真的敢说是,真的准备说是,即使不是她也要让它变成是。
这个姑娘,这下和他犟起来,似乎就在准备等着看他要怎么伤害自己。
彼此一丝不挂的身体在水下,无半点罅隙地紧贴在一起,身下的美人有着欣长优雅的雪颈,玲珑有致的娇躯,肤质细嫩滑腻,她被他制住处于劣势,却在直直和他对视,觉得自己没有错,不肯认输的眼神。
气得他要死。
他心间,她竟然想要一声不吭就离开自己的怒火,夹杂着心痛在烧,他是真想把她绑了,钳住她的腰,肆无忌惮地贯穿她,几百次几千次,狠狠做到她哭都哭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看她还敢不敢再跑。
但这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只会恶化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