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时,人便都散尽了。
温北被东家牵着,走出了大殿。
“沈长老,别走那么急。”
李止悦望着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眼里染上散不去的郁色,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来由让人心里发。
仅仅是余光,轻轻飘地一捻,沈长老便抖了抖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少族长有何事?”
李止悦收起了懒散,坐直身子,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别紧张,我只是想与你谈一笔合算的交易。”
沈长老四下瞟了瞟大殿,只有他们二人,这才逐渐放松,捡起了那点身为长老的奸滑来:“想谈什么?”
眼前闪过温北仰头看向林一安的画面。
食指停住,心头掠过一丝暴虐,李止悦轻轻地笑了起来:“林甫一这个长老,当得太久了。”
说不惊讶是假的,沈长老勉强维持冷静道:“你要助我?”
“互利互惠。”李止悦站起身来:“明日有长老议会,若成了,你就应我一件事。”
这次的长老议会,定会提及如何处置林甫一,不失为一个绝佳时机!
沈长老还来不及考虑,李止悦就走了,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如今的少族长倒是让人越发捉摸不透了。沈长老很神伤。
“温方长。”走在路上,温北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声。
东家停下来,敲了一下温北的头:“错了。”
“那喊什么?”
温北仰头瞪他,在这里你不就是温方长吗?
她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在东家看来,多么像是欲情故纵,东家险些要低头亲她,却强行压下,认认真真地用眼神描摹着她的唇:“相公,夫君,老爷。随你喜欢。”
“……”
有很多话想要问,被他这么一打岔,温北踮起脚来,像大殿里那般,揪住他的衣衫:“想得……唔!”
东家顺着她的力道躬身,低下头,以唇封唇。
温北瞪大了眼,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东家强硬地揽住腰,按住后脑勺,双手作茧自缚般只能抵在他胸口,毫无用武之地。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嘴唇的简单触碰,柔软的舌尖分外坚定的侵入她的口腔。
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固执地缠绕着与他共舞。
湿热的口腔,仿若是他的战场,舌尖划过之处便激起一层层热浪, 无处抵挡,只能仍由他步步紧逼。
在他的攻占下,她一退再退,退到最后只能将自己不留余地的奉上。
热烈又深沉的吻,她沉浸在这个吻里,近乎溺毙。
但是,肉体的欢愉与爱情一样,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于是他忽然停了下来,他在等她靠近。
几乎是他停下的一瞬间,她试探的往前一步,软软伸出舌尖去触碰他掩藏的暴戾。
紧接着,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被拦截。
她察觉到,脑后的那只手越发用力。逼着她迎向他,逼着她向他敞开自己柔软的舌头和口腔。
他用力的吻住她的唇,吮着她的舌头不让她后退。
一丝滑腻的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淌下,她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被迫地接受。
呼吸也变得漫长。
温北塌下来腰来,只能攀附着东家来让自己不至于软倒。
“林姐姐!林姐姐!”
褚小小兴高采烈的声音由远及近。
东家终于放开了温北,拿平整的袖子擦拭她嘴角的痕迹,自己则在温北望过去的时候,十分暧昧地轻舔了一下唇角。
道貌岸然!禽兽行径!
温北愤愤地碾了一下东家的脚背,干净的鞋面上顿时多出半个脚印。
东家也不恼,将人强势地揽进怀里,稍稍躬身,下巴抵在她肩头,唇瓣细细碾过温北的耳背:“我喜欢你。”
“我爱你。”
“还想与你欢好。”
温北浑身一僵,好半天不敢动。
褚小小远远就瞧见这一幕,当即拿木棍在地上一挥,写道:林长老和她的上门相公二三事。
写得入迷,便忘了要偷偷告诉林姐姐的要紧事,岂止要紧,还有些要命。
等褚小小写了个开怀,将木棍随手一扔,抬头之时,那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褚小小原地思考了一阵:“晚一些再去找林姐姐吧。”
说完,瞧了地上赏心悦目的画一眼,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丝毫没有注意,一根小木棍引发的巨大波澜。
李止悦软硬兼施安排好了“要紧事”,便随意走了走,逛到一个地方,却被一根飞来的小木棍挡了方向。
那木棍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玄就玄在,木棍上奇怪的泥土痕迹。
他顺着木棍飞来的方向,看到走远的褚小小,还有一地过于生动形象的简笔画。
点题大字亦十分醒目,比那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几分。
李止悦一脚踩在两人拥吻的那一副上,用力碾了几碾,走时衣袖一挥,看似无事发生。
褚小小拿着纸笔回来时,就瞧见自己的得意之作上,多出几个脚印子。
那副最最唯美的画上,男女主角的脸早就面目全非了。
到底是谁这么愤世嫉俗?
难道是自己孤身一人寂寞难挨,所以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蜜里调油?
褚小小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而被褚小小即兴创作的两个当事人,一个假正经的捧着书看,一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卧在床上,用手撑着头,眼神圈住看书那人,好似涓涓细流,明目张胆地淌过某人的眉眼。
被盯得心焦火燎,温北干脆将书往桌上一砸:“你到底想如何?”
先时趁她不备,轻薄了个痛快也就罢了。
她心想惹不得还躲不得吗?
东家却死乞白赖地跟着她回了屋子,还锁了个严实,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以为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东家使了内力,桌上的书便朝东家飞了过去,落在他面前的床榻上。
随意翻开,他简单瞟了一眼内页:“陈悯生是当年的幸存者。”
“啊?”从小到大未曾涉猎过此间传闻的温北有些懵。
就连幽掖族,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自小,温室宗族对于她的要求从来只有一个:当好家族的希望。
后来大了才渐渐明白,她不过是一颗的棋子。
用来填平上一辈人留下的窟窿。
东家将书放回了书架,见温北神色怔怔,像是陷入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走到温北身后,慢慢的从背后圈住她,温北霎时间被卷入凌冽的气息里,后背抵着那人的胸口,两颗心脏隔着了胜于无地衣料及血肉,怦怦的跳动。
温北感觉到东家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道:“我想同你欢好。”
低低的,夹杂着几丝哑。
像极了她在暗道里,瞧见的第一颗夜明珠,微凉的光照进了她心底。
东家舔吮她的脖颈,最脆弱的那一处,含糊道:“我想同你成亲,生子,衰老,死去。”
“我想同你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可以慢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