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有喜欢的漫画吗？”
常芸从电脑上抬起头：“怎么这么问？”
“我看书架上好多推理书。”杨会坐在书架旁的摇椅上，看手机里的漫画连载，“最近柯南剧场版快上了，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去看？”
“我不喜欢看柯南。”
杨会哦一声，失落地撇开头。
“我喜欢灌篮高手。”邮件回得差不多了，常芸干脆停下手上的事，从书架的最上方取下一盒纸箱。纸箱落到地上，扬起一阵灰尘，吹得常芸不住的咳嗽。
杨会立刻放下了手机来帮她掸灰。打开纸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翻到纸页卷起的《灌篮高手》漫画书，一共31本精装漫画书。杨会家里都没这么全。
常芸站在漫画书边，炫耀似的展示给杨会看：“我上学的时候收的，那时候有了点零花钱就去书店里买上一本，从小学开始买，一直到初中才收齐了全本。班里的同学都喜欢问我借书看。”
杨会拿出其中一本，翻开来看，正好翻到三井最有名的那一句：教练，我好想打篮球……
书页边角的纸都泛黄了，杨会的手指翻过一张张发黄做旧的纸页，杨会想象着十二岁的常芸捧着漫画书在教室里偷偷摸摸地读。那是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常芸。
常芸也拿了一本看：“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啦。”她的脸上带有一点点对于过去的怀念。
杨会笑了：“也就十几年前的事。姐，不要说的好像你很老一样。”
常芸说：“我才没说我老呢。”她狠狠地瞪了杨会一眼，把纸箱的翻盖往杨会手上猛的一敲。
杨会吃痛地缩回手，他红着眼睛，对常芸叫一声：“很痛！”
常芸背过身，轻声骂了句：“活该！”
自从上次跟常芸坦白过之后，杨会在她面前活泼了许多，皮起来甚至还有点讨打。这样有好也不好，常芸想，有时她还挺想念那个动不动就被逗得脸红的小处男。
杨会从背后一把抱住常芸：“我说真的，姐，你比我们班上的好多女同学都好看。”
想一想，他又问：“这周五我们学校有篮球赛，你要不要来看？”
“什么篮球赛？”
“就一般的比赛，高中生之间随便打打的。”
“不是你们学校的也能去？”
“就是跟校外的人打的比赛。”
杨会特意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把我当成流川枫。”小尾巴翘上去，可得意了。
常芸无情地戳穿了他：“你不是打大前锋的吗？那应该是樱木花道吧。”
杨会看一眼《灌篮高手》封面上的红毛猴主角，得意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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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早上常芸特地起了个大早，换了四五套衣服，还是不满意。
花花绿绿的裙子裤子往床上摊了一地，红色的太艳，像个媚俗的陪酒女，米色的又太素，像个清心寡欲的老尼姑。
最后常芸穿了条裙子，粉色的，前两年买的旧款，没带蕾丝边。
即便这样她一上班还是被同事给堵住了，她隔壁桌的已婚女同事转过椅子来调侃她：“常芸，春天来了啊？”
十月份的天有点冷，常芸脱了风衣，搓了搓冷风中哆嗦的小腿。
她用胳膊肘戳了同事一下，嘴巴往下抿，抿着笑。
过了五点常芸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她们部门的经理急匆匆地找了过来，走到她位置前：“常芸，这里有份文件，你帮我检查一下。”
常芸的衣服穿到一半，半个手臂刚伸进袖管里：“经理，我今天下班有事。你要不把文件给我，我周末帮你看？”
经理坚持道：“东西不多，检查起来也就二十分钟的事。你快点看完给我，客户这里等着要。”
是上次那个在会上瞪了她一眼的经理。
常芸的手从袖管里缩了回去。她接过文件，脸上展出一个完美得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笑：“好。”
等看完文件，时间已经快六点多了。
常芸看文件的时候顺手给杨会发了条短信过去：临时要加班，不用等我了。
杨会没过两秒就回了：好。
常芸把手机合上，开始专心地往文件上写注释。
经理拿了标满注释的文件匆匆离去。常芸没急着回去，她去公司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她把早上化得全妆给卸了，又擦掉口红，重新涂了层淡淡的粉色润唇膏。
镜子里的姑娘还是很漂亮，她比起上大学的那几年，更会打扮也更会用化妆掩盖脸上的缺陷了。
可眼睛里的累是藏不住的。
常芸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杨会的短信。
他问：你晚点还来吗？我在学校操场等你。
杨会之前跟常芸提起过他们高中。他说，那个地方很好找，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进去，路边一成排的小吃摊，往前一直走，走到排队最长的一家再往左转，就是他们学校了。
常芸笑了，问他：“排队最长的一家卖什么的？”
杨会回答：“卖麻辣烫的，做了七年了，可好吃了。”
说着说着他口水就要下来。
常芸也喜欢吃辣，她很是期待地说：“那下次你带我去。”
杨会看着她，眼睛里晶晶亮：“行。”
六点多小吃摊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路边摊的椅子上坐满了人，等着买麻辣烫的队伍从街道上绕过去又转回来，来回绕了两圈。
常芸一看见这队伍就笑了，她觉得杨会的形容太贴切了，可不就是排队最长的那家路边摊吗。
她从卖麻辣烫的摊头往左转，一路走进去，地上成片成片的都是槐树的叶子。那一片片树叶在常芸的高跟鞋底下沙沙作响。常芸觉得有些可惜。
因为有些叶子明明还是绿的，却已经死了。
到了操场，杨会一个人站在球场的正中央，手上拿了一个篮球，正在练习投球。
他试着投了个三分球，但是没进去，于是跑去篮筐边把球捡起来，契而不舍地继续投。
一直投到第四个才投进去。球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哨声清亮悠远，久久地回荡在无人的空地上。
杨会回过头，看见常芸双手圈成A字放在嘴边。被发觉了之后，也不尴尬，两只手都举过肩膀，大大方方地向杨会挥了挥手。
常芸问他：“你今天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们赢了。”
“你撒谎。”常芸笃定地说，“你一定是输了。不然不会比赛结束了还在这里偷偷练球。”
杨会抬起眼皮看她：“你就不能被我骗一次吗？”
常芸笑了起来：“那弟弟的撒谎水平得提高一点才行。”
杨会情绪明显有点低落，常芸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站在球场边看他一遍遍练习投球。
一开始是四进一，后来变成了五进一，再后来，更是变成了十进一。
最后投成十进一的时候杨会身上的T恤都被汗给浸湿了。常芸走过去，替他擦了擦汗：“好了，别练了。你太累了。”
杨会对她说：“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常芸笑着说：“之前没去奥数比赛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气。”
杨会说：“那不一样，那件事我改变不了。但是今天的比赛，我们本来能赢的。”
两人都静了一瞬。
杨会又说：“我想转小前锋了。大前锋主要还是辅助，投篮抢分的机会少，关键时刻帮不上忙。”
常芸说：“你这是不甘心当樱木花道，一心想当流川枫。”
杨会被她给逗笑了，笑着笑着，他却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姐姐，我想当你的流川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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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我又感觉是甜文啦。
下章上大肉，继续甜甜甜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