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是H市最受年轻人追捧的酒吧之一,位于大学城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猎艳蹦迪一套齐全。
一层是清吧,装潢素雅,音乐舒缓,灯光以暗黄色为基调,适合三两朋友小酌;
二层是夜店,在一楼达到最低消费或者提前预约即可入内。工业风装修,正中央是巨大的舞池和DJ台,以其为圆心向外发散,分布着散台和卡座。
顺着旋转台阶向上走,是三楼的vip包房。每一间房间都有一面单向的落地玻璃,既可以看到二楼热闹的光景,又免于被打扰。
齐湄拎着手包来到今朝,时间已近午夜。看金沁几分钟前发给她的消息,他们在11号桌。
她踩着摇晃的暗黄灯光到了二楼,停驻在一面三人高的书架前。在墙壁上的光屏输入预约号,“滴”声过后,巨型书架轰地一声旋开,强烈的音浪和喧闹声一齐扑面而来。
把书柜当酒吧的暗门,可真是又土又骚。
她照例在心底吐槽,迈步走进去,没一会儿“书架”便在身后缓缓合上。
即使来了上十回,齐湄还是搞不懂这儿卡座的分布,一圈圈的能把人脑袋绕疼。
她放眼望去,锁定几个比自己穿了高跟还高的身形,粗略比较了一下衣品和身材,还是五米外那个男生最合自己胃口。
牛仔外套和束脚工装裤的简单搭配,荧光橙色的冷帽和同色系的袜子作点缀,脚踩一双亮黑色的b家新款联名运动鞋。
有点清爽,有点骚包。
她看男人,身材穿搭大过脸,也不在意男生背对自己看不清长相,三两步便摇曳上前。
纤纤玉指搭上他肩膀,仰头,凑近他耳边,吐气若兰:“小哥哥,十一桌在哪儿,你知道吗?”
“小哥哥”闻声,侧头向她看来。
四目相对,齐湄那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斩男微笑瞬间消失。
脑海里只剩下“冤家路窄”四个大字。
……
金沁说今天的局一共有八人,四男四女,这联谊的阵仗就是奔着脱单去的。
眼见面前的卡座上已经坐了六人,再瞥了眼正施施然坐到岑辛身边的顾以珝,齐湄真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金沁看她黑如锅底的脸色,大呼惊奇:“呀,谁惹到我们家湄湄了?”
齐湄乜了金沁一眼,今晚连调侃她和岑辛不清不楚的心情都没有,闷头喝了口对方推来的特调:“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破了我处就拍屁股走人的初恋吗?”
其实没她这么夸张。
二人高考完各奔前程,和平分手,谈不上他拔屌无情,甚至当初是齐湄主动求欢。
说到底,是齐湄对自己的初恋兼初夜的意难平。
他怎么能一脸平静地给自己带路,又自若地和岑辛交流呢?坐下后连眼神都没分她一个,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
“???”
金沁眼珠子转过去,瞟了眼那位大帅哥,又转回来,凑到她耳边:“不会是岑辛旁边那个吧?”
齐湄晃着酒杯,无甚表情地“嗯”了一声。
金沁没敢照实说,这位就是她给齐湄物色的对象,纠结地挠了挠脸。
主要是一行人今儿个坐在今朝里,实在骂不出酒吧老板是渣男的话,何况顾以珝还说给他们免单……
半晌,只能小心翼翼:“那,来个陈年分手炮?然后你丢个一百块也拍拍屁股走人?”
本来是随便口嗨一下,没想到齐湄还真听了进去,神色瞬间明亮起来。
“小沁沁,你这小脑瓜今天居然挺好使?”
说话间,齐湄抬起头,自坐下后第一次和顾以珝对上视线。
她眼波流转,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渐强的音浪中隔空冲他碰了个杯,新做的猫眼石指甲晃出惑人的银光。
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齐湄在心里暗暗发誓:老娘今天一定让他求着和自己上床。
然后潇洒丢下一百块,说,不用找,这就是你的活儿应有的价钱。
酒过三巡。
岑辛和金沁组的局,大家都心照不宣明里暗里给金沁灌酒,齐湄也喝了不少。
其实她的赌运一向很好,架不住顾以珝跟自己杠上似的,每次换座都抽到自己上家。
有两轮游戏的规定是上家跑了下家喝,这人怕是属泥鳅的,永远第一个全身而退。
齐湄郁闷地咂嘴,西装外套也扯了丢在一边,酒杯空空,她抄起一瓶Chivas准备兑。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横在她面前,拦住她倒酒的动作。
顾以珝极其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酒瓶,温热的手掌似有若无擦过她指尖:“这杯我帮齐湄喝。”
周围一阵起哄:“哟,顾老板可算出手了。”
齐湄心想,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演,装什么不认识,明明金沁介绍用的是“湄湄”而不是“齐湄”。
细白的胳膊撑起脑袋,她今晚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初恋。
青春无敌的宽松卫衣,冷帽帽檐压下刘海,显得他和高中时候差不多年纪,只是侧脸线条更加凌厉。
皮肤一如既往地招人嫉妒,在这乱七八糟的灯光下也显得分外白,丁点瑕疵也无。
仰头喝酒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喉结上下滚动,倒是少年时期从未有过的性感。
喝得急了,一滴酒液从唇角溢出,向下淌。
齐湄悄悄舔过下唇。
探身过去,指腹一抹,轻巧地含进自己嘴里。
顾以珝只觉面上一凉,望过去的时候,齐湄正面对自己,一手撑在沙发,上半身向他倾斜,另一手的指尖含在艳艳红唇里。
酒红色的抹胸裙遮不住大片春光,裙身紧贴她的身形,勾勒出他两手便能掐住的细腰。从他的角度,很轻易地看到锁骨下白腻的两团,挤出不浅的沟壑。
他没再往下,转而迎上她欲说还休的眼。
多年前未加粉饰就已足够诱人,如今眼角熏着红,棕色眼线向上挑,像一把小勾子,勾住他的心。
成年男女,眼神碰撞不过三秒,电光火石间便确认了什么。
他牵起唇角,伸手邀请:“活动一下?”
齐湄将手放进他掌心,难得乖顺,任由他拉着自己,和众人打过招呼,向舞池走去。
站起身才发觉有些微醺。
她酒量凑合,属于越喝越清明的那一类,被他牵着拨开人群向前,还能分神打量。
这人可真是,无论校服还是休闲服,都能让他穿出高定西装的感觉,光一个直挺挺的背影就矜贵得很。
很快她就无暇思考这些。
顾以珝将她领到靠近音箱的一角,没上蹦床,大概是怕齐湄的细高跟踩穿他脚。
站定的时候,正巧赶上切歌的间隙。
“We don't talk anymore”的人声一出,齐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可真他妈应景。
鼓点一下下透过巨大的音箱敲在心头,她没抬眼看他,跟着音乐自顾自地摇摆。
舞池里人挤人,顾以珝没有搂紧,却总能替她隔开试图贴近的身躯。
齐湄装作毫无察觉,胸前柔软的曲线和着节奏时不时蹭过他胸膛,顺直的黑色长发晃荡,拂过男人卷起袖口的小臂。
接近副歌部分,电音由弱转强,鼓点愈发密集,刻意调暗的灯光也随之阵阵闪烁。
许多人都高举手臂,跟着音乐打起节拍。
随着DJ“Are——you——ready——”的吼声,渐强的鼓点倏地空白半秒。
下一刻,“咚”地一声灯光大亮,随之而来的音乐如平地惊雷,猛然炸起,每一道声波似乎都具象化,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身体。
喷涌的白色烟雾和缤纷的金箔片飘飘扬扬,瞬间笼罩舞池中的人群。整层楼都染成明暗交错的红,激光灯光束扫过年轻男女的身躯。
在满室的欢呼声中,顾以珝捏上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