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娘,睁眼了,睁眼了,俺弟媳睁眼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秀美的中年女人用棉袄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他爹啊,你快去外面看看老大回来没呢。”
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男人扫了眼自家媳妇儿,没有说话,只默默的下地穿鞋,步伐急促的出了门。
“老大家的你快去给弟媳烧壶热水,别搁这儿傻站着了。”
“哎!娘,俺这就去。”
“……”
一股呛人的味道在鼻翼间弥漫开来。
陆谦迷迷糊糊的想,这味儿,比老家孤儿院后面住的那个赵爷爷抽的旱烟还霸道。
又辛又辣,还泛着点儿苦。
陆谦昏沉沉的,嗓子也干的要命,他忍不住抽抽鼻子,费力睁开了眼。
模糊的的视线里,一个披着绿色军大衣的高壮男人,正背对着他往大门的方向走。手里拿着个大烟斗,一边走还一边单手提鞋,踉踉跄跄的差点被门槛儿给绊个跟头。
耳边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离的很近,但是不吵,柔和的声音让他想起了院长妈妈,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他来说,还挺有生活气息的,就是他们说的话,拆开每个字他都认识,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
这是做梦吗?
应该是吧。
脑子嗡嗡的,没几分钟,意识又开始模糊,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了,窗户外面的天蒙蒙亮,公鸡开始打鸣……现在闹铃声都这么逼真了吗?好像真的公鸡在外面叫,而且可以清晰的听见院门开关的吱嘎声,那种老旧的木头门。
陆谦头痛欲裂,闭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又睁开。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逼仄破落的屋子,小小的方块窗,门上悬挂着一个破草帘子,被暗淡光线照着的墙面依稀可以看出是黄泥土墙,上面还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和一些长且不规则的龟裂,想必其他隐藏在黑暗里的墙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身下的土炕已经基本没什么热度了,仅剩被窝里这点余温,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已经被冻的快没了知觉,即便是看不见,陆谦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鼻尖通红。
陆谦也不敢做什么大动作,怕凉气窜进被子里,只小幅度的挪动了一下,一个姿势躺久了,人都有点麻。
身体的感知,清晰的告诉他,这不是梦。
温柔的女人,高大的男人,呛人的旱烟,公鸡打鸣,吱嘎的木门,破落的屋子……这些全都不是梦!
可这到底是哪啊?什么情况啊?
陆谦彻底懵了。
他静静的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棚顶上的横梁,一阵恍惚。
而这时,脑中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正跟他自己的记忆穿插交织,互相融合。
就在脑袋胀疼的快要麻木的时候,陆谦寻思过味儿了。
他,陆谦,老实本分的二十一世纪男大学毕业生,居然穿越了!
毕业舍友聚餐,他喝酒居然喝穿了,硬是把自己喝回了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小山村。现在的情况就是:上有老,下没小,中间夹着个很久没见只有一炮之缘的憨批老公???
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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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媳妇?老二媳妇?”
陆谦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抬头看向对面满脸担忧之色的中年女人,张了张嘴,半响,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勉强扯了扯嘴角。
这一桌子都是原主的婆家人,他适应了几天,可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王秀莲瞅了瞅自家男人和大儿子、大儿媳,见几人只管闷头吃饭也不吭声,只得干巴巴的接着对陆谦道:“那个,老二媳妇,快吃饭吧,不然等会儿都凉了。”
陆谦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开始往嘴里扒拉着像水一样的稀饭,食不知味。
吃过早饭,家里的两个女人收拾完桌子碗筷,就跟男人们一起去大队上工了,大嫂临走的时候把孩子也给带上了,家里只剩下陆谦一个人。
经过几天的相处,陆谦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一家人的情况,倒是比原主的记忆更鲜活一些。
沉默寡言的公公,不善言辞的婆婆,憨厚老实的大哥,温婉内向的大嫂,还有一个胆小安静、身体不怎么好的侄子。
至于那个他名义上的丈夫,原主的记忆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仅有的印象是对方长得高大健硕,几乎再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连长相都是模糊不清的。
在凹凸不平的地中间站了一会儿,陆谦一个人又窝回了昨晚他睡的那个小土炕上,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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