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辛薇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小孩,交叠的手指不停紧张缠绕,颤声道:“请你帮帮我,我会告诉你药下在哪,我找机会让她们松懈,你假装吃过,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话说一半,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怎么可能万无一失,万一她们叫了男人用强呢,万一酒也动过她不知道的手脚呢?更何况她对岑明野来说,是个五分钟前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算了,自己莽撞愚蠢挖的坑,自己跳吧,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她发过誓,不成为父母那样不负责的人,不能出尔反尔。
“行啊。”
辛薇惊讶地抬头,树影中岑明野浅笑的脸特别沉稳成熟,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都透着刚强,浅棕的明眸和天然带弧度的笑唇又予人松软白棉般的舒怡。
真是一个被神眷顾到近神的人。辛薇有些倾慕,又有些嫉妒。
“我给你买一年的早饭!”辛薇对着岑明野的背影说。
他停步回望,微微莞尔:“不用,我已经收到报酬了。”
岑明野坐在乐豪包间里,神情冷峻,看上去不甘不愿的。这是和辛薇编排好的剧本,她会说是用阮书萱——与岑明野暧昧的女孩——威胁他来的,这很有说服力,蒋语晗这样关注岑明野的人,打听得到属实存在这样一个人,岑明野只负责不高兴。
隔着辛薇,金洋洋探过手推推岑明野的腿,“哎,说好了陪我们唱唱歌喝喝酒,别愣着嘛,点歌。”
他照做,点了首《Super Psycho Love》。他声音蕴含怒气,把快歌唱得特别咬牙切齿,歌词却是“say that you want me every day”,听起来特别像……
动作激烈得要把人撞散,一边撞一边逼人说想要。
辛薇凝视岑明野侧脸,线条鲜明,眼皮懒散地低垂,眼底藏着戾气。
虽然语气凶狠,但不论是英文还是节奏,听起来都不费力气,游刃有余。
非常性感,让人神晕目眩,辛薇感觉到某一处搔痒的空虚。
蒋语晗戳戳苏婕,她今天也来了,两个人对着辛薇专注的眼神都笑笑,让离得近的金洋洋点餐。
岑明野一首接一首地唱,都是英文歌,蒋语晗她们听不懂,只有辛薇,大部分歌词都明白,全都是色气至极让人脸红心跳的,她腿间越来越黏。
是故意的吗?她不禁怀疑。可岑明野脸上丝毫不见异样,始终恹恹寡淡,对自己掀起的暗涌浑然未觉。
她们故意安排岑明野坐在最里面,餐进来时,传过一双双手,早就不知道哪一盘掺了东西。
这种勾当她们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驾轻就熟,辛薇一路死盯,也没发现手脚。但她是肯定的,这些东西碰不得。
她们也不劝岑明野吃,自己还吃得很香,只是包间里的温度不知不觉间升高,岑明野额上渗出了汗。
冰啤推到他面前,唱了半小时又汗涔涔的,他抗拒不了这个冰霜的诱惑。
一杯大扎下肚,他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红得让人想犯罪,红得让辛薇口干舌燥,下体水流成灾,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几乎不敢再直视他。
这时金洋洋再不动声色将一盘什锦炒饭推到他面前,已经十分自然。
岑明野伸出了手。
辛薇慌了神,急忙要去制止,临了反应过来,抓了把他大腿,看似调情,实则警醒。
岑明野转过头来看她,目光一寸不移地定在她脸上,她差点羞得交了底,强撑着才没逃避,面上勉强维持高冷太妹模样,脑子早就魂不守舍,乱成浆糊。
他托起盘子,舀一勺炒饭喂到她嘴边。
辛薇怔住了,岑明野冷笑:“装?你们叫我来不就为这个?我喂你吃东西呢,要不要?”
要不要三个字,说得特别低沉诱惑,让辛薇想起那句“say that you want me every day”
她们起哄:“要!”
“要。”说着,她张嘴含住勺子,与岑明野对视着,唇瓣慢慢滑过勺面,望着他咀嚼。
不是做戏,是被欲望激发的本能。
恍惚中,辛薇好像看见了岑明野在笑。
岑明野喝了四杯大扎,中途他几次要走,被众人用阮书萱压住。阴冷压抑的氛围,让辛薇都快分不清这究竟是场戏,还是实实在在的诱奸过程。
只是气氛一次次变嗨,又一次次冷下来,最后终于在岑明野酒醉的高歌中走向高潮。
“还以为你是耍酷,原来你真这么坐得住。”苏婕换到了辛薇身旁,拱拱她说:“上啊,去跟他一块唱,刚英文歌不会,现在这中文的总会吧。”
辛薇挑唇笑:“去,用得着你教。”
她凑到岑明野边上,扭动舞蹈中胸蹭上他的手臂,渐渐变成勾他的臂弯,坐到他的腿上。
勾着他的脖子,辛薇悄声问:“有觉得不舒服吗?”
“有。”他酒后的声音沙沙的,气息吹在颈间,痒痒的。
辛薇担忧地望着岑明野,落到别人眼里就成了情。
他眼睛疲惫地微阖,辛薇看着他瞳孔中的自己越来越虚,终于那双眼完全阖上了。
一时间满屋安静,只有音乐伴奏在突兀地响,片刻,确认了岑明野醉迷糊的一群人,高呼着欢笑,催促辛薇“验货”。她们果然在不知不觉中下药了,只是不知道岑明野有没有机敏地避开。
辛薇面对岑明野跨坐,颇为妩媚地扭头对身后一群人笑,于是她们更喧闹。借着身体的遮挡,她虚虚地蹭了下他牛仔裤的裤腰,假模假式转过头,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金洋洋带着头哈哈大笑。
“我说吧,醉成泥都硬得起来。”
快走吧你们,辛薇内心祈祷,再多一分钟她脸上就挂不住笑了。这么嚣张的犯罪,这么令人作呕的侵害,你们怎么笑得出。
辛薇又想吐,尤其是被劝喝下些酒,胃和心都恶心,连带着身体与岑明野的触碰,都让她反胃。
忍住强烈反感,辛薇捏出撒娇的嗓音,说:“快点快点,都出去。”
“过河拆桥!”蒋语晗啐道,不满地说:“你先摸摸大不大,怎么也是我想睡的人,让给你了,还不让我知道知道尺寸?”
辛薇差点呕出来,忙转过头去,闭上眼抑制胃部的翻涌,竭力调整情绪。身后看热闹的一群人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辛薇俯身按下一旁控制台的静音键,又闭上双眼,刺啦一声,拉开裤链的声音让犯罪者们心满意足地哄笑。她没有睁眼,只是低着头仿佛在看男人的私密部位,表情痛苦但声音娇软:“好,但有多好,我不告诉你。”
这是最后一次和这群人来往,接下来无论是打是骂,是到学校泼她脏水还是网上爆她的黑料,她都认,这是失足就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凭什么,是辛放和王惠荷那两个大人的错不是吗,她抽烟,喝酒,说脏话,他们都看不到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半夜用刺耳的争吵把她推入噩梦。她只好更过火,可他们还是看不到她的痛苦。
谁来陪陪我,谁来抱抱我。辛薇在心里呐喊。
那些人一窝蜂涌出包间,最后剩下蒋语晗,脑袋卡着门缝对她叫了声“好好玩”。门缝闭合的一瞬间,辛薇卸了力,不自觉地瘫在了岑明野肩头。
辛薇没注意到,岑明野默默睁开了眼,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