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清说起想要去酒吧听冉昀唱歌时,冉昀告诉她自己换了个地方。
“是家会员制的清吧。”冉昀解释道,“你想去吗?我可以跟值班的经理说一声。”
阮清隐隐感觉他不太想让自己去:“你不太方便吗?”
“没有。”冉昀否认,“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怕你多想。”
“我为什么会多想?”阮清疑惑。
冉昀笑着搂上阮清的腰:“那就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阮清到了酒吧才明白,冉昀为什么会“怕她多想”。
因为这里几乎算半个会所了。不过似乎是商务型的,她进来的时候还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拎着公文包边走边谈上了车。周围还簇拥着一群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整幢楼都是一家,冉昀在顶层的临江仙驻唱。阮清被带进去后随手翻了翻菜单,心惊肉跳地要了杯冰水。
服务员把价值过百的冰水给她端过来后,阮清一直试图研究出这和普通的水有何不同。当然未得出什么可观的结果。
还没到晚上客多的时候,冉昀在和乐队沟通今晚的曲目。经理知道她是冉昀的女朋友,还专门过来和她聊了几句。
“你家这位现在可是我们的活招牌。”经理感叹道,“以前我们没有马路对面那家生意好,可他到这儿不久,不仅带来不少新客,还把一楼二楼包间里的人都拐出来了。楼下经理昨天还跟我抱怨呢。”
阮清笑笑,她知道,十年前她就见识过冉昀在舞台上的魅力了。
经理暧昧地补充说:“一会儿上客你就懂了,大部分都是……女人。”
阮清呛了口水,忙伸着胳膊去抽纸巾,经理帮她把盒子推近了些。
“咳咳……方经理,你们这儿是正经商业会所吧。”阮清迟疑道,“不会还做什么拉皮条的生意吧?”
“你可别乱说。我们这当然是正经生意。不过……”经理对她眨了眨眼,“不过‘商业会所’的客人,你也得允许人家有喜恶对吧。顾客可是我们的上帝,出了这门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哈?”阮清听了这话,心里暗自决定还是要劝冉昀辞职。
经理欣赏着她震惊担忧的表情,突然笑出声来:“哈哈,你真好骗。你之前是不是这样想的。”
这下阮清彻底懵了,这是搞什么啊。
“冉昀怕你误会,特地拜托我跟你解释。虽说不排除有别有用心的人,但来这里的大多客户都还是来洽谈业务的。”经理解释道。“只是喜欢听他唱歌而已。”
“这样啊。”阮清稍稍松了口气,兼职和在风月场所兼职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过你也得看紧点,我们这儿入会的门槛就抵得上我两年工资了。这么多富婆天天虎视眈眈,你任重道远啊。”
经理说完拍拍屁股走了,阮清握着杯子失笑。
这经理一句话拐三个弯,听得她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
入夜,场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正如经理所言,与寻常的酒吧不同,大多都是女性。且这里可没有女性免单的优待,相反是她们消费得更多。
阮清的冰水剩了半杯没喝,坐在靠墙的位置听冉昀唱歌。
上次听还是高中文艺汇演,冉昀组了个乐队,他兼任主唱和键盘,一张口就把书呆子阮清听得一愣一愣的。
后来阮清回家上网查了冉昀唱的歌、喜欢的乐队,甚至是用的电子琴等资料,记在自己的笔记上。
说出来有点可怕,那时候她整理了一本关于冉昀的笔记,上面巨细靡遗地记录了所有关于冉昀的信息。
今天冉昀唱的大多歌阮清还是没听过,她刚打开识曲软件准备识别,就听旁边桌的两位美女发出了和她一样的困惑。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帅哥?”其中那位一头波浪卷发的红裙美女说道。
“怎么样?”她的朋友得意道。
“长得是还行。”红裙美女兴致寥寥,“就是这唱的什么鸟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是西语,西语好不好!”朋友无奈,“你自己不学无术别黑别人啊。”
“喂,能不能掏钱点歌,老娘多出点,让他唱首中文歌。”
“算了吧你,别给我惹事。这小帅哥不接受点歌。”朋友翻了个白眼。
“嗬!他还挺懂啊,分明搞饥饿营销啊这是。”
阮清听着她们的对话,咬着杯沿继续出神。
冉昀果然还是冉昀,他不愿意的事,再怎么勉强他也没用。
当初老师非要让冉昀去校庆晚会上唱红歌,冉昀不唱。老师找他爸妈当说客,逼冉昀就范,冉昀没等老师说完就摔门而去。
到办公室送作业的阮清偶然目睹了这一幕,把被冉昀甩得打了好几个摆还没停下的门关上了。
但是他们和三班打篮赛,队友被恶意犯规伤到了头,鲜血留了满额,晕得走不出三步。众人皆傻待着面面相觑,却是他第一个蹲下身把那一米八的大个扛起来往校医室跑。
阮清记录得越多,越难去界定冉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她能确定的是,冉昀活得永远比她恣意随性,比她听从本心。
冉昀下了班,两人一起坐夜车回家。
阮清靠在他的肩上假寐,突然问道:“冉昀,你为什么去酒吧唱歌?”
冉昀抚了抚她的脸颊:“怎么了?”
“如果是为了挣钱,那我们想别的办法吧。”这是阮清思索了整晚的决定。
冉昀吻在她的头顶,回道:“为了挣钱,也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可以放松的事。”
“清清,不要总自责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因为,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