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为女孩,粗……粗俗,得自重。”他磕磕巴巴的把话讲完。
季樰却不愿多费唇舌,转身就走,封建思想遗留下来的糟粕,都是成年人,凭什么男人看得,她看不得?没这个道理。
见姑娘不搭理自己,男生骑车追上去:“你挺漂亮的,以后别看这类书,不好。”
季樰继续往前走,没回应。
那家伙倒穷追不舍:“我给你推荐有深度的文学着作,像《局外人》、《等待戈多》、《秃头歌女》……”
“你有病吧?”季樰想动手了。
“我没。”男生用单车拦住她的去路,“我挺喜欢你的,真的,独立又傲慢,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
季樰第一次被异性表白,这人刚才还磕巴,现在面对她却如此的大胆直接。
原来说一声“喜欢”,很简单。
可她对季远却羞于开口,总觉着说出来,俩人的关系就没法回到从前了。
那时候,他或许会把她当做一块黏人的牛皮糖,对她避之不及。
“没见过,就多见见世面。”季樰边想,边一口回绝。
“你一定没谈过恋爱,太冷淡了,这样不好,我可以教你,你来我家吧。”说完,男生往前一倾,准备去抓她胳膊。
季樰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一只修长的大手却在这时横空出现,掐住那人的手腕,用力朝反方向一掰,“咔嚓”,隔那么近,能听见掌骨错位的声音。
“啊!痛痛痛……痛!”对方惨叫着从单车上摔倒。
“你不配。”季远松手,他冷冷地看着对方,就像在看一具鲜活的尸体。
“哥,你怎么找到我的?”季樰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瞬间生动起来,她本不信命,季远出现后,她开始坚信不疑,俩人每一次的重逢都那么恰好。
“我是季樰的同学,你作为长辈,这么对我……嘶,她就是你教坏的。”那位男生扶着胳膊,面部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你应该庆幸你是。”季远在说这句话时,面无表情,眼神却在发狠,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想要逃走。
就像一座高山倾覆而来,他的冷血仿佛长在骨子里,时刻散发出危险的讯号。
“我……”对面犹豫地骑上单车,内心感到临近窒息的惶恐,不敢再继续对峙,这人是个杀人犯,肯定是,所以他跑了。
“还说喜欢我,就这点骨气。”季樰冷嘲热讽地看着那个背影。
“不许乱交朋友,特别是男朋友。”季远把目光放回她身上,余光瞄见那本黄书,不由眉峰微拧,千万思绪从脑海中爬过,最终也没有提及。
“有你当模板,全天下的男人都黯然失色。”季樰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出了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书上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季樰庆幸,她遇到了,并且能和他相依为命。
“之后再敢来纠缠,告诉我,我去解决。”季远面色阴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看到有人向妹妹告白,心中便感到一股无名的怄火。
季樰并未察觉,只是像往常一样搂住他的胳膊:“你来接我回家的?”
“你还没答应。”他认真地看着她,看进她眼底。
“刚才那位?不会了,除非人找死。”季樰笑吟吟地跟他对视。
听后,季远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看向不远处的超市,问:“想吃什么?”
“吃你呀。”她双眼眯成好看的弧度,明明是开玩笑,季远的耳根却红了。
“瞎说八道。”他紧张地呵斥。
见哥哥神情突变,季樰满心欢喜地拉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害羞呀?害羞你就说嘛,我不为难你。”
沾风惹草的小魔头,季远是这样想的,她或许对谁都这样,才招人对她一见钟情。
想到这,心里更加窝火:“该为难的,你都为难了。”
“真不禁逗。”季樰察觉到不对,原本想让气氛缓和一点。
季远却觉着心口闷得慌,他冷然道:“你一直在玩我。”
“没有,你胡说。”她跟着急了,“我对你认真的。”
“你不该对我认真。”季远否认她的同时,也在否认自己。
“那你想怎么办?”她感到茫然。
季远则手插口袋,看向超市,轻声说:“先买东西。”
“你在转移话题。”季樰气冲冲地拉住他不让他去。
他摇头,眼里看不见波澜:“你知道,不会有答案。”
面对这样一句话,季樰无力反驳,那扇关于禁忌的大门,谁也没能跨过去。她并非懦弱,不过是在床上滚一遭,可她时常感觉到,自己是火,哥哥才是飞蛾。
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就不在了。
所以季樰沉默,她装作无事发生,像往常一样去超市里购买日常用品,只是这次,哥哥倒有些心不在焉。
“你该给自己买新衣服了。”她提醒道。
季远闻声回答:“你挑吧。”
“好,可不许反悔。”一洗之前的挫败,季樰这会来了劲,她兴致冲冲地跑向服装区。
季远跟在后边推起购物车,不由地想,永远维持这层关系,或许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季樰仿佛是在报复刚才那段不了了之的对话,挑的都是些粉粉嫩嫩,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和衬衫。
“美女,是这样,今天刚好有活动,买两件打8折,这些都能找到情侣款,要不要跟你男朋友试一下?”销售员见这对小情侣郎才女貌的,忍不住给俩人安利。
季樰不在乎八折或活动,她听到情侣款,眼睛一亮:“不用试,我都要了。”
季远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拦,他任她耍性子,然后不动声色地排队付款。
这趟收获颇多,从超市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左右,季樰举着一根冰棍,季远则拎着八九个购物袋,似乎并不吃力,仍旧走路带风。
“哥,跟我穿情侣装好不好?反正你也没女朋友。”她知道哥哥默认了,可心里像一窝蚂蚁在乱爬,就是想问,想听他亲口同意。
“好。”季远言简意赅,几乎没有犹豫。
就这么一句应承,让她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开心和喜欢是藏不住的,季樰没有藏,俩人却默契的,选择了自欺欺人。
“好像要下雨。”在经过胡同时,一丝丝冷风吹在她后背,伴随着陌生的脚步声,有些毛骨悚然。
有人在跟他们,那样如履薄冰的步伐,不像普通的路人,季樰想转身去看,季远似乎早有察觉,轻声叮嘱着:“一直走,别回头。”
“嗯?”她没多大反应。
只看到季远把购物袋突然松开,他从上衣口袋取出一条透明的鱼线,绕过虎口缠在左手上,路灯昏暗使人看不清具体动作,就一个转身,他若无其事地朝对面走去。
那人也装作路过,眼都没抬,原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季远却微不可闻地笑了一笑,在擦肩的同时,迅速扬起胳膊,对方来不及反应,那根鱼线就已经绞上他的喉咙。
“替我向你的主人问好。”他在他耳边低语,手上的动作也同样干净利落,先是用力勒住鱼线,随后把人朝更黑的角落里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