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幼稚鬼--1.只知道欺负人的宋延西

紫荆酒店的大堂里光亮如镜,服务员拉着推车有条不紊地上菜,市一中的高三毕业班在这里包下了五个厅,一个厅里坐满四个班的学生,领导老师则单独安排在一个厅里。

七嘴八舌讲着这三年来的点滴,互道珍重。

严凰干了点冰啤,脸上愣是一点红也瞧不出。她拉着宋冀瑶的手,感慨万千:“瑶瑶,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初中毕业的散伙饭,时间过得这么快,大家好像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到天南地北,只是换了一波人罢了。”

宋冀瑶酒量不好,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刚刚也灌了点酒下肚,这会儿眼神已有些飘忽。

这种场合难免会伤感,一些回忆冒出了头,她又强行地把它们给压下去了。

“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宋冀瑶道,“人就得大胆往前走,来来来,喝酒吃菜。”

眼前的光线突然被挡住了,宋冀瑶抬头一看,才发现郭嘉毅红着脸站在她身侧。

功成厅里的喧闹刹那间沉寂下来,周围的人像是得到了感应一般,躁动地搓搓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宋冀瑶,我……”郭嘉毅挠了挠脑门,不太好意思地开口,“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几乎是随着这落下的话音,大厅里爆发出了欢呼。

“在一起,在一起!”

“郭嘉毅可真尼玛有种啊。”

“我可早看出来郭嘉毅喜欢宋冀瑶了!”

……

功成厅的大门敞开着,正对着前面的明就厅。坐在明就厅门口的几桌人显然也察觉到这里的情况,有几个男生眼神暗暗地瞥过来,吹起了口哨。热闹虽然是别人的,也要来凑凑。

方琦文占据了优越的地理位置,视力好的话甚至能越过两厅间的通道看到这俩当事人的表情。

但是他的视力不好。

他一回头,看到视力好的那个人眉头紧皱着,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这祖宗来大姨夫了?

方琦文可不愿意撞枪杆子上,于是转头和其他人聊了起来:“对面那两个人在上次文艺汇演里面不是还演一对儿来着?我当时还问他们是不是真情侣,估计啊……哎,宋延西你上哪儿去啊?”

“出去透透气。”

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宋冀瑶果断地发了好人卡。郭嘉毅尴尬地呵呵一笑,“没事,当不成男女朋友还是好朋友,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被一众兄弟安慰,表白失败是常态,无须伤心,又猛灌几杯酒企图排解内心的伤感。

“可惜了,还以为我们班能成一对呢。”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到宋冀瑶耳朵里。

严凰握了握她的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做的是对的。”

“我很少有不对的时候吧。”宋冀瑶向她眨了下眼,她的心情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好了,我头晕胸闷,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新买的内衣果然有点紧,要命。

过道里的光线明显比厅堂要暗一些,她顺着地上铺着的红毯走到高楼的落地窗边。

朝外望去,除了高楼还是高楼,想看看风景的兴致一下子没了。

宋冀瑶叹了口气,余光捕捉到了几步远处的一个颀长身影,此时正懒散地倚靠在墙上。

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宋延西呗!只知道欺负人的宋延西。

视线对上的电光火石之间,心脏突突地猛撞了几下,她转身就想走。

“你同意了?”他的声音传过来,略显疲惫。

宋冀瑶突然发觉,好多年没有和他面对面地说话,可是一听到仍然觉得时光没有流逝,他们仿佛还像从前那样。

她脚步一顿,犹豫的功夫宋延西就已经走过来了,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抓得她生疼。

“你同意他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急躁,仿佛她一点头他就要把她的手腕给掰断。声音飘忽在头顶,这次听的清清楚楚。

从前的宋延西,可不是这样的。他可以是搞怪,可以是温柔,但现在这副样子,她没见过。

宋冀瑶挣脱了几下也没逃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委屈,那些破账还没跟他算呢,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宋延西你弄疼我了!”

宋延西一愣,无力地松开了她,他懊恼地挠了挠头。

嘴唇微动,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本来要在三年前说的,后来,她没有给过他道歉的机会。

“你……别答应他。”宋延西闷闷地盯着宋冀瑶头顶的发旋。还是他记忆中的位置,只是现在她的头发长了些。

“那件事是我不对……”

他又说:“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

宋冀瑶揉揉手腕,含糊着说:“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算有我也忘了。你肯定是闹着玩的……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大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闹着玩?”他试图从她不敢看向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认真的态度,“你以为我吻你,是闹着玩儿?”

明明被强吻的人是她,怎么他倒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不想解释,宋冀瑶心里还想着餐桌上那盘自己只夹了一筷子的海草,着急回去。

“啊疼,宋延西你又发什么疯啊?”她突然被拽着来到墙角边,差点因为跟不上他的步伐而趔趄摔倒,“你慢点!”

“宋延西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宋……唔!”

生活是个圈,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原点。

他的嘴唇是干燥的,柔软而不起皮,在稍稍昏暗的角落里,宋冀瑶的五官都格外敏感,连带着他触碰到自己时的感觉也被无限地放大。

他一定没有亲过别人,要不然吻技怎么这么差。来回地用唇瓣摩挲,偶尔轻轻嘬一下她的上下唇。唇上的力道那么轻,可一只手臂却死死地禁锢住她。

一定是因为她没吃饱,所以才没力气。

男人可能在接吻这件事情上本就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因为宋冀瑶微微张开的嘴巴很快就被入侵,而躲在里面的可怜巴巴的舌头也被缠住了。不光要被缠住,还要被吸吮着拖出来。他控制不好力道,吸疼了她。

“疼……”宋冀瑶瘫软在他怀里,因为比他矮了一个头,只好让他微提起后背被动地接受扑面而来的吻。她已不能去理睬那些复苏了的记忆,那些关于第一次被吻的细节,那些宋延西带来的令人悸动的感情。

力道在加重,男人天生力气好像就比女人的大,不知疲倦地戏弄她的嘴唇和舌头。良久才放弃对这几寸软肉的攻略。他转移向其他地方,比如紧闭的双眼,比如小巧可爱的鼻尖。他的喘息渐渐平息下来,而适才亲密的触感早已让宋冀瑶泛红了脸。

他将她松开,终于让她的脚后跟落了地。宋冀瑶的脸被他紧按在胸膛处,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也跳乱了她的心跳。

“这次,”宋延西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失落地问她,“是不是又要三年不理我。”

“又一个三年,我等不起了,宋冀瑶。”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比如宋冀瑶的身高,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冀瑶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她没好气地说:“宋延西,你家的洗衣粉怎么还没换啊?”

她感觉到他的胸膛震了震,“回去就换。”

“别换了。”她还蛮喜欢这味道的,好久之前就喜欢,一直想问他什么牌子来着。

她的脑袋随即被拨离开来,宋延西一双手贴着她的脸颊两侧,轻轻抚摸着:“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熙熙攘攘,可是这一秒的宋冀瑶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只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微光,身前温热的体温,和宋延西期待的目光。

宋冀瑶躲了他几年,现在躲不开了。

“瑶瑶,瑶瑶!”严凰出来找她了。

宋冀瑶连忙推开宋延西,整理了一下裙子,跑了出去。

“我在这儿,怎么了?”

严凰的包都已经背在身上了,“刘大叔急性阑尾炎,我得走了。你待会别喝酒了知道吗,不然一会儿不好打车。 本来都跟你爸妈说好今晚你住我家的,现在这情况也不行了,等下次吧。”

“男朋友要紧,我什么时候去你家玩不行啊?你路上小心。”

严凰一脚刚踏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把宋冀瑶拉近了看了又看:“你嘴巴怎么这么红?”

“被蚊子咬了,你不知道窗边蚊子可多了,”宋冀瑶反射性地捂住了嘴,心里问候了宋延西一百遍,“你赶紧的吧,不然打不到车了。”

“行,我走了。”

作恶的人在闷笑,宋冀瑶默默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严凰挡酒,宋冀瑶硬生生喝了几杯,强撑着保持清醒。

在酒店外吹了大半天的凉风,吹去了大半的醉意,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刚打开车门,一个身影就率先坐了进去。

“宋延西,你干嘛!”

“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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