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见杜谦润,木子玉整个人变得矛盾起来,她心里有他,却不敢承认这事实,她不想与他有过深的交集,又期待每一次见到他,和他在一起时又害怕一颗心就此沦陷。
唯一让木子玉确定的是,杜谦润这样的男人,又怎会忠心一人?与其交往后被抛弃,不如就保持这种关系,不见面各过各的,见了面打一炮未尝不可。
现在想想,炮也不想打,他要得太狠了,她退缩。
可……他的手怎么这么暖和啊。
木子玉目光幽静盯着窗帘,空调静静吹着,大概是怕她热,杜谦润没有用身子贴着她,只是用左手手掌轻按她微凉的小腹上,热源经过皮肤传送到子宫,缓解了疼痛。
整整一个夜晚,他的手没离开过,她终究还是年轻,经不住他偶尔给的温柔。
但她更倔强。
在游轮上的最后两天,木子玉抱着平板追剧,杜谦润难得空闲,陪她看了两集,片尾曲响起,他没收平板,说:“别闷着,出去走走。”
木子玉歪头不看他,说不去。
杜谦润当她是经期精神不佳,便不强求,转身出去抽烟。
海风夹着热气吹来,海面波光粼粼,游轮慢悠悠在水面上移动。
杜谦润站在高处抽着烟,抽了一支又点燃一支,几只海鸥从眼前飞过,一声婴儿啼哭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低头看去,见一男人把婴儿抱在怀里哄着,年轻女主拿出准备好的温水和奶粉盒,冲好一瓶奶递过去,男人熟练喂孩子喝奶,扭头对女人说了什么,她低头去亲吻他。
杜谦润看的有些羡慕,目光挪不开那温馨的一家三口。
他一根烟没抽完,掐灭了,转身回到房间,走到木子玉身边坐下,她皱眉挪了挪身子,他靠近,她又挪。
“怎么?”杜谦润问:“我惹你了?”
“你靠着我,我热。”她随便拾起一个理由搪塞他。
杜谦润又靠了过来,她到沙发边缘,挪不动了,他既有意靠近,她也不想躲,低头继续看电视,无视他。
她今天没给过他正脸,与那天会含情脉脉看着他判若两人,杜谦润拿捏不准她,回想起刚看到的那一幕,他侧身去吻她,木子玉挣扎一下,被他按住脖子仰头靠着沙发索吻。
他吻得很凶,比以往每次都凶,要将她吞噬一样,按住脖子的手力道大了些,木子玉不好受,拳打脚踢半天,他才放开她。
木子玉咳了几声,摸着脖子瞪着他,“你发什么疯。”
杜谦润叹口气,俯身埋首在她颈窝处,“子玉,搬出来住我那。”
“不搬。”她想都没想回答。
杜谦润是把整个脑袋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抖动肩膀示意他,他不理会,继续说:“我在你学校附近买套房子,你搬出来。”
木子玉被他压在沙发边,动弹不得,小腹一阵收缩,滑出血块,黏热着她浑身不舒服,“不搬。”
“你能跟他同居。”杜谦润直起身子,神色语气很不好,“为什么我不能?”
木子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他口中的‘他’是谁,她心知肚明,快两个月了,别说这人,他名字她都快忘了,既然杜谦润要提,她也没什么不敢说的,“我当初不但愿意和他同居,我还想过跟他私定终身,你为什么不能,一我不爱你,二我不曾想过未来要有你。”
一句话没经过大脑过滤,直接抛了出来,杜谦润脸色更沉了,片刻后竟嗤笑一声,“行啊,子玉,第二次了,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别忘了我说过,对你的忍耐只有三次,再有下一次,后果你自负。”
说完他再次走出房间,摸出香烟,低头自嘲笑了声。
杜谦润这一去,直到木子玉临睡前都没回来,她也没踏出房门,服务员送来下午茶,又送来晚饭,还是老样子,清汤寡水中给她留了口辣。
她心里有股情绪,可不及小腹带来的疼痛让她在意,那股情绪她可以看电视转移注意力,肉体的疼痛她只能受着。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木子玉对自己说,对着昏黄的灯光发呆许久,在阵阵腹痛中睡了过去。
杜谦润带了身酒气回来,望了眼床上睡得酣甜的人,不对他耍性子的她,在她身下会喊他名字的她,怎么看都舒服,他静静看了会,留下四个字走进浴室。
他说:“没心没肺。”
游轮再次泊在国际邮轮码头,这座城的天今日灰蒙蒙,寒风凛凛,从游轮上下来的游客早有准备,披上毛呢大衣。
朱秘书提前到达等候,她心里美滋滋想着,杜总两人共度五天,保不齐孩子都造出来了,就算没有,那两人感情必然会是蹭蹭蹭直线上升呀。
从后视镜看到熟悉的身影,朱秘书下车,扶了扶眼镜,定定看了眼,前一秒她还有窃喜,现在她仰天长叹,杜总是不懂谈情吗?一个小女生他都搞不定。
一阵狂风吹来,木子玉拢着被吹起的长发,迈着她的大长腿,分花拂柳走在最前面,许是下船前又惹杜谦润生了气,他两手插兜里,冷着脸跟在身后。年轻服务员提着行李没敢很太紧,直到两人上了车,他才把行李放进车厢里,转身跑回游轮上。
司机慢慢启动车子,朱秘书把行程安排大致汇报了一下,休息了几天,工作堆得比山高,杜谦润捏了捏眉心,说知道了。
车子先停在公司楼下,杜谦润打开车门,刚迈出一条腿,屁股还在座位上,对朱秘书说:“送她过去。”说完下了车甩上车门径直走进公司。
木子玉自始至终看着车外,“砰”的关门声把她震得心跳猛跳几下,她对朱秘书说:“送我回校。”
朱秘书笑着对她说:“那也要先去拿行李。”
车子往学校的方向开,驶入学校附近一个小区里——玫瑰花苑,木子玉取了行李后朱秘书把出入门卡她手上,“木小姐,您不收我不好向杜总交代。”
木子玉攥着门卡改变了注意,弯腰钻进后座,她不想步行去学校了,对朱秘书说:“还是送我进去吧。”
还没到开学日,学校提前一周开放,校园里只有寥寥几人,清净又荒凉。
面对空荡荡的宿舍,木子玉不想一个人呆着,拿出手机给燕子发了条信息,燕子回复后,她带了几件衣服走到楼下,发现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有点密,她懒得回头拿伞,便一头扎进雨里。
燕子见到她就骂:“你脑子丢哪去了?这雨也淋,赶紧进来喝点感冒药。”
“你见过我生病吗?不碍事。”木子玉把淋湿的外套脱下来,“头发都湿了,我先洗个澡。”
“我跟你说哦,你这种一年没怎么感冒的人,生病了才难受。”
“是吗?那就病一场吧。”
于是乎,木子玉当天晚上就病倒了,裹着被子呆滞坐着,两团卫生纸塞住鼻孔,眼泪哗哗往外流。
“难受吗?”燕子端来一杯热水,“不舒服吧。”
木子玉擦了擦泪水,哑声说:“难受。”
电话调了静音在脚边,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复几次。
燕子看了眼屏幕,是“老男人”的来电,她问:“怎么不接电话,吵架了?”
“燕子。”木子玉擤了擤鼻涕继续说:“我大概把毕生的勇气都用在时一宴身上了,杜谦润这个人吧,伤身伤神,我没那个勇气去拥抱他。”
燕子坐她身旁,“那你跟他说清楚,电话打个不停,他多着急的。”
“说不清楚,我跟他……什么都不清不楚。”木子玉歪着脑袋枕燕子肩膀上,“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不怕他找上门来?”燕子问。
木子玉摇摇头,笑了声:“他哪有空,不是会议就是出差,估计得忙好一阵子吧。”
“唉,他那哥哥不成事就罢了,还生事,跟杜谦润要了五星级国际大酒店自己管理,结果呢,大过年坐地起价就算了,价格翻了两倍,那酒店去的大多都是商业,政治和娱乐圈名人,你说他这一闹,事得多大。”
燕子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木子玉回想起那天早上杜谦润骂了句:“去他妈的杜谦正。”
原来是他哥哥。
“然后呢?”木子玉问。
“他哥哥惹事跑了啊,这事都上热搜了,我拜托你,多看看新闻吧。”
木子玉喝着热水,脑袋胀痛,燕子一摸她额头,“呀!发烧了!”
“没事,我睡会。”说完,她闭眼睡了过去,这一觉睡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醒来时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睁开眼睛是白白的天花板。
“醒了?感觉好点没?”燕子坐旁边悠哉看着书,精神十足不像熬过夜的样子。
木子玉动了动身子,唯有手背有一丝痛楚,她抬起左手见上面贴了个创可贴,她撕开,被针扎过的地方淤青了,隐隐作痛。
“发烧而已,你就抓我来打针?还住院?燕子,我有那么娇弱吗?”木子玉从小害怕打针,更何况现在科普过,发烧先吃药,吃药不退再上医院。
燕子摸了摸她额头,退了烧,只是脸色不太好,怎么看都挺娇弱的呢,她说:“带你来医院的不是我,是你家老男人。”
木子玉皱了皱眉,抱怨她,“你怎么接电话呢!”
“呀呀呀!你别冤枉我,自己看看手机,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我下楼给你买退烧药,碰巧看到他上来,他不会又派人跟踪你吧?”
木子玉头疼,随后又听燕子说:“放心吧,他一大早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