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与宋颂在一起后,秦镜桦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眼睛开始不那么纯粹了,她开始学会了讨好这项技能。以前的她,也是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但她也只是纯粹的不得罪人,她…还是会保留着自己的喜好,以及对别人的距离感。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原则,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看到了方枫溪在闹市区的花园别墅,也看到了宋颂用自己的积蓄所购买的公寓,她的内心逐渐开始有所衡量。原来…这些所谓的有钱人,也是分层级的。也许在普通人眼里,居住在宽敞舒适的大公寓里的宋颂算得上是一个富二代,可如果看到方枫溪生活以后,大家都会恍然大悟,什么…才是真正的富二代。在方枫溪面前,宋颂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家境宽裕的人。
方枫溪手指轻轻一挥,就能轻松地买下一家在全国都有分部的有限公司,而宋颂的家底,却并不能买下外普这种和自家公司规模差不多的公司。
秦镜桦以前不知道方枫溪到底算是多有钱,直到她遇到了宋颂才知道,一直纠缠自己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财神爷!
是啊,宋颂和她说过,方枫溪拥有着自己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这可能还是保守的估计。因为对于宋颂而言,方枫溪甚至可以买下几十个她正在打理的那家分公司同等规模的公司。
对于一个能够轻易将胡清股份推上市的财神爷,自己早就应该心中有数她究竟有多有钱,可自己…却总是将方枫溪拒之千里。现在想想,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虽然秦镜桦并不是一个在乎钱的人,可如果她在乎的东西都没有了任何盼头,她也只好…向钱看了。
现在的她正是如此。
算计并不是她的专长,可某些长期性的负面心情,却无形中增强了她这方面的能力。
方枫溪推门而出的那一刻,秦镜桦不由地挑了挑眉,邪笑着自言自语道:“你就等着吧!等现在属于你的都属于我了,我就不会再恨你了…”
可她现在…还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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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枫溪站在秦镜桦的办公室的门外,停留了几秒。
她的心…有些痛。
刚才看到的秦镜桦浑浊的眼神,她的心里真的很不舒服…不知道是怎么了,秦镜桦的眼睛,已经不像自己刚认识她时的那般清澈透亮…而是深邃地毫无尾底,仿佛扔一个魔鬼进入她的瞳孔都能被吞噬一般。
她的目光,像地狱一般毛骨悚然,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秦镜桦!这不是!!!
方枫溪抬起沉重的脚步,慢慢地离开了秦镜桦的办公室,但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默默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她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难道…连秦镜桦都会被钱改变吗?!
不…秦镜桦不是被钱改变了…而是…她被自己改变了。
方枫溪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中心湖公园的外围,安静地坐在周边的长椅上,沉默着。
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内心真的平静了不少。
回忆起第一次见秦镜桦的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她记得秦镜桦当时的眼神,她的眼神充满了渴求。方枫溪知道她渴求的是什么,她渴求自己可以帮助胡清。可无论她再怎么渴求,她也不会没有自尊地低三下四。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别人,去照顾别人…就像那一次,她想也没想便从自己手中夺过了酒杯,她是真的在为别人着想,那是她骨子里的善良,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真诚。
可现在呢?!
方枫溪一直都知道,秦镜桦在自己身边其实并不快乐。所以她放任她扩大交际圈,她放任她尽情地工作,可她真的不放心…可她就是会嫉妒…
她害怕…害怕秦镜桦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虽然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得到过秦镜桦…但她就是害怕失去…害怕完全的失去。
坐在长椅上的方枫溪不由地想起了胡清,她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如果秦镜桦能够回到胡清的身边,那她一定会很快乐。
可现在的事实,并不允许这个假设的存在。胡清得了艾滋,他给不了秦镜桦幸福。自己和胡清都知道,虽然小镜现在的心里还有着胡清,可她却不可以再回到他身边了。
因为…他和自己都担心,小镜是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的,他们怕她一蹶不振。可现在的她即使是不知道胡清的秘密,过得…却还是不开心。
方枫溪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没用,从她一出生开始,她便一直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不管什么事情,她第一反应总是用钱来摆平,在遇到秦镜桦之前,每次都是屡试不爽的。可…秦镜桦不一样…她真的不一样。
方枫溪自己也发现了…她喜欢的那个秦镜桦,不是一个…特别在乎钱的人。她在乎她的恋人,她在乎她的朋友,她在乎她身边所有会让她感到开心的事物。
而自己…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自己的一时兴起拆散了秦镜桦和胡清,自己的霸道自我毁了本该属于秦镜桦的幸福…
方枫溪原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幸福来让秦镜桦更加幸福。可现在看来,秦镜桦陪在自己身边时,也只是方枫溪自己感到幸福罢了…
“究竟…应该怎么做,那个真诚…善良…幸福的你,才能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方枫溪昂首看天,无助地自言自语着。
她答应过胡清,绝对不会将他染病的事情告诉秦镜桦,所以她也不能用真相去换取秦镜桦的原谅。即使这个理由可以减少秦镜桦对自己的厌恶与憎恨,可与胡清的约定便将被打破。方枫溪不是这样一个不讲诚信的人,她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老天爷…我希望…你可以教教我…'天空中有一片薄云飘过,长椅上看云的方枫溪在心里暗自许愿。
'老天爷…我求您…教教我…'
一只落单的野鸽鬼使神差地飞到了方枫溪所坐的长椅上,仿佛知道她在许愿一般,侧着头看着她…
既无助又疲惫的方枫溪低头瞥了一眼野鸽,并没有太在意。
可那鸽子却很懂事地倚在了她的腿边,默默地…陪着她。
腿边的温度让方枫溪有些惊喜,她伸手摸了摸鸽毛,心里不由地暗自感伤着,'如果…你可以像这只鸽子一样,心甘情愿地陪着我…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