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卫二号星球照样绕着新月恒星做规律的圆周运动,而舒然依旧得在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上学。木卫二号星球体积约为古地球的一半,重力为三分之二,大气成分以氮气,氧气为主,有液态水,常年四季如春,但昼夜温差大,早晨寒冷而夜晚温暖。分明是另一个地球。
木卫二号星球上一大半面积为舒然所就读的奕星军校所在地,整个军校面积广大,基础设施完备,联盟内高科技研究基地也设在校园内,实力雄厚在全华夏联盟是数一数二的,足可见威名远扬。
一旦被贴上奕星人的标签,那就意味着将来会成为一名保家卫联盟的勇敢士兵。舒珺曾在奕星就读毕业后去军队磨练了六年又回到奕星任教。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和舒珺住在木卫二星E区教师补贴房的缘故。至于伏山,尽管伏山和她只隔了一条马路,但他所在的D区是富人选择的学区房,离教学楼近,近距离接触教学经验的老师,区内建设也以展现富人奢侈生活为主。
舒然打着哈欠徒步行到站台时,伏山早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身紫白相间的紫薇花院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他单单是站在那儿,风骨自存,微低着头,毛绒绒的白色帽子上挂着两个毛球。单肩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卷翘浓密的睫毛下半遮半掩那双猫儿似的琥珀色眼瞳泛着雾气,一看就是睡眼惺忪的可怜样子。
伏山有早起困难症,每每掐住时间赶最后一班在迟到边缘的磁悬浮车。恰巧舒然也是,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心心相惜。
舒然走到他身边,揪了揪他帽子上的毛球,捏在手心里,毛绒绒的触感摸得舒然心情大好,早起的不愉快顿时消散殆尽。
“来了。”伏山眯着眼看了舒然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块面包递给她。“吃吧,车子还有半分钟才到。”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我猜的。”伏山懒洋洋的道,声音沙哑,鼻音严重。
“哦,谢谢。”舒然比伏山矮上一个头,她抬头看向伏山时,往往只能看到鼻孔以及里面黑色的鼻毛,认识得久了,舒然和他交流从来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你感冒了?吃药了吗?”
“昨天晚上着凉了。早上吃了药。”伏山想起昨晚干的蠢事,羞愧得红透了半边脸,幸好有帽子挡着才没叫舒然看出蹊跷来。
可是昨天夜晚有二十摄氏度。舒然没来得及说出疑问,车子就来了。面包也只能在车上吃了,她索性把面包塞进衣兜里,跟在伏山屁股后面买票上了车。车上人多,拥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伏山把娇小的舒然圈在怀里,一只手握住把手,沉默不语。
往常的伏山在车上总喜欢跟自己讲发生在他身边的琐事,翻来覆去地讲。舒然性子闷,伏山性子开朗豁达,两人在奕星倒也是一对好基友。
嗅着伏山身上好闻的味道,舒然的神思飘远,回想起她出生后的事来。
当舒然携着记忆从一个温暖的甬道滑出,看到接产医生有人的大概轮廓时,她心里舒了一口气,幸好自己还是个人。要是投生成一头猪,一只蜘蛛,或者一条虫,那真是惨不忍睹。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她渐渐有了清晰的认知,她是个带把的,她以为自己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是个阴阳人。这个难以改变的事实吓得她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泪水像眼不断喷涌的泉水沾湿了面孔。因为爱哭,她时常惹得当时照顾她的乳母哭泣。
小舒然那时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咿呀地手舞足蹈。看见照顾自己的父亲单身一人照顾她时,内心愧疚和无奈的思绪几乎要将她淹没。要养一个长了男性生殖器的女孩一定会招人异样的眼光吧。
呜~她有jbjbjbjbjb……哭,当时只有两岁的小舒然攥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要攒钱做手术――阉割手术。当时,在她的小房间里有一个陶瓷的猪猪存钱罐,里面装满了通行币,小小的,如同星星大小的钱币,是她的宝物。
因为身体的异样,她时常郁郁寡欢,小小年纪就以一双仰望45度天空的饱含忧郁的眼神而闻名于她就读的奕星幼儿园,受到一众Omega小朋友的星星眼。
天哪,看!那个Alpha和别的爱打架,整天脏兮兮的Alpha完全不一样,她忧郁的眼神让人着迷,只想让人抱在怀里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某母爱泛滥的小朋友。
忧郁公主,妈妈,我长大后要嫁给她。――被小舒然内在的气质所蛊惑的小朋友语出惊人。
啊,她整天一个人,难道不孤单,难道不寂寞,难道不渴望友谊吗?有人正等着我黑夜破灭·黎明曙光大侠来拯救。――中二时期的伏山小朋友双手握拳,暗自下定决心。定要解救迷失少女,将爱与正义散满星际。
“迷茫而绝望的少女,让本黑夜破灭·黎明曙光·大侠来拯救你吧。”
听到这满满中二味道的宣告时,舒然正在为自己尿急而又不想当着其他小女孩的面在厕所掏出鸡儿解决而憋得难受时,她的面前猛地出现了一束纸花,还是原先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极为俗艳的大红大绿大黄大紫花。
中二少年?不想理。于是她冷冷地抬起高贵冷艳的头颅(据伏山回忆)说:“滚。”
被残暴拒绝的伏山开始了他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的尝试交朋友(撩妹)。
伏山在度过漫长的中二岁月后,有所成长,但话唠的毛病却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从三级话唠一跃变成了一级话唠。有时候舒然也好奇,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积累在肚子里,怎么也讲不完。可是今日,稀奇的是,他很少开口讲话,被帽子遮住的脸看不出表情。
舒然有些不习惯,忖度是不是昨晚的事造成彼此间的尴尬气氛化解不开。本来嘛,好基友之间一起看毛片是正常的事,对吧,舒然在心里自我疏导。
自从她发现偶然发现女生也有小jj还互比长短和she程时,她的三观碎成渣渣,然后是艰难重补的历程。
到底是不一样了。
她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个她活了十多年的世界,学着怎样像一个Alpha,在公共厕所掏出自己的大丁丁,旁若无人般的小便,偶尔和旁人开些h色笑话。义气勃发,学人称兄道弟,逃课打架……兴许一开始很肆意,她拥有了以前身为女生所体验不到的自由,洒脱和豪情。
可这些改变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她做不到每天戴着个面具和人交流。每天都会感到别扭,难过。
是伏山唤醒了她。
他说:这不是他自小认识的舒然,把自己掩藏在爽朗面具底下,埋葬自我。
他说:做不到就算了,不是所有的Alpha都得要狂野,有Alpha味,开得起粗鲁的玩笑,对Omega有幻想。你就是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说:他们永远是好朋友。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真正相交,舒然开始向伏山敞开心扉,把他当朋友。只是没想到,后来,她认为的友谊会变了质。她对他,有了欲。她做的第一个春梦是她将伏山压在身下,雪白的腰身不耐地扭动,翘着臀让她操。她就真的顶着湿滑插了进去,罪恶感让她躲了伏山将近一个月。
那天后,舒然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她决定做回自己。做别人她太累了。她是舒然,她厌恶自己的Alpha性别,她为有大丁丁而感到羞耻,她恐惧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信息素的吸引而丧心病狂,将一个无辜的Omega压在身下疏解yu望。
许是心理抑制机制和精神力高的双重原因,后来舒然渐渐感知不到他人的信息素,尤其是Omega的信息素。但是,在充斥着汗味,体味的拥挤车厢里,被伏山恰到好处的拥在一方安全区,她细嗅出一股苹果的清甜味道。
这是只有在古地球――她原来世界里最常见的水果散发出的清香。
是伏山独有的味道。
想到这儿,舒然眼睛一酸,差点因感伤而落下泪来。
舒然抓住伏山胸前的上衣,嗫嚅道:“伏山,周六我们一起去军事博物馆参观吗?”
“啊,好啊,什么时候?”
“早上十点钟我去你家找你。”
“嗯”。伏山拉下挡住下巴的衣领拉链,低头看向舒然。
约定好的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眸子里蕴着灿烂星光。
现在的关系就很好。嗯。
*
与此同时,在E区星朗大道的分属派出所内。
被妥善安置的珍贵Omega少年从幽暗的噩梦中醒来,他坐起身,伸手捂住发晕的头,缓了好一阵才从迷糊混沌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不是他迷糊中闯入的整洁而陌生的女Alpha卧室,洁白的墙壁,粉色的被单还有置于桌上的盛开着的玫红色花朵,这是?
“你醒了?”一个长着茂密胡须的老人走了进来,纵横交错的皱纹随着笑颜的展开而形成一朵菊花。“尤多拉少爷,我已经联系了A区的Omega保护局,等会他们就会派人来带您回学校了。”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少年抱胸,一双绿色的凤眼上挑,神情睥睨。
“下官系E区星朗大道分派出所的所长安格鲁,昨天夜里22点43分,你被派出所里的警卫发现躺在所门口的花丛里,经过检查,您的身体无恙,只是注射了抑制剂暂时不能有剧烈活动。”老人耐心地说道。“不过,关于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出所的花丛里,目前原因不明,但是我会继续派人查清楚的。”
“不必了。”尤多拉磨牙,压着嗓子说道“这件事就过去了。”
再让他查下去,自己的面子往哪放?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扔在派出所门口的,那个该死的女Alpha。尤多拉恨不得抓住昨晚上那个登徒子挫骨扬灰,他还没有见过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明明只是个跪舔的Alpha而已。自己都放荡到求她上自己了,竟然敢拒绝他。
现在,后颈还疼得要命。这笔账他早晚要和她算算清楚。
他相信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尤多拉恶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