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在一间夜店前下了车。
她还正愁拿什么付款,没想到司机因为她对自己失误的善解人意,给她免了单。
不及她道谢,司机已经扬长而去了。透过后车窗,她看见司机逆着光的背影如同一只鱼在夜色里浮浮沉沉……
真是令人窒息……
余可满心绝望,一脸痛苦扎进夜店,却没听到意料之中的DJ嗨曲。她环顾场内,男男女女大多成双结对地并肩挨坐着。最温存者就只是相互把手交叠在一块。
怎么人不应该摇晃在舞池中央,不应该把手指向闪耀的灯球吗?
夜店没点夜店的样子!没嗨曲,没舞蹈,毫无年轻人的激情!一个个老夫老妻的样子,怎么像个老年人活动中心?
靠!这是什么邪教现场!这些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正常!
余可去到吧台,眼睛还在留意观察全场,听到服务生叫她,她才转头回来。
她心想着事,随便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一杯酒,仰头喝下几口,才注意到服务生把酒瓶放在裤裆下,瓶尾一翘,瓶盖就起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余可仔细一看,服务生的裤裆开了一道缝,生殖器放了出来,与地面水平挺立,龟头上套着一个黑色的启瓶器。
余可目瞪口呆,“你他妈……怎么这么硬?”
服务生听到有人夸赞他的工作能力,有点小羞涩,说:“熟能生巧,一些厉害的前辈还能在不用手接触的情况下,完成一套调酒哦~”
余可已经不能用任何语言来表达她的震惊之情,这比她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消息还吓人。
她的内心弱小且无助:“我的妈啊……系统1,你说这是真的吗——”
在震惊之余,她的余光瞟到在离她身边的不远处,有个保洁人员,正用他的生殖器与小腹形成的三十度夹角缝,吊挂着满而无声的铁皮水桶。
夜店的昏暗角落,如此有氛围的地方,只有余可一人孤独地坐着,等待天亮。
她越想越觉得天亮之后,她走出夜店,迎接她的不是清晨的太阳,而是因为承受不住刺激而爆发的脑血栓……
日已当空,人夜间都要打烊了,她还不愿走。直到隐隐约约见到一个彪形大汉往这边接近,两腿之间似乎吊着什么。她心中警铃大作,撒开腿就冲了出去,像是被什么撵跑了。
余可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弯腰直喘气时,偷瞄周围,像夜里似的并没什么人。她松了口气,堂而皇之地挺胸抬头。
街上没什么人,因为人人都正各司其职——
余可一眼就注意到正前方的施工工地中,起降机操作员,进行着频率一致的活塞运动。神情庄重而肃穆,不偏不倚高度精确地对口抽插,如此一丝不苟,显然是高级技工的气息。起重臂就像有了灵魂一般,左左右右,升升降降,把钢材运上运下……
余可僵着脑袋,撇过眼,又见到路边买烤红薯的摊主,他的下体也正对准火炉旁的一个黑色洞口来回运动,只见火舌腾地绽开……离得那么近,也许就一层铁板之隔,不烫吗?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如梦如幻,快要不省人事。她却不敢晕倒,万一医护人员到了,进嘴里的未必是体温计,按压心脏的未必是心脏起搏器……
她心里死命呐喊:“快让我见一个正常人!”
系统1也许也不忍心宿主受到这种惨绝人寰的精神污染,又好心提醒:“不妨去精神病院看看?”
余可适时地发挥了备受夸赞的“脑洞天赋”,或者说是合理猜想:穿着护士服装的肌肉猛男,胯间绑了一个又粗又黑又长的电击棒……
画面太美实在没眼看啊……
这里可能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我操你妈……太可怕了。”快让她离开这个全员遛鸟,全员打桩的地方,不然会夭寿的!余可快被自己的想象力搞崩溃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这就是她要研究的问题,一个哲学的问题:为什么?
佛说:“一切不可说。”
上帝说什么也没说。因为尼采说:“上帝死了!”
精神病院里没有上帝。但各个人有各个人的上帝。
如今看来,不仅没有上帝,也许连个信徒也没有。
这间精神病院好像荒废了很久,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墙体斑驳,到处都是灰尘,各种陈设陈旧不已。挂号处的桌子和等候的椅子等等地面摆设杂乱无章地横躺斜放在大厅中央。
这里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只要没人,就是余可的“桃花源”。
初来一个陌生地,尤其还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余可当然不会作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大喊大叫,这往往是“主角必遭难,配角领盒饭”的前奏。她蹑手蹑脚地一层楼一层楼往上探索。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怎样,越上一层,越觉得这栋楼阴森森得渗人。没走几步,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她心下猛惊,心想完蛋了,现在这个医院场景里,什么闪灵,什么拿着电锯的护士……但她觉得横竖都是死,宁可在这里站着被吓死,也不愿跑到大路上因辣眼睛而死。
等等,护士,拿着电锯,没拉电线……发电……
思维几个跳跃,余可就串起接下来可能见到的“祸事”。
我靠!太可怕了!
余可扭身拔腿就要跑!
“你是谁?”清亮的声音在整栋楼内回荡。
余可急停,踉跄几步,抬头向上看,楼梯上站着个瘦高的人,因为逆光,容貌看不太清楚,听声音像个少年。
余可却不在意他如何,只见到他整整齐齐穿着病号服,就忍不住喜极而泣,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抱住他差点嚎啕大哭:
“太他妈感动了,终于见到一个不遛鸟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