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起床的时,顾夫人已梳好发髻,坐在镜前描妆了。
春红上前服侍他穿衣,他吊着嗓子卡了口痰,“忒”地一口吐在痰盂里,舒服地哼了哼。
顾夫人皱了皱眉。
“夫人。”他收拾好,过来捧着她亲了一口,那嘴漱了还是一股陈窖味儿,肥肚如五月怀子妇人般顶着。
顾夫人微错开脸,又想起他新纳的小妾,皱着眉叫秋叶把边角发丝梳熨帖些。
她当年本不愿顾连云与秦雪儿定亲,认为那女子过于漂亮也是招灾祸的,可架不住两父子喜欢,只得答应。现两人定亲多年,嫁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她也不在计较了,只想着这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
两人之前商议了,腾个大点的院子给顾连云娶亲后住,便计划着将那院中花草翻腾一遍。这几日已临近完工,她细细巡视了一圈,花草已种得齐全,只余些边角功夫,倒还满意。
回到屋子时,忽觉得耳朵上有些空荡,拿镜子一照,原是戴的一个翡翠耳坠子不见了。
那翡翠耳坠价值千金,她又甚是喜欢,顿时心下烦躁,叫秋叶春红四下找,却找了一圈也没瞧见。
“夫人莫急,许是路上丢了,奴婢沿着院子找找。”
两婢女出去了,顾夫人心中烦躁,一把扯下另一个耳坠子扔进盒中。
不一会儿,便听得两人脚步声,“夫人!耳坠子找到了!”
秋叶进来:“夫人,那砍柴的五顺捡到了耳坠子,可——”
“可怎么?”
“他说那东西贵重,非要亲自交给您。”
顾夫人想起五顺便是前不久买来那个家丁,起身来到屋外,见五顺行礼,粗布麻衣也掩不住那健硕臂膀。
他灼灼地盯着她,手心捧着那翡翠耳坠,道:“小的将才在院中捡到这耳坠,两位姑娘说是夫人的,小的想这物品如此美丽,定是夫人心中所爱,故一定要亲自交与夫人。”
顾夫人不知为何,隔着几步距离似也能闻着他身上那股子汗味儿,然那味儿与顾老爷的口臭不同,颇有阳刚浪荡之气。
她赶紧收回心神,厉声道:“你好大胆子!还敢有这番要求。”
五顺毫无畏惧看她,道:“夫人若是要罚小的就罚,莫要生气伤了身子。小的——小的只想多看夫人一眼!”
他这话说得孟浪,然秋叶春红却似没听见,也未呵斥他。
顾夫人听他这话一时羞恼,本想叱骂,却不知如何开不了口,那五顺五官平平,但棱角硬朗,一双臂膀又粗又长,他目光深深,竟看得她胸口忽而一跳。
“你休要说此话。将坠子还我吧。”她忍不住语气软了许多。
谁知五顺上前一步,道:“请夫人来取。”
“大胆!”春红忽道。
顾夫人皱眉,见他一双大掌上躺着小小的翡翠耳坠,有些心神不宁。
“夫人若是不高兴,奴婢将这人撵走吧,”秋叶道,“只是他非要过来,念着要见夫人,虽说孟浪,但——”
“行了,也不是甚大事。”顾夫人不想再听二人说话,上前去拿坠子。
刚走近五顺,忽脚下一滑,眼看着要摔倒下去。
“啊——”她惊叫着闭眼,却瞬间被抱了个坚实。
那浓浓男子气味包裹着她,顾夫人睁眼一看,原是五顺眼疾手快将她抱住,幸而没摔个狗吃屎。
他胸膛厚实,臂膀如岩石般坚硬,一双长臂贴着她,滚烫不已。
“夫人小心。”他笑着道,如放玻璃瓶子般小心将她放下,那耳坠子被他捏在手里,顾夫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戴了在耳上。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五顺手指拂过她耳朵,撩起一片火星子,他行礼告退,未留给顾夫人呵斥的机会。
顾夫人脸色涨红耳朵发烫,见两个婢女也未说什么,转头回了房。
她整日心神不宁,晚间沐浴时摸着自己乳儿,瞧那乳儿虽有些下垂,却依旧饱满,一时心中有些躁动。
顾老爷打着呼噜在旁边睡着时,顾夫人望着窗外月色,想起白日里五顺那宽阔胸膛将她笼罩,想起他替她戴上耳坠子,起了莫名的情绪,腿儿有些轻飘。
又听着顾老爷震雷般的呼噜,那黑压压的空荡似要将她吞了去。
顾夫人觉着自己定是被魇了,那日后她便时常想起五顺,连瞧着个年轻点的家丁,都忽而想五顺那臂膀怕是强健得多。
她这番模样秋叶和春红哪里瞧不出来,两人心里都有些酸,但每每被五顺弄得死去活来,又心甘了去帮他这事儿。
这日,秋叶一边给顾夫人捶着腿,边道:“夫人,我瞧着那五顺老是偷看您,要不奴婢去教训教训他?”
顾夫人闭着眼,听着这话心中咯噔,稳着声音道:“不必了,我亲自去,若是他再无礼便赶出府去。”
三人来到小厨院外,秋叶道:“夫人,不若我和春红守在门口,免得有些粗糙的进来冲撞了。”
顾夫人此时已听得里面浑厚有力的砍柴声,心中小虫骚动,想不得太多,对两人点点头,独自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便见五顺裸着上身在砍柴,那身子比她想的还要健硕,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肤划下道道小河,沉沉斧头在他手里如小儿玩具,两三下便砍了一堆柴出来。
他瞥见顾夫人的身影,停下了手中活计,露出两个酒窝:“夫人可是找我有事?”
顾夫人未责骂他无礼,只觉一双眼睛往哪儿放都能瞧见他那落着汗珠的胸膛。
“我听秋叶说,你、你时常四下乱瞧,今日便是来告诉你,以后莫要如此,否则——”
“否则如何?”五顺笑着往前一步。
顾夫人一时气短,退了一步。
“否则、我便将你赶出顾府!”
她话儿刚说完,五顺虎豹般扑上来一把抱住她,道:“若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