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帐薄纱,层层叠叠透出交缠的身影,剧烈摇晃的床幔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
原本搂着男人脖子的手,此刻无力的垂下,打开青帐,隐约可见里面羞人的一幕。女人五官分明,容貌艳丽,是个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薄汗和她蹙起的眉头,无端端显出三分柔弱,七分可怜。
随着男人一声沉重的喘息,女人也跟着无意识的抽搐,终于待烛火燃尽,月下枝头,帐内才算正真的安静下来。
清竹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动静,此刻端着热水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低声询问:“王爷,可要热水。”
赵温玉腰间随意搭了角被子,伸手接过热水,他身材极好,肌肉紧实,因刚结束的性事显得媚眼细长,眸光潋滟,全然不复平日里的清冷,端的勾人心魄。
清竹听见王爷拉床幔的声音,接着是擦拭清理的身音。她低头等在一边,半分不好奇,不管里面景色多美多勾人心弦,还是堂堂王爷竟伺候一个妾室洗漱,她都不好奇,且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一动不动像木桩。
清竹弯腰捧过王爷递出的水盆,吹灭烛台,缓缓地退出门外。
就是勿视勿听,清竹才稳稳地站在王爷身边一等大丫鬟的位置上,上一个好奇看了眼床上茹夫人的丫鬟已被剜去双目不知去向了。
今晚清竹是值夜的丫鬟之一,她虽然只负责王爷账内洗漱,却也一刻不敢睡,熬到鸡鸣王爷起床练武,她跟在一旁伺候完,丫鬟秦霜过来替班才回屋休息。
清竹的任务暂时完成可以休息了,另一边却是手忙脚乱。
噼里啪啦,许侧妃把梳妆台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仍不解气,拿起手边的玉瓷瓶就要砸去。
她身边的大丫头绿容跪着抱住她的胳膊:“主子万万不可,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摔不得啊主子。”
许侧妃稍稍平息怒火,放下玉瓷瓶,此时看见低眉顺眼的绿容又来了一肚子气。
“如容你起来吧,都是艳茹那个贱人,就凭她也敢留在听涛轩,下人都怎么说的,王爷起了她还在睡,就她得宠是吧。”
说完恨恨的拍案桌,总觉得出不了这口气。
绿容站起来,低着头说道:“主子可别再叫奴婢如容了,王爷已给奴婢改名绿容。”
说完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不满。
“哼,一个小小美人连妾都不如的贱人,也配让我的大丫鬟改名?”
“主子!”
绿容复又跪下“求主子莫再说了,只怕王爷记起奴婢的名字,到时奴婢命都保不住。”
说到自家王爷的手段,许侧妃也是有些怕的。
她对王爷满心爱慕,看不得任何人得宠。
思及当日。
王爷携茹美人游园,正巧碰见许侧妃在园中饮茶。
赵温玉面无表情的叫众人起身。
许侧妃看见赵温玉自然欣喜,她向来不管赵温玉的冷言冷语,满腔热情横冲直撞。
“既然巧遇王爷,不若一起饮些茶水,赏园中景色也是美的。”
“你倒是好兴致。”
本以为王爷要拒绝,却听见他说道:“也可。”
许侧妃很开心,赶紧吩咐人伺候王爷坐下。
赵温玉便拉着茹美人一同坐下。
许侧妃看茹美人见她也不行礼,还一同坐下,面露不喜,转瞬间又笑着掩过去,当着王爷的面她可不敢有脾气。
心里却万万不愿和一个美人坐在一起的。
许侧妃只当没有看见茹美人,她为赵温玉夹了块山楂糕,红的晶莹剔透惹人流口水。
“王爷试试这山楂糕,是妾家里祖传的方子,酸甜可口,现在吃是最好不过了。”
赵温玉不理她,自顾为君瑶夹糕点,一会问她渴不渴,一会问她想吃哪个。
许侧妃一时只觉脸火辣辣的难堪,几乎要落荒而逃。
她勉强笑笑吩咐如容:“如容,你给王爷再加些茶水。”
不想赵温玉突然发作,他啪的拍下竹筷,冷眼看着如容。
“还不跪下。”
如容不知所措的跪下,头抵在地上。
“奴婢知错,请王爷恕罪。”
许侧妃和茹美人也吓了一跳。
“王爷。”许侧妃喊他
赵温玉不理许侧妃,只拍拍茹美人的手以示安慰。
“大胆奴婢,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如容只觉祸从天降,实在不知错在哪里,只得呐呐的重复:“奴婢、奴婢。。。。。。”
赵温玉身边的内侍上前给了如容一巴掌,“胆敢和主子的名字相冲,还不知错。”
这一巴掌下去,如容半边脸肿的老高,嘴角也破口流血。
如容不敢捂脸,只连连磕头讨饶:“请主子恕罪,奴婢知错。”
许侧妃喊了声王爷,就要站起来,一个小小美人算什么主子,不过是个物什,是供主子消遣的东西罢了。
却被身后的丫鬟死死拉住,知道此时不得不低头。
“王爷消气,如容不小心撞了妹妹的名字,是该罚,只求王爷看在她伺候妾多年,看在妾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赵温玉不理,许侧妃在他这里哪有什么面子。
茹美人悄悄在袖中拧他的手,拿眼瞪他。
赵温玉只得开口:“这次且饶你一回,以后就叫绿容吧。”
如容也就是绿容,不住地磕头谢恩:“谢王爷赐名。”
许侧妃告罪,要把绿容带回去教训,于是呼啦啦一群人走了,亭子里安静了不少。
茹美人不喜赵温玉的狠厉,许侧妃走后,她便甩开他的手。
“不过就是一个名字,有什么好在意的,更何况还不是我的本名。”
茹美人不过是君瑶阴差阳错暂居的躯壳。
赵温玉在她面前向来没什么脾气,只搂着她安抚。
“姐姐莫气,我不过给她点教训,让王府的人知道姐姐的地位,免得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了你。”
“来,吃块山楂糕,这是许侧妃家祖传的方子,你不是想吃吗?一直盯着看呢。”
说起这个君瑶火气更甚。
“别想转移话题,你不在!你不在我连听涛轩都出不去,谁能欺负的了我。”
说完甩手就往回走。
赵温玉跟在她后面,一会拉拉她的小手,一会碰碰她头发,不管君瑶怎么横眉冷对都一幅包容的样子。
君瑶被他缠的没办法,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狠不下心不理他,赵温玉正是吃定了她的软心肠。
赵温玉见她不再生气,便拉住她的小手不放,继续温言解释。
“姐姐如今和以前不同,你在这身子里多有不便,可不能再同以前一样到处疯跑不着家了。现在能伤害你的人太多,我如何能放心。”
君瑶气结:“那倒不如以前自在,你快想办法帮我离开这个身体。”
赵温玉听她说要离开,脸色阴沉了下来。
“姐姐为何总要离开,就这样在我身边不好吗?”
知道这是赵温玉的心病,君瑶也放软语气。
“我只是说离开这个身体,又不是离开你,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在你身边,可以整天陪着你不是更好吗?”
赵温玉一把抱住君瑶,把她紧紧的勒进怀里:“我不准,你哪里都不准去。”
内侍婢女都远远地跟着,不管主子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装聋装瞎。王爷之前还克制自己的暴戾,如今却只在茹夫人面前扮温柔样子。谁都不想惹到这位煞神。
自此以后许侧妃又在王爷面前吃了几次瘪,现如今也不敢再找茹美人的麻烦,只得憋住满腔怒火跑到王妃哪里哭诉。
她一个妾室管不到王府众人,但是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王爷日日宠爱茹美人,还将茹美人的东西都搬到听涛轩去了,王妃如何能忍王爷和一个区区美人过小日子。
许侧妃给王妃请安时,王妃正在检查小世子的课业,小世子见许侧妃乖巧的见礼问安。
“侧妃娘娘安康。”
许侧妃也笑着给世子见礼。
世子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不露声色,安静的站在王妃跟前。
王妃询问了丫鬟世子吃食穿衣等琐碎,便放世子读书去了。
许侧妃见世子走后才敢坐过去拉着王妃的手,先是和王妃话了些家常。
抬眼看见绿容还杵在边上,许侧妃冷哼一声:“绿容还不下去,杵在这看着心烦。”
绿容委屈的退了出去。
“王妃姐姐可不知,今个王爷给如容改了名,如今我真是看不得她,看见就想起茹美人。”
“您说茹美人天天这样霸着王爷怎么行,成天成天就在听涛轩里,您看世子爷都多久没见过王爷了。”
王妃此时才算抬眼看了许侧妃一眼,吓得她不敢吭声了,懊悔自己说错话。王妃最听不得有人拿世子说事
“你若是看着绿容心烦,发卖出去便是,何必留在身边日日提醒自己。”
许侧妃呐呐的说:“这,这可使不得,绿容从小跟在妹妹身边,没功劳也有苦劳,如何就能发卖出去了。”
王妃头疼的扶额,这个许侧妃根本就是太后派来折磨她的吧,就这脑子,一笼络不了王爷,二没法给王爷添堵,却能没事给她找点麻烦。
开始两年还能虚与委蛇的周旋着,现在越发不能看她的蠢样。
“王爷宠爱哪个美人都是她的福分,我们做妻妾的只有为王爷高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哪天茹美人有了孩子还要升她的位份。”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妃懒得再搭理她,他们这位许侧妃,人傻心软还善妒,取之无用,弃之不掉,背后有太后撑腰。
许侧妃终于露出被点醒的样子,茹美人的避子汤日日都喝,若是王爷真想宠爱她怎么不让她有个孩子。
想来一个美人确实不是什么威胁,她对王妃讨好的笑笑。
“王妃姐姐莫不是头疼,妾给您按按。”
王妃没眼看她,拂开她的手道:“行了,回去吧。”
说完闭着眼不再理她。
许侧妃讪讪地笑道:“那,那妾就回去了,明日再来给您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