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监察任务的第二天。
苏泠被闹钟响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大波浪卷,起床气让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翻身下床,一脚踢开床边的啤酒易拉罐,走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苏泠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踩着拖鞋折回去,手里多拿了一条浴巾。
隔离室。
“什么东西?”
许顾坐在地上,盯着他面前的白色毛巾,竖起来的尖耳动了动。
苏泠淡淡回答他:“遮羞布。”
她的目光扫向少年胯间的玩意儿,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戏谑笑意:“你不会想一直裸奔吧?”
许顾脸色阴沉,差点磨碎他的犬牙。
然而苏泠还在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话没落音,许顾骤然站起身,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还没等她看清楚就已经把浴巾围上了。
苏医生一脸惋惜:“我还以为你不会系,要我帮个忙呢。”
她这模样,让许顾想起昨天量三围时趁机做的龌龊举动,瞬间,浑身泛起不适感。
他琢磨不透,为什么女人这种生物,能进化出苏泠这种残败次品。
现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正拿着针管,面含虚伪到极点的微笑,朝他走来:
“抽血吗?”
“不。”许顾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恶毒女人的笑脸瞬间垮下来。
苏泠也不强求,毕竟她打不过这个狗崽子。
可是,今天也不能够毫无进展。
既然抽不了血,她就得想办法让这个狗崽子回到原来的半兽人形态,想到这儿,苏泠心里属实犯难。
真要是给他一针兴奋剂,副作用更大怎么办?万一直接死了就更不划算了。
苏泠皱着眉,想起了姚景书说的话。
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要让他达到兴奋状态,还是有很多寻常方法的。
中午,苏泠让孟落晖给她送来两桶炸鸡之余,还列了个清单,让他全都买过来。
“这么多?”
孟落晖接过纸,拿着清单一项一项的念:“白酒,咖啡因……”
读到这里还算正常,接下来,他的声调开始逐渐拔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春药?云南毒……毒蘑菇?!”
看完,孟落晖惊悚地望着她:“你要干什么?”
苏泠面色如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扬了扬下巴:“看不出来吗?有的提神,有的致幻。”
“不是,”
孟落晖一脸莫名其妙,压低了声音:“你要把这些,全都用在里面那个半兽人身上?”
他后背发凉,疯狂冒冷汗。
苏泠眨了眨美眸,沉吟半天,才认真回答:“看情况吧,说不定运气好,喝点酒就成了。”
毕竟,实验是要经过多次试误的。
孟落晖:“……”
见过此情此景,以后他是真的再也不敢得罪这个姑奶奶了。
苏泠懒得跟他废话:“你快去吧,我下午还等着用。”
于是,孟落晖拿着清单就往外跑。
苏泠站在原地,舔了舔棒棒糖,舌尖在圆圆的糖果上缠绕了一圈,美眸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这次,她还真不是故意要整那狗崽子。
任务所在,迟早都是要完成的,苏泠不想再浪费时间。
过了两个小时,孟落晖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
他瞄向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少年,回想起那天在笼中的激烈状况,背脊仍然有些发凉。
感受到了陌生的视线,许顾缓缓睁开眼。
他的绿瞳就像黑夜里的一点冰冷萤火,寂悄无声中,掩映着极具侵略性的野兽光芒。
孟落晖疯狂冒着冷汗。
明明看上去是个半大的少年,却总让人吓得汗毛倒竖。
“放这儿吧。”
苏泠的话及时打破了僵硬沉闷的气氛,她低头填着今天的资料,敲了敲桌面。
于是,孟落晖把东西放在桌上。
“可是,”他凑近小声问,“你真的不要我留在这里帮你吗?”
异种半兽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怕苏泠一个人在隔离室里遭遇什么袭击。
苏泠不耐烦地摆手:“不用,快滚。”
孟落晖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那你小心点啊。”
他也不多啰嗦,拍了拍苏泠的肩膀。
离开前,孟落晖又看向角落。
少年已经重新阖上了双眸,两手抱胸靠着墙假寐。薄削的脸上就算没什么表情,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孟落晖的心底一颤,加快步子出了隔离室。
几分钟后,苏泠写完了资料。
她伸了个懒腰,随意地翻着那一大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她抓起瓶装的白酒,扬声问:“二狗,炸鸡好吃吗?”
许顾闭着眸子没有搭理她。
照例,从歹毒的苏医生嘴里问起这句话,那就是折磨要开始了。
苏泠晃了晃手里的酒,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两个瓷杯,蹲下身坐在许顾面前:“俗话说——”
她想了想,笑眯眯的继续:“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许顾睁眼,毛茸茸的尖耳跟着动了动。
面前这个女人一脸笑意的模样,忽然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
不是公主,不是精灵。
而是那精心伪装,敲着门要吃人的狼外婆。
她撩了撩披散在肩上的波浪卷,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散发着妖艳妩媚,心里藏的却是斟字酌句的暗算。
见他不搭理自己,苏泠也没觉得尴尬。
她自然的在许顾面前坐下来,满脑子都是姚景书跟她讲过的搞好关系,放松警惕,让他信任自己。
苏医生想着,又扬起一抹自认为亲和温柔的笑。
真是难看。
许顾的额角跳动了一下。
“来,陪姐姐喝点。”苏泠殷勤地给他倒满了酒,美眸弯弯,“你能喝酒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话语里含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其实问出这句时,苏泠也没想过会得到回应。毕竟狗子的性格又孤僻冷戾,没杀她都已经是极其克制。
可是,许顾却忽然伸出了手。
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捏住瓷杯,白皙的手背拱起,隐约可见青绿色的血管。
少年将瓷杯凑到嘴边,烈性的酒液弥漫出香醇气息,他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苏泠目瞪口呆。
她凝视着他,此时此刻,心里竟然只有一个想法。
借酒浇愁愁更愁。
原来,一只狗子也会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