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秦楚煜吃饱了,龙葵则是吃撑了。
事后,她趴在秦楚煜的耳边,恨不得将禁欲这两个字刻在他的脑门上。
秦楚煜自己倒是很无辜的模样,十分无耻的说道:“小葵都不照镜子吗,你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我怎么能忍得住?”
龙葵一愣,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在夸奖自己,可细琢磨下来又觉得不对。
她生气的说:“一开始人家的衣服明明穿的好好的。”
他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道:“这……情难自禁。”
龙葵气得拿腿蹬他,一把被他从身后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刚刚冒出的胡茬蹭过她光裸的皮肤,引来她轻微的颤抖。
秦楚煜闷笑了一声,心里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冲着她的唇轻啄一口,由衷地说着:“我现在有点感谢沧澜教的那群蠢货了。”
她没听清,转头问:“嗯?”
“没什么。”他说。
龙葵缩回脑袋,继续依靠在背后温暖的胸膛上,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隐隐的感觉到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奇怪。
她和哥哥现在的关系似乎跨越了兄妹,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们要比普通兄妹更亲密。
龙葵似懂非懂,可心里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反而越是亲密,她就越安心,心底有一块见不得人的阴影就可以被遮盖过去,她渴望永远占有兄长,从一千年前到现在,这种心思已经从一颗小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在秦楚煜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时,答案其实几乎要脱口而出,是她竭力忍住才不至于暴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当她的秘密是以迫不得已的状态说出口时,就没有人可以指责她:
瞧,你看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恋慕自己的王兄。
秦楚煜不知她内心想法,只专心的挑起她的一缕黑发摆弄起来。
直到龙葵从假寐到沉沉睡去,他都一直没有合上眼睛。
夜深人静时,他开始回忆一些往事,盯着黑洞洞的床顶,某些场景仿佛在眼前回放,寂静无声的室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连呼吸声都淡的听不见,那声长叹像是梦中的幻觉,醒来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第二天清早,龙葵从睡梦中醒来,他正在院中舞剑,身形俊伟步法飘逸,她在门口呆呆的看入了神,过了很久才被停下休息的秦楚煜发现。
他满头大汗,可心里痛快,一回头就看见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些惊叹。
秦楚煜心中得意,故作不经意的扯了扯领子,装作很热似得,露出藏在里面的古铜色胸膛。
然后走到她身前,扯下腰间汗巾递到她手上。
果然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她熟练的接过汗巾为他擦去额头汗水,秦楚煜却又不太开心。
她立刻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是不是也说明曾经她也为那个人做过?
秦楚煜一夜没睡,收起笑容之后,脸色并不好看。
龙葵还不知道她亲爱的哥哥已经莫名其妙打翻了醋坛,她还不解的问:“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住。
没直接回答她的发问,转而说道:“待会儿咱们一起去趟衙门,李卓那件案子需要你指证。”
这可能直接牵涉到龙葵本人,可她自己有些事情还记不清楚,解释起来可能要麻烦些。
秦楚煜看出她的犹疑,遂宽慰道:“放心,李卓已经死了,这件案子不会升堂,有我在容霄也不会为难你。”
龙葵听了松了口气,放心的答应了。
贪腐渎职、杀人、囚禁奸淫,再加上十几起失踪案,李宗明难逃一死,李卓算是运气好死的早了,不然凌迟也难消受害者家人们的心头之恨。
秦楚煜趁李宗明清点金子的时候偷走了账本,李卓跟他的金钱往来被记录的一清二楚,这还要得益于李宗明真的是个贪财鬼,收受的每一笔贿银,全部记录的极其详细。
账册能和赃物对的上数,就算没他的口供照样可以定罪。
至于李卓他死因蹊跷,死相极其难看,被掏了心脏,可说是死无全尸。
不知秦楚煜跟容霄说了什么,总之容霄最终没有追查此事,龙葵见到李卓的尸体,强忍住鞭尸的冲动,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眼睛,对容霄说道:“那天在客栈袭击我的就这个人。”
容霄果然问道:“那日龙姑娘是如何逃脱的?”
她一时语塞,秦楚煜代替答道:“她会拳脚功夫,李卓打不过她。”
看了看龙葵娇弱的身板,容霄神情莫测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你当天见过受害者吗?”他说的是客栈的小二,龙葵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
还是秦楚煜代为回答:“那天李卓袭击小葵,店小二听到声音闯了进来,正好撞见气急败坏行凶未遂的李卓,李卓手持凶器杀死小二,然后破窗逃走了。”
从头到尾,他极力的将龙葵在整件事情里淡化出于,但他并没有说谎,而是根据现场的证据和龙葵的描述推测出来的。
而且那天他在客栈那扇破窗下面发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方向正好与李府的方向吻合。
容霄捏紧了笔,深吸了口气。
心里默念他是关系户,跟皇上关系匪浅,不能得罪。
好在他的人在李府中搜出了血衣和带血的匕首,匕首的尺寸正好和店小二心口的伤口符合,再加上李府下人们的口供,都看见了李卓那天上午浑身是血的从府外慌张的回来,基本就可以断案了。
当天下午,容霄带着人在李府的后院掘土三尺,竟然发现了数十具白骨。
这数量远超记录在册的十八宗失踪案,这说明还有更多无名的人惨死在李卓这个魔鬼的手里。
这一切,龙葵和秦楚煜都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刚开始还是愤愤不平,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麻木。
唯一的想法也只是想将李卓挫骨扬灰而已,不对还有一个活着的李宗明。
光是李卓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么天衣无缝,这么多条人命依然逍遥法外,李宗明作为宝河县的父母官,在某种意义上要比李卓还要可恶。
龙葵将钱芬留给她的玉梳交给了容霄,或许此物用官府的手交给钱芬的家人更顺理成章些。
“这是一位叫做钱芬的姑娘留下来的遗物,请大人帮忙交给她的家人,她的尸骨在东南角的大树下埋着,也一并交还了吧。”
“你……”容霄觉得这龙姑娘身上疑点重重,虽说梳理下来这一切确实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偏偏还有些细小模糊的牵连。
不过在某位秦姓男子的聚精会神的注视下,所有疑问全化为一个“好”字。
李府是当地富户,李卓没有亲眷,财产是祖上留下的基业,容霄再三思索之下,决定将李府财产划出五千两白银平分给受害者亲眷,剩下的财务全部充公。
至此,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有一件事龙葵还是放心不下,“那三个解救出来的姑娘呢,他们怎么样了?”
秦楚煜犹豫了片刻,才斟酌的对她说:“容霄给了她们家人很多银子,可保她们日后生活无忧。”
“可是——”
“你不会想见她们的,容霄安排的很周全,你不用担心。”
龙葵终究还是没能见到那三个姑娘,但她从那群窃窃私语的官兵处听说,那三个姑娘好像疯了,恐怕今后都要人照顾才能生活。
她的心情差极了,连着几天秦楚煜都没再看她笑过,任他怎么哄,她也只是扯扯嘴角,强颜欢笑。
直到这一天,秦楚煜一大早就出门了,龙葵照例撑着伞蹲在院子里,给自己亲自种下小菜苗浇水。
她盯着那株小芽菜,就想看看它是怎么长大的,结果看了半天没有变化,腰酸背痛的站起身,捶了捶后背。
突然身后像是刮过了一阵疾风,下一刻她撞进一个怀抱里。
然后就听见秦楚煜极其兴奋的说道:“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能帮你的高人吗,容霄说有他的下落了。”